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游戏(1 / 1)治野鬼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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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牢房,贾玺被关押的第一个夜晚。

贾琏来了,走了。

卢忠来了,走了。

偌大的牢房像是被贾玺包了场。

只剩他一个犯人。

还有刘班头。

俩人隔着木栅栏蹲坐在一块儿,手里拿着骰子在灰石地面上投掷,等待着骰子落地后的结果,时不时的像孩童一般叫嚷。

赌博。

骰子的点数只要不是六,就算贾玺赢。

游戏规则简单到稚童都不屑去玩耍。可这东西,总能让成年人流连忘返。

“不玩了!不玩了!哪有赌狗天天输的?”

贾玺骂骂咧咧的把身上最后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掏了出来,他们的游戏,从最开始不足斤两的散碎银子,慢慢的变成一两、十两、一百两银票。

“你这东西不是做了手脚吧?怎么会次次都是六点?”

“嘿嘿……状元爷明鉴!”

“靠!还真是!”

“你也忒不地道了!拿这种灌了铅的骰子来糊弄我?”

贾玺玩累了,靠在木栏杆上歇着,把事情点破,斜着眼打量刘班头,等着他给个说法。

“要不?银票还给您?”

刘班头被戳穿了作弊,态度还是蛮好的。

他收好了骰子,从怀里往外掏银票。

衣服被解了一层又一层,真是怪事,揣银子的时候利索的要命,掏银子的时候却繁琐的要死。

刘班头掏着,贾玺看着。

眼看着再脱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贾玺大手一挥,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状元爷大气!”

“赚了这么多,请我喝碗酒,没问题吧?”

贾玺指着牢房门口,狱卒们常呆着的地方。那里有供人歇息的桌椅,桌子上,常年摆放着的酒坛。

行贿不需要名正言顺,但是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人心底里的欲望,一点一滴的挖掘出来。

赌博是最能勾起欲望的东西,若是能再加上些酒精刺激……

什么事儿是谈不成的?

刘班头赔笑着说道:“状元爷若是想喝酒,我这就托人出去买最好的酒菜,可那坛子,动不得的……”

贾玺不明所以:“啊?”

“状元爷有所不知,那酒坛子可是狱卒保命的东西,寻常时候,动不得的。”

刘班头说的云里雾里,贾玺听得一脸懵逼,问道:“酒坛子,保命?”

刘班头也觉得这事情不挑开了说,怕是要得罪人。细细一寻思,又不是什么不传的辛密,便实打实的说了出来。

“唉,其实也没什么了不得的,都是些我们这种下作的人,想活着,不得已使出来的小心思。防的,是怕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真敢做出劫狱的蠢事来。”

“劫狱?”

“是啊,别看这牢房里平日里就三五个狱卒看着,外面可是有十多位身披甲胄的军士看守呢。”

“可万一真有人劫狱,这十几号人,也未必就当真能挡得住。”

“到了那时候,这酒坛子,就成了保命的东西了。”

刘班头挤眉弄眼的小声道:“万一外面的兄弟真挡不住,牢房里的狱卒就把那酒坛子开封,大口灌进嘴里,倒在桌子上装醉。没准就能躲过一劫呢。”

贾玺闻言,摇摇头。

“想出这主意的人,脑壳肯定有泡。敢来劫狱的,定是些亡命徒,喝的醉醺醺的装死,把性命交给别人?”

“这就是状元爷不对了……”

“嗯?怎么个不对法?”

“那酒坛子里,装的是水啊……”

“说是装醉,重要的是装,不是醉。刀,可还是握在手里的。”

“人家当真不依不饶,那就只好拼命了。”

“这……有用吗?”

“我怎么知道?劫狱可是新鲜事儿,我可没经历过。不过,凡事留个后路,万一呢?”

“上面就没人查过?”

“都说了酒坛里面装得是水,又能查出来个什么呢?总不好真的安排一场劫狱,死伤十几个弟兄,就为了验证吧?”

“刘老哥,何惜百死报家国啊……”

“状元爷,大人物有大人物的心境。我们这些小人物,想的充其量也就是吃饱喝足。”

“圣上和朝廷里的老爷们有本事让天下太平了,我们也就太平了。至于其他生啊死的,真不敢细寻思。”

贾玺听了这话,不置可否。

带着些许笑玩笑语气,说道:“刘老哥可不是小人物。”

“状元爷说笑了……”

“不不不!这可不是玩笑话。卢大人来的这般凑巧,又能因为刘老哥几句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刘老哥可是深藏不露。”

贾玺,言归正传。

自己和贾琏正谋划着怎么脱身,卢忠却是来了。

这也不当紧,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没人来才稀奇。

只是……

接下来的事儿就有些魔幻了。

卢忠被刘班头拉到一边,叽里呱啦说了大半天,姓贾的两兄弟在牢房里也听不真亮。

好不容易等俩人说完了,卢忠一进牢房,却是满脸嘚瑟的把刚刚兄弟俩的谋划,一句不落的说了出来……

这……

这年月又没有摄像头监控,能当窃听器的,除了刘班头,还有谁?

怪不得都说锦衣卫人才多。

贾玺跟贾琏密谋的声音比蚊子都大不了多少,还能被几米开外隔着墙的刘班头听了去。

输的也不冤。

然后……

可怜的贾琏就被卢忠匆匆忙忙带走了,卢忠临走前还嘱咐刘班头打贾玺十个板子……

至于接下来,卢忠带着贾琏面圣,贾琏在宫门外头冻了大半天,又被押着王子腾府上谋划,然后卢忠又远远的吊在贾琏身后,眼睁睁进了万安府上才安心……

这些事儿贾玺是不知道的。只是有一点,贾玺算是明白了。

孙悟空为啥翻不出五指山?

妈的!

外面全是如来的眼线,出去有个毛用啊?

事情脱离了掌控,贾玺只好在牢房里老老实实的听天由命了。

安安静静的挨了十下板子,他连疼都懒得喊一声。他身上有伤,即便有太医瞧过,可什么神丹妙药也不可能半天就把皮肉伤治好。

刘班头把他搀扶到地上的椅子上,然后把床铺上的草垫子堆得厚厚的,上面又铺上一层被子。那板子结结实实的打在草垫子上,上面的被褥被打出的一声声闷响都能传到隔壁去。

外面的人听了这么大动静,可贾玺却能硬是不吭一声的,都只能说玺二爷真是个硬汉子。

“各司其职,状元爷可真怨不得小人,我要是不说,被砍头的可就是我了……”

“没怪你,只是觉得北镇抚司真不能小觑,到处都是人才。”

“状元爷抬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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