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透了那种被人比较的感觉,虽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如坐针毡。
这一切,只因他的弟弟太过优秀,太过光芒万丈。
“朕要你,就是要和宣尝受失去爱人的滋味,要青鸾,就是要他尝受撕心裂肺的痛苦。”周和熙的眼中放着光,直愣愣地看着元秋,“朕现在不后悔当初放青鸾走了,因为朕发现和宣爱上她了,如果朕把她夺来,岂不更好?”
事到如今,元秋才知,一切的一切,都在被算计中。
自己,青鸾,周和宣……
无不在周和熙的掌控之内。
看着元秋惨白的脸,周和熙问:“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听从朕的旨意,告诉和宣,是青鸾恨你才让你堕胎的。”
元秋咬着唇,直到咬出血来:“如今蛮夷四处其乱,江南一带贪污官吏数不胜数,而君上却在计算着自己的亲兄弟,怪不得……怪不得所有人都要说宣王的好了。”
周和熙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常一脸微笑被阴鸷取代:“你不是朕,不知道朕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从小,朕除了诗赋方面天赋异禀,其余没有一样比得过和宣,登基立后,多年来后宫一直未有所出,大臣们那种异样的目光……如果是你,你会怎样?只要能把和宣比下去,输几场战役,多几个贪官,又算得了什么?”
元秋痛得只能张大嘴巴:“救……救命……”
“朕说了,只要你肯说是青鸾所为,朕就放过你,一如既往待你好。”
目光直逼,那种狠光令元秋无法拒绝:“如果君上得到了青鸾,是否也能答应臣妾一件事?”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吗?”
元秋紧紧抓着周和宣龙袍的袖子:“不是谈条件,而是让君上永远没有后顾之忧。”
周和熙闪过一道光:“噢?你倒是说说看?”
元秋狠了狠心,大着胆子:“如果臣妾可以带着宣王离开,从此朝廷和国家永远没有宣王这个人,君上又何必一直对他耿耿于怀呢?”
“你是说,你我二人将他们夫妻瓜分了?”周和熙舔了舔嘴唇,“青鸾归朕,和宣归你?”
元秋打算豁出去了:“若是君上应允,臣妾愿意嫁祸给青鸾。”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周和熙响亮道:“好。”
周和熙的声音响彻在麒麟宫:“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他紧紧抱着元秋,神色索然。
一副帝王情深的模样。
元秋除了小腹撕心裂肺的痛,心里更是害怕到极点,侍寝近一年,她第一次看清周和熙的真面目,阴暗,凶残。
将元秋放在床上,周和熙对她说:“你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跑进来的宫女内监一听这话都以为君上在安慰元妃,殊不知,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交易。
如先前所料,元秋肚里近四个月的孩子掉了,险些连她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女子污秽,不能长待在麒麟宫,险救过来后,周和熙就忍痛命人送她回元凝宫。
元秋自是片刻不敢耽搁命琉璃出宫去了宣王府。
周和宣近日为了边境蛮夷作乱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整日和兵部高尚书在书房商榷,高尚书来不及喝水,便道:“君上总是只看眼前的,而不考虑之后的。”高尚书也是忧心忡忡,“臣听说西边北边的百姓都开始在造反了。”
周和宣眉头紧锁:“本王几次进言要君上派兵去蛮夷,他非说西域兵力大,要先固守那一边。”
高尚书试探:“在这么下去……只怕……”
周和宣眼神一个冷厉:“我朝地广物博,历经百年风雨,一定不会有事的。”
“国库自先皇就经常出现亏空,后来君上登基,也是大力发展科举,从未在农业和军事上有所投入,这些……王爷都是知道的。”
周和宣沉声:“本王就算知道了,也劝不动周和熙。”
无论他说什么,周和熙都会想方设法说不好,转而将目标移向别处,这几年他索性少说。
高尚书亦是明白其中一些原由的,顿时缄口。
周和宣说道:“这几日你往我这里跑得勤,恐怕也引起君上的注意,还是少走动为好,不然把你换了去,本王在朝中就更没有人手了。”
高尚书点头:“臣知道。”
高尚书走后,周和宣还来不及喝口茶,外面就说元妃娘娘的婢女来了。
他自然而然皱了皱眉,待琉璃进来,他先开口:“跟你们娘娘说,不要有事没事地派你来,不安全。”
琉璃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王爷,娘娘……娘娘她……小产了。”
周和宣一惊,手上的茶碗险些落地:“你说什么?”
