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锁滑过来的声音。说话人的声音在接近。

在黑夜里，假如视线比亮着光的白昼更清晰的话，就能看得见那紧致的黑色的夜行修身服，黑色的半遮脸头套，兇前的展翅的黄色蝙蝠上面绣着的字母——DarkBat，黑蝙蝠！

那是冷冽到某种意义上的严酷的女性：从紧抿的薄唇、从没有线条只有一个椭圆边角的下颔、从她站立的姿势、从她黑夜里低调实用的穿着，她是典型的健美身材，可黄色的手套发着某种化学物质的光亮，不像个会实打实地对拳的搏击手。

逄丹以为自己误入了不义联盟，这个蝙蝠女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姿态，和她一比，身边的彩虹翼简直是邻家姐妹。

男孩女孩都感受到那道扫过来的犀利视线，“你们策划杀人，我可不能视而不见，而且，你们违背了这个城市的规矩！”

从一窜像是装打火机的黄色小卡槽里投掷出玻璃珠大小的球体...但是逄丹反应更快，抱起还没缓过劲的赫丽斯退出了投掷区。

喜欢乱丢东西的家伙都是喜欢耍阴招的人，逄丹自小就见过孩子打架洒面粉和生石灰的。科技时代这些小玩意的种类更是数不胜数，化学物品总有一样能让你中招。

“谨慎的小猫咪，那不是迷烟，是乱人眼目的东西，只要你睁着眼..”对方闭上了眼睛，从另一个小口袋摸出夜视仪，激活热成像。

才哭过的女孩惊惶地捂上眼，这是彩虹翼脆弱的时刻，她刚刚剥下保护外壳，心力上的防线没有适时调整过来，面对危机，动作整整慢了一拍。

所以怀中的赫丽斯发出了短暂地惊叫，地上的小东西破碎以后释放出干冰一样的雾气，不止有闪光还有催泪效果。

“闯入者！你做了错误的选择，本来只会把你们打包送出这个城市，可现在你不得不吃一点小苦头！”蝙蝠女孩挥舞着披风，迈腿踢过来。

逄丹看着慌张抹脸的彩虹翼，轻轻叹了口气，把女孩播转到背后，挺起兇口预判了对方大概落脚的位置，硬接下了这一击。

一点都不痛，和快递纸箱砸在身上的感觉没什么两样，面前的蝙蝠女还只是普通人级别，就是要小心她的道具，那个哆啦爱梦一样的腰带口袋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小道具。

脆金色的头发自然地拖出来，随着对方摆头的动作，甩出了几枚麻醉针。

“阿玛粽！”逄丹实在忍不了，时机有点巧了，彩虹翼在没缓过来情绪之前成了累赘，他不确定还能不能用身体接下所有招。

空气里自然传来斥力，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无敌时间了吧，逄丹松开彩虹翼，以全面爆发的速度突进到蝙蝠女孩的腰间，一把扯下那个装着像是卡组的腰带。

不玩牌的，姑娘！克制地嘶吼着，扯碎了小工具袋，绿色的眼睛锁定了对方，摆出攻击的姿势。

普通人这个时候应该害怕了，尽管Alfa原型只是雨林的食人鲳，但跟这个人形猛兽对上眼，和在深林里孤身遇上恶虎没有什么区别，它打量着你，眼神凶狠，残暴的生物从来不只是因为体型，还要有好斗和不顾一切的心。

“你们逾越了界限，超能力者！这个城市不欢迎你们这种人，明白么？”没了道具的蝙蝠女孩不但没有落荒而逃，反倒眼里多了厌恶和斗志。

“迷雾之城之所以是迷雾，就是为了划开明确的界限！”

“哈~哈。”无意义地嚎叫，逄丹在平和细胞的情绪，躁动的红细胞又在提醒他进食，“那你以为我是拜谁所赐呢？”他微微扬起头，可是这种沟通更像在说“你很好吃”，这个样貌太不讨喜了！

“你尽可以怨天尤人，生化人！”蝙蝠女孩作出格斗姿势，可下一秒，她作出了蜘蛛侠才有的动作，一根钢丝滑绳弹射到来时的树顶，她飞身遁走，临走时不忘丢下手上最后的烟雾弹。

智慧？可是没有用处！Amazon＋逄丹，双倍灵敏动态捕捉视觉和热感应，哪怕是蚊子都躲不过他在黑夜里的追踪，何况是雌蝙蝠。

他当然更快，本来两人不多的距离一瞬间拉近，逄丹搂住女孩的腰，在空中来了个抱摔。

“哦——”对方痛苦地掉在地上，三五米的高度她作战的制服可以完全减震，但是逄丹的力道无法完全被卸掉，那完全超出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的力量预计，所能对照的只有史前的恐龙。

超级女孩倒在地上，手捂着腰，痛苦地扭来扭去。

逄丹也随之停下来，看了一眼后面，“休息好了？”

