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腾海转过身,对着小眼睛中年人躬身道。
“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吗?”墨先生目光如炬。
“嗯……”荣睦微微点头,心中的疑问终于是在这个瞬间找到了答案,原来季腾海是受到了上级文官的指使,才在此借着埋葬在战乱中死去的普通百姓和兵勇,妄图替他们抹去一些罪证。而火硝雷的出现,也恰恰是证明了这一点,否则以季腾海的能力范围,想要搞到如此之多的紧俏军火,简直难如登天。
“还需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吗?”墨先生轻抚着胡须,神色自若。
“既然某些人已经对百姓下了毒手,那么我又何必在乎什么万山律典?”荣睦眼神凌厉,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狠辣,将手中教化尺抵还给墨先生后,借着荣家护卫的掩护,从袖中拿出精铁弩,从人缝之中对准了季腾海身后的小眼睛中年人。
“荣睦小儿,去死吧!”季腾海转过身,脸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本就苍老的声线,显得极为嘶哑。
荣睦冷笑一声,稳住手形,扣动扳机。
嗖!
灰褐色的箭矢拖着一道箭影,带着尖锐的破风声,迅速朝着小眼睛中年男人的眉心而去。
咚!
一声闷响传出,只见小眼睛中年男人的眉心处竟然是插着一支弩箭,鲜血正从周围缓缓流出,在弩箭尾羽的抖动中,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气势。
“动……”季腾海嘶哑的声音还未完全打开,就被身后传来的诡异声音和后背的阵阵冷汗惊地打了个寒战。
“季腾海,现在可以停手了吗?”荣睦目光坚毅地看着季腾海,丝毫都没有退让的打算。“不然,你的下场跟他一样!”
“荣……荣睦,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胆敢随意杀人!”季腾海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了眼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小眼睛男人,对着荣睦咆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愿闻其详!”荣睦笑盈盈地点点头。
“他可是石川郡苏郡使的……”季腾海指着荣睦的胳膊剧烈地颤抖着,嘴唇都是被愤怒与惊吓而变得发紫,可仍旧是忍住了将要说下去的话,只是阴毒不甘地瞪着荣睦。
“是石川郡的郡使苏恒吗?”荣睦眉头紧皱,刚才还轻松的面色也是瞬间凝重了下来。他本以为以季腾海的能量和本事,顶多也就能接触到城抚级别的文官,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与正郡使级别的文官有所勾结。
“倒是有些麻烦啊!”墨先生缓缓道。“看来你这个镇守的位置还没有算是真正坐到,就惹下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老师你也知道,我荣睦从来都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刚才我本打算只将他射伤,从而扭转场中的不利局面,可惜刚才情况危急,我对这精铁弩了解不多,加上体力有些不支,这才弄巧成拙。”荣睦长叹一声道。
“希望那苏恒也能知晓你的心思。”墨先生轻抚着胡须道。
“至于他怎么想,就是他的事情了,我可无法左右,不过若是他一定要来找麻烦,那我荣睦接下便是。”荣睦的脸上再次回复了自信的神态,目光扫过刚才场中那些个神态慌张的人,只见他们的脸上也满是犹豫。“你们的催命鬼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若是你们还想尽忠的话,那就速速引爆手中的火硝雷,随他去吧,若是还想活命,就将火硝雷放到离我一丈远的地方,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前,立马给我滚蛋!”
“你们真以为能逃得出苏郡使的手掌心吗?”季腾海见荣睦已经知道了苏恒的大名,心中也是不再有任何顾虑,稍作缓和情绪后,目光扫过场中,冷喝一声道。“还不快快自我了断,莫要连累了妻儿老小!”
轰隆!
轰隆!
伴随着两声巨响传出,熟悉的一幕再次出现,场中的百姓皆是被惊吓地抱头四处逃散。惨叫声、哭喊声和咒骂声,一声高过一声,这一次的局面,彻底是失去了所有人的控制之中。
“季腾海,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为何步步紧逼,夺人性命?”荣睦指着季腾海,大骂道。“你这样做,与畜生有何二致!?”
“荣睦,你给我听清楚,他们不过只是些个犯了死罪而且还要株连妻儿家族的屁民而已,现如今放过了他们的亲人,只要他们的小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季腾海冷冷一笑,脸庞透着高傲之气。“难不成你荣睦还要无法无天不成!?”