琉璃尽量说完整:“元妃娘娘去了一趟麒麟宫,就小产了……娘娘都不想活了,王爷赶紧去看看娘娘把……”
青鸾听闻高尚书刚走,便想过来问问有关谭煜之的事,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周和宣和琉璃一前一后急急忙忙地朝外走去。
瑞娘想喊,青鸾制止:“让他去。”
“王妃难道就任由王爷一次一次去见元妃?”
青鸾微微回头:“事到如今,我只能任由他去。”
元秋怀孕,已经令青鸾彻底地心寒。
她再也不能像曾经一样自欺欺人。
视而不见,或许是最好的吧。
一路上,周和宣忍不住问琉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就小产了呢?”
因元秋事前提醒过琉璃,要她不要多嘴,因此琉璃不敢妄言,只是以为哭泣:“奴婢也不知道,从麒麟宫出来……就这样了……”
周和宣心下一沉,难道他和元秋的事被周和熙知道了?
元秋是个聪明人,除了会告诉自己,周和熙应该不可能知道的。
为避开耳目,琉璃带周和宣特地绕了原路,进了元凝宫。
房间里只得元秋一人躺在那里,惨白地恐怖的一张脸,连嘴唇也没有丝毫的血色,看到周和宣,她轻应了一声。
周和宣在她边上坐下来:“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
元秋看着他,用一种很深情很痛苦的眼神看着他,继而眼泪无声落下。
周和宣掏出帕子替她去泪水:“我终究是有负于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是指元秋小产,还是为了别的。
“君上喂我吃燕窝。”元秋的嘴唇在哆嗦,“然后我觉得百般绞痛,几近成型的孩子便没了……”
“他……他怎么会……”
元秋狠狠地说:“是青鸾。是青鸾请求君上这么做的,她说这个孩子是野种。”
一说到青鸾,周和宣的脸沉到谷底:“是她做的?”
“君上说……只要是青鸾想要的……他都会照做……更何况这孩子并非他的骨肉……”元秋拉着周和宣的袖子,“和宣,救我,事到如今君上已然知道我和你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既然君上知道,他反而不会急着加害于你,毕竟我和你的事若被旁人知道,反而丢了皇室脸面。”周和宣到底是生长在宫中的,熟知宫中规矩,“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是紧握着拳头,噎着喉咙里的那股子伤痛说这番话的。
元秋覆上他冰凉的手,心里一惊:“事到如今我才发现,君上原来……是这么中意青鸾,你若是在意她,就要当心。”
周和宣语气平静:“我从未在意过她,又何必担心。只不过君上一而再再而三地掀我脸面,我实在不甘。”
他输得站起来,元秋忙问:“你要去哪?”
“麒麟宫。”
从元凝宫出来后,周和宣喘着粗息,疾步直往麒麟宫。
他以为自己能忍,事到如今才发现,心里的恨已经忍无可忍。
麒麟宫的内监见他来势汹汹,急得拦下他:“宣王爷,容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周和宣阴鸷着脸:“让开!”
相较于周和熙,他冷厉起来的神态,更令人骇然。
撇下惊呆了的内监,周和宣径直走进大殿,里面的赵静海已然闻声赶出来,语气不满:“宣王爷怎么自个儿进来了?君上还在里头歇息呢。”
周和宣的声音足以响彻大殿:“君上必是假寐着的。”
赵静海深深吸口气,不得不说,他被周和宣的气势所威慑,但仍强壮着胆子:“大……大胆!”
里边周和熙的声音却不痛不痒地传来:“是宣王?让他进来。”
周和熙闲闲地靠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一只波斯猫,无疑他中意的并非朝政,而是诗词以及风月。
“你这么着急来见朕,所为何事?”
周和宣盯着他,如果说周和熙的眼神是风,那么周和宣的眼神必然是火。
对,火!
一直都是,只是他一直都深深隐藏着,此刻,却毫不遗漏地展露出来:“臣想知道君上为什么要堕了元妃娘娘的孩子?”
闻言,周和熙“哧”的一声笑了:“这个问题,你觉得有必要问朕吗?一个不忠贞的妃子,朕难道还会留着那个孽种?”
周和宣紧握拳头:“如此说来,微臣是否也该堕了青鸾的孩子?以为她,也是不忠贞的。”
周和熙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你若敢动她试试!”