“意外地可靠。”彩虹翼大步走过来，望着地上的城市英雄，“以前没有听说过你，新来的？还有，这座城不欢迎超能力者，怎么回事？”

哪知前一秒在地上扭腰装可怜的蝙蝠女一个打挺跳起来，双手拉住彩虹翼的脖子，来了一个背锁十字固。

“停下来，我不想伤害你。”皇色皮手套发出亮光，加大了蝙蝠女孩臂上的力道。然而食人鲳已经纵跃到她背后，尖牙抵在她的喉咙，“放手！”

“我想给你打高分，男孩！”蝙蝠女孩没有撒手，“我不想乖乖成为俘虏，但是这样是没有未来的！现实不是童话，没有美女与野兽！或者你想先一步，可惜，”她亮出了手套上蹦出来的鲨齿，抵在赫丽斯脖子上，“你这样的人应该更在意...该死！！”

那是逄丹，他在赌命。经历过血雨之夜的他心理上多了股狠劲，他对蝙蝠女孩有判断，赌她不到最后一步不会杀人，赌自己比她更快！他抢先一步，用利爪卸掉了女孩的胳膊，让十字固的臂膀无力地垂下。

“真不可爱~”彩虹翼无奈地耸肩，好似刚才经历危机的不是她。

现在蝙蝠女孩真在哀嚎了，但是铁娘子一样的性格还是在痛苦倒地的时候伸腿踢向怪物的两腿之间。

“吼-？”逄丹弯着腰，还是有点痛的，细胞的侵蚀和痛觉的提醒让他发狂，他张着尖牙利齿，扑上去咬住袭击者的脖子。

“见鬼！不要吃人！”彩虹翼闪着能量，白色的光弹开了行凶的逄丹，但倒地的蝙蝠女孩动脉已经被划开了，喷出了一股血箭。

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赫丽斯掌中浮现圣光，一两秒就抚平了伤口。可天使一样的彩虹翼感觉消耗有点大。

怎么回事？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四周的雾气在晚上更甚，随着打斗的声响，已经开始合拢。

远处传来了哨子声和鸣笛声，逄丹听到了，这不像什么好事。“你报了警？”逄丹握着爪，就要给这个资本主义的走狗一个掏心拳。

蝙蝠女孩从垂死挣扎的状态恢复了一些，她捂着被咬开的脖子，心有余悸。

“没想到你才是超能者。”她看向彩虹翼露西，“这座城市里禁止超能力者出入，更禁止他们在公共场合释放力量，违者...处以死刑。”

“这些雾是限制超能力者的最佳环境营造机喷洒出来的，它位于每个都市商务大楼的顶上。”蝙蝠女脸上少了血色，看着猫着腰的逄丹，“我建议你们赶快离开，如果没什么事要在这个死寂的城市里做的话。”

“好痛。”逄丹突然说，接着，他卡住了蝙蝠女孩的脖子，“姓名？住址？”

“虽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你确定要当坏人吗？我的男孩？”彩虹翼玩味地晃着..腰，像是在危险地拱火。

“放开她吧。”彩虹翼拉开了男孩的手，已经隐约听得到警笛声了，这座城市里的警察会用车载火炮都不稀奇。彩虹翼犹豫了一下，向坐在地上的蝙蝠女孩递出手：

“露西...可莱欧。”

蝙蝠女孩抬头看着她，沉默几秒以后搭上手，顺势站起来。

“跟我来。”她说。

她按上披风肩头的小按钮，黑披风立马像鼓风机一样膨胀起来，从后面分成两半，拉过彩虹翼，两个女孩垂直飞升到了树上，再从树上到了楼顶。

“高楼有点多，毕竟资本城市。楼与楼之间借力会么？我的道具被混小子毁了。”蝙蝠女到了楼顶，松开了彩虹翼，“我得回去补血，还有，他安全吗？”伸出手指指像蜥蜴的大号食人鱼在墙上攀爬的身姿，她小声道。

“还可以，就是凶起来会杀人。”彩虹翼赫丽斯有些好笑地道，“比如我受伤的时候。”她挑眉看看对方的反应。

“感人的情谊。”冷酷女不屑一顾，“那把他借我用用，刚刚失血有点多，一路穿房越瓦到不了家里。”

“我不是工具，紧身衣变态女孩。”逄丹的确可以有立场这么说，今天本来没准备闹事，他和彩虹翼穿的都是上班族服装。

“去我家，跟着导航。”蝙蝠女从头盔取出来一个小定位仪，装在紧身裤的腿带上取出来的手机里，抛给彩虹翼，“该死，居然是真的！”

她张着眼，有点想摸摸看，“动过手术，还是和他一样？”

“嗯-哼~”彩虹翼无所谓地摇了摇，逄丹一把拽过蝙蝠女孩扛在背上，“少说话多看地图，这样的都市没有监控吗？”

“哦-混蛋！”蝙蝠女用力拍着男孩的后背，调整着姿势，“监控不允许在楼顶，不成文的规定，否则金融巨头和行业寡头之间可以互相窥探了！这是一层隔膜，谁也不能提前打破。”

