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的白莲逆匪?”
“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张鹤龄的话,牟斌面露惊色,失声叫嚷道。
张鹤龄冷笑道:“你当这刘老二是有何等神通,只靠他一人,就能搅得流民们纠斗生乱吗?”
牟斌低眉思虑片刻,又猛然一惊:“对啊!那白莲教暗中散布流言,制造混乱,这一切绝不是一人所为。”
他将牙一咬,笃定道:“那流民队伍中,一定还有刘老二的同党!”
张鹤龄点头:“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咱们当务之急,是将流民队伍里的白莲逆匪,给全揪出来!否则这些人潜藏在京城,随时可能生乱!”
过几天,就是寒食节了,西山集市要举办足球盛宴。
这种盛大节庆,最怕就是遇到有人作乱。
而白莲教匪潜藏在流民中,平日就住在西山官道之侧,距离西山集市极近。
若那些人有心生乱,那这足球赛……怕要变成一桩人间惨剧了。
张鹤龄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足球赛是自己敛财的好机会,任何人休想捣乱!
牟斌沉吟片刻:“那伯爷,下官该如何将潜在流民中的白莲逆匪,全给揪出来?”
他显然是对张鹤龄起了依赖之心,决策之前竟先过问张鹤龄的意见。
张鹤龄想了想:“直接盘查……怕是没有效果了……”
牟斌点头,深以为然道:“白莲教匪隐藏得极深,这刘老二便是明例,想来其他人也如是这般,极难查探出来。”
锦衣卫查了一圈,也查不出这刘老二的底细来,可想而知白莲教早有防范。
想直接进流民工棚查探线索,怕是极难。
张鹤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采用些非常手段了。”
“哦?”
听得张鹤龄似有妙计,牟斌心头一亮。
此前,牟斌与张鹤龄,曾打过数回交道,他深知张鹤龄的能耐。
将拳一抱,牟斌诚恳道:“还请伯爷赐教!”
张鹤龄冷哼一声,脸上泛起冷幽笑容:“只怕……咱们要将擒获白莲逆匪的消息,公之于众了……”
“公布消息?”
牟斌迟疑了:“这样做……真的有用么?万一消息泄漏,传到京郊,那原本藏匿在良乡的白莲教众不就知悉了?”
白莲教派人潜藏于流民中,但在京郊一带,肯定还有更多教众。
这消息一走漏,那京郊的逆匪,怕会四散而逃。
这样的结果,牟斌实在不愿看到。
张鹤龄叹了口气:“京郊的逆匪只怕极难追寻了,那良乡县是否为逆匪所在之地,还在两说。再说他们既已知悉刘老二被俘,想是已做了逃离的准备了……”
稍顿片刻,张鹤龄又道:“依我看,牟指挥使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你既刻派人前往良乡,查探良乡县附近有无大批生人流窜,或可有所发现。”
牟斌立即拱手:“下官遵令!”
张鹤龄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将混在流民中的逆匪,全给剔除出来!”
城外的白莲教再怎么跳脱,也妨碍不到我的足球赛,可这藏在流民队伍中的逆匪,那可是实打实的威胁啊!
牟斌已点了头:“还请伯爷直言,如何揪出逆匪。您方才说公布刘老二的身份,是否是为了将那逆匪给逼出来?”
张鹤龄幽然点头,凑到牟斌耳侧,低语起来。
那牟斌眯眼聆听,他的眉头先是紧蹙,而后,缓缓地舒展开来。
“伯爷放心,下官这就去办!”
……
西山官道之上,流民们正在劳作。
这官道已封了一半,留下一半道路供过往车辆行驶通行。
剩下的半边道路,则要拓宽修平。
夯土已被运了过来,填充在官道之侧,民夫们正推着巨型石碾,在那半边官道上碾压路基。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很有几分劲头儿。
因为最近有一件天大的好事发生。
昨日球赛上,虽然发生了一桩命案,但那案子已被破获,凶手也被抓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更重要的是球赛之后的消息。
皇帝要在寒食节举办足球盛宴,届时能有两支流民队伍前去参赛,获胜者,可得丰厚奖赏。
这对于流民们来说,不啻是天大的喜事。
相较于此前那太子举办的球赛,这一次得到赏银的概率,大大提升。
此前太子也许下重金,诚邀流民参赛。但想要赢得赏银,必须要击败那无敌东宫队。
可那无敌东宫队十分了得,极难击败。
但这一次,比赛的队伍,全从流民之中挑选,最终得胜者,便能获取赏赐。
也就是说,三日之后的寒食节,一定会有一支流民足球队,能获得那丰厚赏赐!
有如此惊人的诱惑,流民们岂能不拼命争取?
所以这几天,大家劲头十足,都攒着劲要去赢取奖赏。
好在官家也很给面子,许下诺来,只要分内的活儿干完,便能提前休息,前去练球。
有了这般激励,流民们更是拼了命地干活,好今早结束活计,抽得空闲来准备比赛。
官道上吆喝号子震天大作,流民们个个浑身是汗,面带兴奋。
却有一个角落,两个正运送夯土的“流民”凑到了一起,正低声细语着。
吵嚷的劳作号子遮掩了他们的低语声,无人注意到他二人的小动作。
这二人中,其中一人肤色偏白,脸上抹了焦黄的土泥才显得粗糙了些。
这人,自然就是白莲教在京郊一带的副坛主,刘元。
在刘元身旁的,是个生了对老鼠眼的小喽啰,此刻他正在向刘元低声汇报着什么。
“副坛主,小的已将那刀疤刘被擒的消息报了上去。”
“此番您不听坛主号令,私自动手,只怕……只怕要遭坛主责骂了……”
这老鼠眼面含忧虑,轻声道。
他是负责向良乡方面通信之人,此番是来与刘元通气的。
听这老鼠眼的汇报,刘元眉头紧蹙,显然那刀疤刘老二昨日失手,给刘元添了不少麻烦。
“罢了,事情既已发生,再来后悔也于事无补。”
刘元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如今,我只图再干成一桩大事,好弥补那刘老二失手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