他故意这样,要的就是挑起周和宣的那股子怒恨。
“她是臣的妾,臣当然敢。”周和宣也毫不退让,“她怀的,并非微臣的骨肉。”
周和熙一捋一捋地扶着波斯猫的毛发:“是,青鸾肚子里怀的,的确是朕的骨肉。”
终于……从他口中真真切切听到了实话。
周和宣竟有些站不稳脚跟。
“和宣,朕登基以来,从未有过后嗣,青鸾肚子里的,一定要留下。你若敢动她分毫,朕也不会留下元秋。”
“你!”周和宣上前一步:“君上是在要挟微臣?”
怀里的波斯猫受了惊,惊叫一声“喵呜”,一窜而逃。
周和熙一点也没惊到,脸色却沉下来:“不知趣的猫,留着有何用?”朝外面喊了一声:“来人,把那只猫处理掉。”
轻描淡写三个字,意味着,那只猫永远不可能再出现。
见周和宣神色异常,周和熙反倒微微一笑:“一命换一命,不是很好吗?你若容不下她,朕可以把她接进宫里来。”
周和宣猛地冲上去,揪住周和熙的龙袍,那丝滑的料子让他几乎抓不牢:“这就是一个君上,一个兄长,一个男人,所做的事?”
看着他这般,周和熙心里胜利地微笑:“你错了,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那一刻,周和宣忽然松了手,毅然离去。
“和宣。”周和熙叫住他,“今日你前来,究竟是为元秋而来,还是为青鸾而来?”
“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周和熙弹了弹衣服,生怕沾惹上灰尘似的,“为了谁而来,可以看出你的心。”
周和宣蓦地回身,苍白一笑:“微臣没有心了,君上满意吗?”
“你……”
“你做这么多,不就是想看到微臣一无所有吗?”周和宣掀了周和熙一层皮,“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你都要跟我争,就算你当了君上,将我初恋的爱人纳入后宫,你仍要争。”
周和熙背过身去:“因为,你太优秀。”
声音低沉,带着惆怅。
周和宣一时无语,他看着兄长的背影,终究悄然离去。
风吹起来,吹得四角屋檐上的风铃叮叮当当作响。
儿女情长,竟像是过了一世那么久。
青鸾一直等他回府,听到家仆禀报的声音她忙迎出去。
与周和宣相遇,她刚想开口,就撞上了他带着一种冷恨的目光。
她不明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她想装蒜,周和宣反问她:“看来你打算继续装无辜。”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请命扼杀元秋的骨肉?”
青鸾瞪大眼睛:“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请命扼杀元秋的骨肉?”话到这里她突然惊到,“你的意思是……元秋的孩子……”
周和宣平静语道:“如你所愿,那孩子没了。”
“孩子怎么会没得?”
周和宣对她说:“你知不知道你撒谎的样子很可笑?”
青鸾轻微地摇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和宣攥住她的手肘就往里拉,重力关门,一步一步逼近青鸾:“是你跟君上告的密,要他扼杀元秋的骨肉,对吗?明明是你不忠在先,却恶人告状,害死了那个孩子!”
青鸾步步后退:“我没有告密,我更不会跟君上告密。君上那么宠爱元秋,又怎么会听信我的话呢?”
“青鸾,到了这时候你何必再惺惺作态?你和君上的事,是我亲眼所见,今日亦是君上亲口所说,你们的事皆是你自愿的。”
“我跟君上的事?”青鸾首先想到的是那日麒麟宫用膳,周和熙的出轨之举,她积极否认,“不,我跟君上什么也没发生……”
周和熙看着她,失望痛心之情溢于言表:“罢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青鸾倔强的性子起来了,“我要进宫见君上问个清楚。”
“见他?你们继续商量大计?”周和宣阻止,“你以为我还会任由你去见他?”
青鸾不可思议看着眼前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我跟君上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周和熙心底叹息一声,有一种伤感,他不知道这种伤感源自于何处,他看着青鸾,一直看着她。
青鸾忽然退后:“不,我一定要见君上,我一定要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几乎着腆着肚子赶去麒麟宫。
当赵静海禀报青鸾来的时候,周和熙原本假寐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噢?她来了?”
他料定了在来之前,宣王府必然有一次激烈的争吵。
青鸾进来之后欲行礼,却被周和熙扶住,他顺势握住她的手:“朕说过,你不多礼。”
青鸾倏地抽出手,目光泠泠:“究竟君上跟王爷说了什么?什么叫做臣妾是自愿的?他又亲眼所见了什么?”
看着她一脸冷然,周和熙忽然笑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气的时候很可爱?”
