“刚见面,怎么就想走?”那熟悉的声音令木言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是他吧,她回转身望向他。
“真是你呀!”一句话说完,木言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那样的坏,干嘛要理他。
“捂唇干嘛?是我又怎样,不是又如何?”还是一派玩世不恭,扬起手指上那硕大的祖母绿扳指,故意招摇在木言的面前。
“你还是快回家吧!你阿妈喊你回家吃饭了!”木言话一出口,自己竟然笑了起来,没有来由的自己怎么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如果喊我回家吃饭,我一百个服从。”他蹦跳着窜到了她的面前。
“还是那样的不要脸!”木言啐了了他一口,他也不以为然。
“男人讨老婆就是不要脸,这是阿舅教我的!”他又带上了他的斗笠。
“你大娘亲好了吗?你阿妈好吗?你阿爹还骂你吗?”木言一股脑的把心中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他突然一怔,心想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当时她不是离开平府了吗?
“春儿”
“阿三”
他们同时叫起了对方的名字,先是阿三笑了,接着木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听了还真不习惯。”他开心的揉搓着双手,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快说啊,他们好吗?”木言急着想知道平府的情况,她牵挂着阿珞姨母。
风大了,吹的一池湖水,不断的涌向岸边,也涌向了平三公子的心。
“好啊,好啊,喜姑婆子还没搭线,小两口竟然拉上了!”不远处一个声音传来,让两人不由的一怔。
“原来是丑师兄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平三公子拉起木言的手走向了那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范丑儿。
“你乐意去,你去,你别拉我。”木言甩开了平三公子的手。
“哈哈,哈哈,师尊说的真好啊,英雄爱美人,英雄爱美人!”范丑儿又笑了起来,他笑的很诡异,让平三公子有点捉摸不透。
难道平三公子就是他们口里的小师弟?木言倒吸了一口气,心想怎么会这样啊?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情复杂的很。
“小师弟,师尊为你选的新娘你还满意不?”范丑儿吃吃坏笑着,低声询问着平三公子,又在平三公子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啊?我的新娘是春儿?”平三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楞了起来。
“傻小子,师兄还能骗你?你到是下手很超前啊,还没拜堂,新娘的手都先摸了。”平三公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小师弟,快去吧,师尊在别馆二厅等你。”
那老家伙又找我,难道是和我谈与春儿成亲的事儿,这也忒急了吧?
平三公子走远,木言望着他的背影叹息了起来。
“丫头,你就等着做新娘子吧!”范丑儿不怀好意的奸笑着,如果不是惧着白面狐首的命令,也许他早就有扑上来,一报前仇的打算了。
“卑鄙,无耻。”木言扫了一眼范丑儿,不卑不亢的吐出了那四个字,一甩衣袖也离去。
“春儿……”木言快要到别馆的时候,猛然听到好像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木言回转身,却不见有人影,她继续往前走。
“我在离你二十米远的大树上,你走到那颗大树下的时候你停住,我有话和你说。”这次木言听出来了,是平三公子在喊他,她定睛一瞧,果然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颗参天大树,但却并不见大树之
上有平三公子的身影。
“春儿,你找不到我吧,我在用传音入密同你讲话,其实,我藏身在这树上的树洞之中。”
“你不是去见白面狐首了吗?怎么跑到树洞里去了,到底有什么事啊,你可别逗我,我没时间和你嗦。”木言嘟着小嘴,以为他在寻自己开心,没好气的嗔起了他。
“你还是那么凶,就不能温柔一点吗?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平三竟然装腔作势,干咳了起来。
“你少臭美了,浪荡的性子还是没有改,没有一点长进,还拜贼为师……”木言听到他还是这样的唐突自己,心里一气,竟然骂起了平三公子。
“你给我住嘴,我功夫还不到家,这样谈话,我要累死了,我是真有事和你谈,一会还是到树洞里去说吧!”