“季老狗,我现在懒得与你废话!”荣睦转过身,迅速地爬到面前荣家护卫的身上,站在了肩膀之上,俯瞰着人群。
只见剩下的二十余个手持火硝雷的人,早已被吓得脸色苍白,魂飞魄散,毕竟这样惨死,别说是想要留个全尸,就是连头发都会化作烟尘四散。这对于他们想要入土为安的思想,是巨大的冲击,可他们还有妻儿老小,一旦没能完成任务,便会连累他们,所以,此刻他们在内心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杉鹭镇正镇守荣睦现在警告你们,放下手中的火硝雷,蹲在原地不动,死罪可免,绝不株连妻儿老小!”荣睦双手伸展放在脸颊两侧,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若是执迷不悟,满门抄斩,罪不可赦!”
噗通!
“荣镇守饶命啊,饶我全家不死,我是被冤枉的啊!”一个中年人颤颤巍巍地走到距离荣睦一丈远的地方后,将手中的火硝雷扔到一旁,立刻伏跪在了地上,死命地哭喊着,鼻涕跟眼泪,鲜血和伤痕扭曲在一起,看上去颇为凄惨。
噗通!
噗通!
噗通……
紧接着又是几个青年人和中年人走出人群,来到刚才那个中年人的身旁,跪在了地上,随着几声膝盖撞击地面的沉闷声音传出,相同的痛哭声和求饶声再次传来,那股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嘶哑叫喊,令得人浑身都感到十分不自在。
“本镇守奉公执法,说话算话,绝不辜负诸位的信任!”荣睦见众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不会在发生类似的惨剧后,这才跳回到地面上,走到墨先生身旁,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尽管他身穿精铁胸甲,柳明的弩箭射数不精,但万一歪打正着,可就是自讨苦吃了,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撤!”季腾海见状,狠毒的目光扫过荣睦,不甘心地挥了挥胳膊,就欲转身离开。
“慢着!”荣睦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季腾海等人,见季腾海心生退意,立刻大喊道。“季腾海,你这是急着赶去何处啊,该不会打算去杉鹭镇政令房里面策划下一场阴谋诡计吧?”
“荣睦小儿,你杀人害命之罪,本镇守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清算,你反而还倒打一耙,居心何在!?”季腾海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荣睦道。
“季腾海,既然你这么喜欢算账,那么我荣睦也要跟你好好算一算。”荣睦冷笑一声,对着戴瑞道。“戴统领,兵分两路,一路人将那些犯人暂时控制起来,把火硝雷全部收缴,另一路人将这些个祸害文官统统包围起来!”
“动手!”戴瑞应声一喝,坚定的目光扫过荣家护卫道。
“是!”刚才士气低落,体力不支的荣家护卫在亲眼目睹了荣睦将局势完全扭转后,士气再次高涨起来,疲乏困顿的腿脚仿佛也不再沉重,而是充满了力量,手中的精铁刀也顿时轻快了起来。
“放肆!”赵江瑞见十几个荣家护卫步伐整齐,杀气腾腾地朝着他们走来,怒吼道。“荣睦小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挟持万山王朝文官,信不信我让你荣家满门抄斩!?”
“赵江瑞,此处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最好把你的臭嘴闭上,否则,我不介意割下你的舌头。”荣睦连看都不看赵江瑞的那张臭脸,直接放出了狠话。
“你!”赵江瑞满脸通红地指着荣睦,却是连第二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季腾海,现在我来跟你好好算算账如何?”荣睦一脸严肃地看着季腾海,犹如面对杀人的罪犯一般,毫无任何感情与温度。
“荣睦,你可知道,胁迫万山王朝文官该当何罪!?”季腾海见自己已被荣家护卫团团围住,自己所带的文官护卫则又失去了战斗力,眼下的形式,只会凶多吉少,心态再次失去了控制,脸色铁青地瞪着荣睦怒吼道。
“我只知道,你身为杉鹭镇镇守,谋害百姓性命、栽赃陷害好人、煽动百姓暴乱、压榨商人利润、胡乱收取赋税、肆意贪赃枉法,私下里通外国,数罪并罚,难逃一死!”荣睦义正言辞道。“荣家护卫听令,给我将季腾海、赵江瑞、柳明、宋文玺和胡师爷拿下!”
“尔敢!”季腾海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以极快地速度,搂住柳明的脖子,将匕首抵在他的咽喉处。“只要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到时候,柳镇守会来找你算账的!”
“季腾海,你想干什么?”柳明大惊失色,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推开季腾海,可无奈自己骨瘦如柴,力道不足,虽然年纪轻轻,可连季腾海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毫无办法。
“季腾海,你现在已经是饥不择食,慌不择路了吗?”荣睦不屑的目光扫过季腾海等人,在柳明本就有些发暗,现在则立刻变得苍白不已脸上稍作停留,冷笑一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