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一肌一容

戴氏没想到齐敏洲会一起过来，自从上次提出分家之后，虽然只是修了围墙将三房隔了出去，其他仍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一晃半月二十天，竟然才见了齐敏洲一面，想也知道是他心上有了隔阂，不比以往亲近。

此刻见齐敏洲端端正正地行礼问候，戴氏忙欣喜叫起：“老三这些天忙得都消瘦了，快起来坐着吧！”

顾元莲带着齐蕊姝和齐蕊卿跟在齐敏洲身后行了礼，戴氏象征性地敷衍了两句，就转头和齐敏洲搭起话来。

直到银兰小声凑到跟前，说了句：“玉娘到了”，戴氏才止住了话头，脸上带着余笑道：“玉娘做好了衣服，喊你们过来试一试！”

话音刚落，就见穿着一身藏青色金绣海棠花袄裙的玉娘进了屋子，齐敏洲见是外客，忙闪身进了书房。

玉娘身后还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丫头，手中各捧着一个绸布包袱，进屋后将包袱轻轻放在软榻上打开。

戴氏与玉娘寒暄了两句，见底下姐妹几个都目光热切地看着软榻的方向，温声道：“好了，都过去看衣服吧！”

齐蕊盈、齐蕊亭等最先走到软榻前，玉娘带来的小丫头连忙将二人的衣裙找出，其他等人也纷纷来到软榻前，从小丫头手里接过各自的裙子，进到里屋去换。

过了一会儿，姐妹几个都换好了衣服，却见齐蕊盈穿着一件海棠色金缕月华长裙，看上去艳而不俗，媚而不妖，显得亭亭玉立，仪容标志。

齐蕊亭穿着一件丁香色洒丝蝴蝶迎春花长裙，因着绣工华丽，倒也不显寡淡，看上去温柔可人，秀丽端庄。

戴氏、庞氏等人看得连连点头，却见眼前忽然一亮，穿着一件石榴红缕金百蝶穿花裙的齐蕊姝施施然走了出来，她本就姿色天然，明艳出众，被石榴红的颜色一衬，更显得盈盈玉貌，丰姿韶秀。

庞氏面上一滞，齐蕊盈和齐蕊亭的眼里皆闪过一丝妒色，戴氏见玉娘眸中惊艳，有心想要借着玉娘之口将齐蕊姝的美貌宣扬出去，故而面上挂着一丝与有荣焉的笑容。

有齐蕊姝珠玉在前，身着一件松香色桃花百水裙的齐蕊卿虽也是妍姿俏丽，活泼可人，到底身量还未长成，比起齐蕊姝来少了许多惊艳。

倒是之后的齐蕊泠再次让人眼前一亮，她那匹料子被制成了一件翡翠色织金连烟锦裙，领口和裙边俱镶着白色的滚边，滚边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梅竹兰纹样。

齐蕊泠本就生的莹白玉润，此刻被清雅的翡翠色一衬，看上去更是素性贞淑、清丽脱俗。

齐蕊盈眸光一闪，得意的心情渐渐冷却，原以为海棠色艳而不俗，此刻和这翡翠色一比，似是缺了几分端庄雅致。

齐蕊亭心中更是不平，她与齐蕊泠一向不对付，见那锦裙眼里也是艳羡，开口道：“四妹妹，这颜色似乎与你不怎么搭，不如咱俩换一换？”

齐蕊泠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意思，谁会看不出，当下就要发怒。

却见韩氏招手道：“蕊泠快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肤色白，穿得出这个翠色，不像有些人，就算是得了这裙子，也没那个天姿穿！”

齐蕊泠抿嘴一笑，齐蕊亭面色涨得通红，姐妹几个就她肤色最黑，谁听不出韩氏是在夹枪带棒地讽刺她。

庞氏见戴氏面上不悦，知她嫌弃齐蕊亭在外人面前小家子气，落了面子，当即轻斥道：“好了亭丫头，你那件也是不错的！”