平三公子说完从树洞中探出了头,他看到在离木言不远的隐蔽之处,有两个人正尾随着木言。
木言走到大树下,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休憩着。
“春儿,离你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人正盯你的稍,你把他们引到树下,我替你出气如何?”平三竟然在树洞里吆喝了起来。
“浪荡公子,树洞在哪呢?你是不是成心气我不是啊?”木言绕着大树走了一圈,也不曾见树下有什么树洞,可见他又是在捉弄自己。
“嘻嘻,说你笨你就笨,谁说树洞就非得在地下?”平三公子见她气急的样子,好生的娇美,忍不住呆住了。
“在哪里啊?你不说,我可走了!”木言双脚跺地,作势要走。
“别啊,你往树上看”平三从树洞内拿了一树枝,把系斗笠的绸带绑到了树枝之上,快速的伸出洞口,招摇了两下。
木言抬头向树上望去,果然看到了系绸带的树枝在摇曳,叹道,这地方有洞,他竟然也能发现的了。
其实,这是棵巨粗的参天古槐。
这棵古槐树,由于年代久远,在主干数十米的地方有个斜跨的二分枝,枝桠处原本有个鸟窝,平三公子生性顽皮,经常去鸟窝掏鸟蛋,鸟们无奈,被迫迁移了。
令平三公子意想不到的是这古槐树二分枝桠下竟然是中空的,一直能抵到树主干的中部位置。
平三公子当日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竟然也感叹起生命竟然是如此的顽强,这树杆内都空了,可这古槐树长的却茂盛依旧。
阿海神色忧郁的从义父的寝室出来后,径直去找木言,叩门,见没有动静,知晓木言出去了。
“你是找那丫头吗?”阿海听到说话声猛转身,却见范丑儿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把春儿带到哪里去了?”阿海见到范丑儿突然心里一禁,难道义父对春儿动手了?
“那丫头嘛,她去会她未婚夫婿去了!”范丑儿肩膀一耸,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未婚夫婿?”阿海心里一阵难过,他们真的要逼春儿成亲了。
“新郎就是我们新收的小师弟了,你不是知道吗?见那丫头喜欢的紧啊,方才我还见他们在未名湖谈的亲热呢!”
“他们谈的亲热?没成亲之前,他们不是不可以见面的吗?”
“是啊,虽说不吉利,但他们就是见了又如何?我都看到那小子抓那丫头的手了,说不定还不等师尊为他们成亲,他们就那个了”范丑儿一边看着阿海,一边乐的诡异。
“你胡说,春儿不是那样的女子,再说小师弟不是不再别馆吗?”
“要成亲了,当然得接小师弟来的,要不谁做新郎官啊?是你,还是我啊?师尊今早就下令接他来了,海公子你还是看开吧!”
范丑儿做了个回见的手势,奸笑着离去了。
阿海心里明白范丑儿是故意气自己,但一听到春儿要和别人成亲,心却如刀绞一般。
平三公子见尾随春儿的两个人走进了,用石子打晕了他们两个,拖到了无人的地方,一把就把不情愿的木言带到了树洞之中。
“春儿你还好吗?你为什么要从平府出走?”两个人蹲坐在树干之中,平三公子柔情的望着心中日思夜想的春儿,满脸的关切之情。
“你那样的对我,我怎能不离开,难道我要等着你侮辱我吗?”木言想起他在平府对自己的羞辱,又想起姚碧兮害的自己差点失去清白之身,禁不住悲愤交加。
“对不起,我”平三公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伸手就要去抓木言的小手。
“你别这样,我恨死你了”木言一边哭一边骂着,使劲的扑打起了平三公子,她曾经发誓要是见到他,一定要揍他一顿的,方才在未名湖,由于范丑儿在场,她怕让那可恶的范丑儿看笑话,姑且饶
了他,这下她再也不能放过他了。
雨点般的扑打,让木言把压抑已久的怒气,终于释放了出来。平三公子竟然纹丝不动的让她厮打,这是他欠春儿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任性胡闹,也许兮儿就不会那样的对待春儿了,春儿的清白也
许就不会
木言发泄完,扶住树壁又大哭了起来,要不是看在阿珞姨母的面上,她一定会打死他的
“春儿,只要你能出气,你再打?你再打”平三拿起木言的手,用力的扇自己的脸。
“好了!”木言大叫,“我怕脏了自己的手!”说完木言又哭了起来。
“好,我不是人,我是浪荡公子,我是脏猪,我自己打自己,为你出气!”平三说完,左右手齐开功,用力的扇起了自己的脸。
“你别打了,我原谅你了,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那白面狐首不是善类!”木言凝望着平三那肿的如猪头的面颊,又好笑又气愤,她心疼阿珞姨母,她想劝平三离开白面狐首。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回去,我知道当日的事情全怪我,我平三不在乎,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要你做我唯一的妻子!”平三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一把抓住了木言的手,他是认真的,他想着
一旦春儿嫁给她,他会视她如珍宝,一生都呵护她。
“难道你不嫌弃我已不是清白之身?”木言想以这件事为由,拒了他的婚。
当日他就不曾介意木言,现在还是如此吗?