青鸾铁青着脸:“君上……”
周和熙复又在软榻上躺下:“看来他又误会你了是吗?”
青鸾不响。
“别又是因为元妃的事再一次误会你了吧?”周和熙微微叹息,“朕就知道,他们两人永远都会藕断丝连。”
如同被刀子割着一般绞痛,青鸾强制着自己的情绪:“君上为什么污蔑,说是臣妾请求你下令扼杀元妃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嘛……”周和熙招了招手,示意青鸾靠近一点,待她走近几步,他忽的拉她入怀,“他在意的是元秋,你又何必自讨没趣?”
青鸾抵抗着:“君……君上……松手……”
周和熙紧紧抱着她不放手,低头在她耳边道:“他根本不把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当回事,你这一片苦心,就是付诸东海。”
青鸾嘶叫起来:“君上松手……”
“既然他一直辜负你,甚至背叛你,你再留在他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周和熙强制地扳过她的脸,“进宫来,陪着朕,好吗?”
青鸾瞪大眼睛,惊愕十足。
她用尽气力推开周和熙:“臣妾不过一个小小的王府侧妃,还请君上自重。”
“朕只是心疼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甚至几次三番伤害你的男人,你值得吗?”
“君上疯了!”青鸾生硬地冒出这么一句,“臣妾先告辞了。”
“慢着!”周和熙森冷的声音在身后道,“宣王妃想错了,今儿个你既然来了,就不必走了。”
青鸾立刻警惕起来:“君上!”
“静海。”
周和熙话音刚落,赵静海就带着几个宫人前来:“是,君上。”
“带宣王妃走。”
“君上想带臣妾去哪里?”
周和熙看着她,微微泛笑:“你去了就知道了。”
黑,四周都很黑。
青鸾被蒙住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脚步的声音。
“谁?”
“宣王妃。”是赵静海的声音,“奴才按着君上的吩咐给你送食物来。”
说着,赵静海揭开蒙着青鸾双眼的布条,又解开了缚住她双手的绳子:“王妃受苦了。”
青鸾警惕地看着他:“赵公公,这里是什么地方?”
“呵呵,”赵静海赔笑,“这个地方很安全,王妃只管呆着便是。”
青鸾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床沿坐起来:“我要回去。”
“回去哪里?”
“我的家在哪里,我就要去哪里。”
赵静海似乎明白过来:“王妃是要回宣王府?”
青鸾咬了咬唇:“是。”
赵静海道:“可是君上有令,宣王妃只能呆在这里,不能离开半步。”见青鸾低着头,赵静海又道,“如果王爷真的担心王妃,一定会来找王妃的。”
“他找得到我吗?”不知为何,青鸾心底总有那么一点尚未泯灭的希翼。
赵静海笑了笑:“如果一个男人要找一个女人,就一定会费尽心力,不屈不挠的。更何况,他是宣王爷。”
青鸾已从赵静海的说话中一知半解,她萧索一笑:“他没有找我对吗?他怀疑我跟君上对吗?”
看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赵静海心生怜悯:“眼下最要紧地,是王妃照顾好自己。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去想。”
赵静海从屋子里出来后,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哭声。
青鸾压抑地胸口疼,只能将那番疼痛化作眼泪亲泻而下。
而她不知道,在周和熙的安排下,她已然出了宫,与同样离宫的元秋毗邻而居。
周和熙昭告天下,元妃因小产失血过多,于当夜薨世。
对于此事最惊愕的莫过于太后,自从冬日凤体抱恙之后,她一直在太和宫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忽闻元妃离世,只觉得惊奇:“元妃的事怎么这么突然?”
惠容轻声道:“回禀主子,蹊跷的事还不止这一件。奴婢听瑞娘说,昨儿个宣王妃入宫后就再也没回王府,她问宣王爷,王爷只说她再也不会回去了。瑞娘惊得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进宫来跟奴婢说。那会儿主子还没起身,就由奴婢代为转达了。”
太后略略苍老的脸此刻显现出错愕:“什么?青鸾没回去?”
惠容有些紧张道:“如今宫里局势波涛汹涌,谁也看不透君上想干什么。”
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君上这样,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惠容低头:“那主子要问问君上吗?”
太后暗暗握紧拳头:“糊涂!都糊涂!哀家不想见君上。”她转头对惠容道,“你给哀家跑一趟,让和宣进宫。”
太后见到周和宣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更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一下子憔悴了这么许多?”
周和宣很是萧条:“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有点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