齐蕊亭不甘不愿地坐了回去，那头齐蕊媚穿着一件鸭黄色绣花流苏绫裙，齐蕊芳穿着一件樱草色散花水雾百褶裙，俱是活泼可爱，秀丽动人，众人也随着赞了几句。

玉娘见众位小姐都换好了衣服，上去细细检查了一番，见各个合身，没有什么改动的地方，才满意地领着小丫头下去了。

玉娘出去后，齐敏洲从书房出来，见女儿侄女们各个俏美动人，好生夸赞了一番，也就领着顾元莲等人回去了。

……

虽是齐蕊卿生辰，但长兴侯府这边也未提起要办，倒是安国公府来了人，顾元莲打发下人往荣庆院那边报了一声，也就顺势回了安国公府。

齐敏洲面上无光，又正和顾元莲相处得如胶似漆，不愿一个人待着，也就跟着来了安国公府。

卫氏那边早就得了信儿，将人引至宁禧堂，又叫了顾连哲、顾连易兄弟两个，陪着好生热闹了一番。

晚间的生辰宴摆在了花厅，卫氏早就吩咐厨房好生准备了席面，又每人做了一碗长寿面，众人按着民间的习俗，将碗里最长的一根面条挑出来，放到了齐蕊卿的碗里。

齐蕊卿眼里含着晶莹，在众人喜气洋洋的祝福声中，吃下了那碗特殊的长寿面，十一岁的生辰也就算过了。

收拾完毕，坐在厅内吃茶，越氏眯着眼端详了齐敏洲几眼，笑眯眯地说道：“老生这女婿才学好，生得也好，怪道两个孙女各个出挑，真是天生的福气呦！”

齐敏洲连忙拱手谦虚道：“岳母大人过赞了，我不值当什么，都是阿莲生得好……”

话未说完，脚尖就被狠狠踩了一下，偏头看去，却见顾元莲杏眼圆睁，目露嗔怪，看上去粉面生威，天资丽色，风情动人。

接下来的话不自觉地咽了下去，呵呵傻笑着坐了下去，盯着顾元莲看了个目不转睛，心中只觉得百看不厌。

顾元莲面色绯红，越氏和顾翱对视一眼，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边卫氏也是忍俊不禁，顾连易咧嘴笑了两声，却被顾元狄故作严肃地弹了个爆栗。

“不许笑话你姑姑！”

话音才落，顾元狄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齐敏洲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不明白眨眼间怎么众人都在笑，倒是顾元莲烟波流转，面上红云更甚。

越氏知顾元莲和齐敏洲已经和好，心上说不出的熨帖，招手让齐蕊卿过来，示意石斛将一个紫檀描金木盒捧到跟前：“这是外祖母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快打开看看！”

齐蕊卿打开木盒一看，却是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顿时欣喜道：“好漂亮的头面，谢谢外祖母！”

“那你可要好好孝顺外祖母，外祖母私库里的好东西可比你母亲多得多！”

这是在打趣她要搬空母亲私库的“豪言壮语”了，齐蕊卿嬉笑着靠过去彩衣娱亲道：“卿儿也要好好孝顺外祖母，争取将外祖母的私库也搬空！”

越氏笑得越发慈祥，那边顾翱也不甘寂寞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水头极足的白玉孔雀衔花珮，递给齐蕊卿道：“这是外祖父给你的生辰礼，拿去把玩吧！”

齐蕊卿欢喜地接过玉佩，谢过顾翱之后，那边顾元狄送了套玉质的文房四宝，卫氏送了套金镶玉东珠头面。

因着上次齐蕊卿收下了那把小匕首，顾连易以为她喜欢这些，这次又送了把雕金嵌玉的小弯刀，虽不实用，齐蕊卿也笑着收了。

挨到顾连哲时，却见他递过来一个带锁的木匣子，将钥匙递给齐蕊卿道：“里面的东西可比匕首实用多了！”

众人好奇地想要打开匣子一看究竟，顾连哲笑着挡了回去，只说是让齐蕊卿自己打开瞧，用得上再说。

因着明日还得去东宫赴宴，故而众人兴致勃勃地热闹了一番，见天色晚了，也就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