“不介意,我说的是真心的,春儿你不知,我已经把平庭的美姬都解散了,我今生只要你一个人做我的女人”平三突然很细心的帮木言拿掉了头上的一个小木屑,嘴角微微上扬着,他在等着她满意
的答复。
“你不介意,我介意!”听平三说到平庭,木言突然想起了死去的夏姬,她竟然再次悲伤起来。
“我知道你在顾忌着兮儿,我平三对天发誓,我平三今生只爱春儿一个人,就算海枯石烂,我也要娶你春儿”平三竟然发重誓,木言连忙捂住了平三的嘴
唇指交融中,平三突然一把搂住了木言,呜呜的大哭了起来,“春儿,我阿三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如此对待一个女子,我爱极了你了”
平三用力过蛮,木言见他哭泣也没有挣扎,待到他停止了哭泣,木言想挣开平三的身,他却搂抱的更紧了。
“你放手,要不我可不客气了?”木言急了,突然很后悔自己傻得竟然和他来到这树洞里了,虽然他是姨母的儿子,自己的表兄,但他如果顽劣不改,这如何是好啊。
“我不,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放你走了。”他竟然如小孩子般撒气了娇,木言急的都出汗了,糟糕这烂泥又缠上了。
“夏姬姐姐死了!”木言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如晴天一闷雷,平三一下就放开了木言的身子。
“你说什么?不会的,我让她们回西域的,你是在骗我!”平三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昨日承欢于自己的美艳夏姬怎么会死呢?虽然自己不爱她,但也不言望自己曾经的女人与自己阴阳相
隔。
“她真的死了,在那山涧的洞府死去的。”木言哭了起来。
木言一说完,平三公子也嚎啕大哭了起来,“夏姬姐姐都是我害了你啊,我不该赶你们走!这帮畜生抓了我一个还不算,为何要伤害夏姬她们呀?”
当日,白面狐首在树林中抓了平三公子,也带平三去过那山涧石洞,所以平三一听木言说夏姬在洞府遇害的事情,这才认定夏姬是真的死了。
“夏姬姐姐让我告诉你,她言望你一生开心,幸福”木言喊着眼泪把夏姬的遗言告诉了平三,当然了,木言也隐瞒了,她是不会说出夏姬要她去爱他的那句话的。
平三呆愣了起来,前尘诸多往事,霎时从脑海中涌了上来,说到底自己是断然不该赶她们走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她们千里迢迢跟随自己从西域来怀国?
木言见平三发呆,自己费力的从树洞里爬上了树枝桠,放下平三刚才栓的小绳索,慢慢的顺着绳索爬了下来。
平三坐在树洞里还是木木的,竟然没有发现木言离开,继续在那里楞,等他发现木言离开的时候,木言早已跑回别馆了。
木言远远的就看到了阿海,他正站立在自己的房前静静的等候着自己,风吹过,吹散了他的长发,迎风飘然,他是那样的让她动心。
“阿海哥!”木言走进,望着她的脸竟然挂上了抑郁,那表情让木言好生的熟悉,他这样真有点像曾经的席公子。
“春儿,你没事吧!”阿海心里有很多话想对木言说,可最终吐出口的竟然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