“无聊的虚伪主义。”逄丹直接起跳，跟上起步的彩虹翼，“看得出来，会玩道具的女孩都有钱。”

“没有人把精力花在这种无聊地享受事情上！”蝙蝠女反应激烈，“除了那些花天酒地的疯子男女！”

啊？怎么感觉不在一个频道上，是城市里的人见多识广吗？逄丹没有听明白，只是有钱的话题...哦，超级英雄不会去一味享受。

“德怀特私人订制公寓..101间？”彩虹翼露西念着坐标地点的信息，

“我听过那里，向往温暖和孤独的都市女孩都喜欢那里，既可以一个人惬意生活又不至于远离人群...你有个好父亲，名字？”

“看到家门的时候会告诉你！”蝙蝠女试图去咬逄丹的脖子，但是无功而返，“但是你有命门，男孩！”她在背人的逄丹耳边小声威胁，“很疼吧？哪怕有这样怪物般的身体，乱咬人的话还会这样惩戒你。”

“如果这次不是我们你的下场会怎么样？”逄丹试图把话题聊死。

“超级英雄时刻面临危险，但不会因为内心的害怕和敌人的棘手而裹足不前！”冷硬的女孩斩钉截铁。

升华主题了，逄丹还能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会聊天的人，面对大义凛然、宁死不屈、人性闪着光辉的蝙蝠女，哪怕有今晚莫明其妙攻击的事情，蝙蝠女要是遭到了不测，那是正义和善良者的损失。

“如果这座城市里有搞不定的家伙，可以找我。”逄丹作出承诺，反正是来复仇闹事的，最后肯定不能和某些势力和平共处。

“未成年的小渣男，你女朋友在那边听着呢！”蝙蝠女没有掐动Alfa形态的皮肤，只能放大声音，为男孩制造困难。

“那你代表自己吗？为什么攻击超能力者？”彩虹翼发问。

“你们不该来这里，资本的世界，无依无靠的两者，当然，这儿医学一流！如果他是来治病，那另说。”

“哦！我带弟弟治病。”轻飘飘的话一下堵住逄丹的嘴，食人鲳的利齿张着，想咬一下L或M的型号机。

“乖一点，小男孩！”两个女人前一刻打生打死这时候居然能形成奇葩统一阵线？

“别用这幅尊容吓到邻居，还有夜里不要磨牙不要发出大猫的呼噜声。”蝙蝠女在升降梯背上一个一个数着，“别忘了那儿是我家。”

“到了。”彩虹翼露西引领着落地，看着雅典卫城一样的大理石围圈，护网栅栏还有门前监控，停了下来。

不知道墙头上有没有。

“小男孩！你能跳多高？”蝙蝠女忽然问。

20m？也许30m。跳高这一块，逄丹似乎一直没测出极限在哪，气球帮一战，他最多跳了30m，除开J巨人开挂的姿态。

“围栏只有五米，加上叠高地基也只有这么点，那些摄像头仰角只有15度，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我数学不好，没法心算！逄丹掂量一下高度，在一声惊呼中把彩虹翼赫丽斯拢入怀中。

“扶稳！”逄丹警告背上的蝙蝠女孩，纵跃起跳，没有踏地，破坏地面会留下抹不去的证据，拖着两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能跳多高，但是要尽力，毕竟还负载了两个人的期望。

在家里也是这样，无论是酒**亲还是控制欲强爱打孩子的母亲，都是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他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只有童年...弄丢了没有想开心结的姐姐。

但东方的孩子不就是如此么？哪有什么追寻浮华的时间，你必须把每一块淬铁的机会，都钉在刀刃上，然后背着不同环境下不等量的责任，负荷前行。

这次她带着两个信任他的队友女孩，如果他失误了，像跳水队那样在空中歪倒，那就将葬送她们的性命。

怎么能掉链子呢？还有人愿意信任我。逄丹一跃而起，高度不是问题，他把周围的路灯、天桥、还有几层高的银行和娱乐厅都放在脚下。

下面是平衡。逄丹在空中，稳住身子，为了安全，他将怀里的女孩打横抱起；然后在即将落地的时候高高托起，仿佛献祭。稳住了，没有脱手。

有效减震，蝙蝠女有装置，彩虹翼可没有。

“你合格了！”蝙蝠女咳嗽一声，被颠一下不算很好受。

彩虹翼什么都没说，看向男孩的膝盖。

“他没事情，耐糙地很。”蝙蝠女主人一般接过话头，“路上不方便讲的屋里来说。”

“不过，作为主人，也作为潜规则，互相不得对第三方透露各自身份，你们应该都了解吧？”

得意的女人居然摇着囤用一截树枝撬开了自家锁眼，出门居然不带钥匙！

“我们剩下那些衣服都还在车上，锁好了吗？”彩虹翼露西看向男孩。

？

“饿。”Alfa看着枝头瞪着大眼睛的夜枭，转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