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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南柯一梦

奕六韩派了人去定昌接歌琳,他带着苏葭湄和挑选出来的一万骑兵,将在前往瀛关的路上,与歌琳、柳书盈等女眷汇合。

西线这边残余战事交给王赫自己处理。

此时奕六韩麾下实际上有六万人,但他相信兵贵精、不贵多,因此,从这六万多人中挑选了一万精兵。

北梁军队的兵种配置,步兵和骑兵的比例大约是五比一,奕六韩挑选的这一万人正好全部都是骑兵。

他仍旧深受草原上全民皆是骑兵的影响,打仗的风格也是喜欢轻骑突袭。

这一万人里原本是轻骑兵和重甲骑兵各占一半,然而,自从奕六韩接收这支兵马,就将重甲骑兵全部改造成轻骑兵,用草原上训练骑兵的方法训练他们。

每一战结束,奕六韩都会亲自看望伤兵。

他赏罚分明,有功必赏,不问背景和资历。他不管这支军队过去如何编制,在他接管之后,只凭斩级之功排位,提拔了一大批下层兵勇,换掉了原来的很多豪族军官。

因为他本人打仗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且勇猛无敌,因此,虽然他将军队大换血,也无人敢不服。

玉井山剩余的那些野利士兵,全部交给阿部稽统领,奕六韩只留下了自己的十几名亲兵。

沙列鲁的统兵权已被剥夺,他麾下的野利兵也被转给阿部稽了。

除此之外,奕六韩还从一万人里拨了三千梁兵,作为左营,也交由阿部稽统领。

阿部稽汉语不熟,勒内带着自己的人马并入他军中后,就在他身边当个随军司马。按北梁军制,随军司马相当于参谋。这两兄弟本就亲如手足,现在因为互相搭档,更是如鱼得水,不可分离。

去瀛关的一路上,苏葭湄也骑马跟随,她身体羸弱,马术不佳,奕六韩常常是将她抱在自己的马上,两人同乘一骑,一如去年初嫁时,他带着她回草原去救阿娘。

晚上宿营,苏葭湄和他同帐而宿。

他每晚都要巡查军营,回到寝帐已很晚,可是再晚,他睡前都要练一会武功和吐纳,她便在一旁静静看书。

他习完武就过来和她一同读书,不认识的汉字,不懂的文句,正好向她请教。

和他读书是最有趣的,他常有奇思妙想,嘻嘻哈哈地插科打诨,她被逗得笑靥如花,明媚的笑颜看得他心荡神驰,立刻将她摁到榻上行云布雨。

许是奶酪吃得太多,清茶全然不同的滋味,令奕六韩格外流连迷恋,这一路过去,每夜雨横风狂、需索无度。

苏葭湄体弱不胜,有时哀哀告怜,这又痞又坏的男人便会拥了她道:“师恩深重,难以为报,需得多来几次,师父在天上看见,才会乐得合不拢嘴:好徒儿!我女嫁得如此刚猛之夫,不负为师辛苦传授阴阳合欢大法……”

这个坏男人!

偏偏她这么迷恋他!

迷恋他吻她的方式,迷恋他在上方时那滚动的喉结,迷恋他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她身体,迷恋他雪白健康的牙齿,清新洁净的口气,迷恋他的怀抱,他皮肤的气息。

“夫君,抱紧我……”云雨之巅,她哭泣道,满脸泪水打湿了他的颈窝,“叫我的名字……”

“小湄……小湄……”他紧紧地抱住她,强壮健硕的身躯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地覆盖,肌肤相贴,几乎不留一丝缝隙,然而她还是觉得不够:

“再抱紧一点……”

“再紧就勒死你了。”

“死在夫君怀里,我会很幸福。”

“你幸福了,我他娘的完蛋了,师父会变成鬼来找我的!”

“能不能,不再提我爹……”

“没有你爹,哪有你我的销魂此刻。”

“……”

床帏间无限的亲怜密爱,缱绻绸缪,却在进入臼陵镇的时候,变成了镜花水月,南柯梦影。

这日,前方快马来报,歌琳等女眷已在前方臼陵镇数十里处扎营等候。

奕六韩本来抱着苏葭湄同乘一骑,闻言在苏葭湄耳畔问道:“你自己骑能行吧?”

不等苏葭湄回答,他已经翻身下马,牵过另一匹坐骑,跃上马背,交待额托统帅大军跟在后面,自己单人一骑,快马加鞭,如电光般掠过大队伍,卷起一溜黄尘消失在前方绿水青山拐弯处。

掠过前军时,对统领前军的阿部稽喊了一声:“阿部稽,走,心爱的女人就在前方了!”

阿部稽将军队交给勒内,用力狠抽两鞭,坐骑长嘶一声,奋蹄狂奔,带起漫天尘埃,很快追上了奕六韩。

“阿部稽,比比我俩谁先见到心爱的女人!”奕六韩侧首对着并马而驰的阿部稽喊道。

“哼……”阿部稽什么也没说,灰眸闪过冰棱般的光芒,狠狠一夹马腹,马匹腾空而起,如一道黑色闪电从奕六韩身边掠过。

阿部稽座下黑马是奕六韩解黎阳之围后,黎阳郡的领兵都尉郭兴赠送的,高大雄壮,通体漆黑,唯额头有一撮白毛,仿佛夜空里最亮的星辰。奕六韩知道阿部稽爱马如痴,便将这匹宝马转赠给阿部稽,阿部稽为它取名为“流星”。

流星果然不负盛名,奔驰如飞,如离弦之箭般射穿了画屏般的青峰翠峦。

奕六韩的云翼也是名马良驹,与主人心意相通,在奕六韩的狂鞭下也爆发了怒气,长嘶一声,四蹄腾空,几乎飞了起来,奕六韩一边紧追不舍一边恨恨大骂:“这小子,从小赛马我就没赢过他阿部稽,你小子别得意,小歌比你家书盈骑马快,咱们谁先见到心爱的女人还难说呢……”

前方隐隐已可见营寨的轮廓,奕六韩在后面运起内功,将心底深处最炽热的思念,化作一道龙吟般的长啸,远远送了出去:“小歌小歌”

小歌小歌

这声声狂野的呼唤,声击长空,响遏行云,犹如惊涛骇浪般层层传开。

阿部稽不服气了,气运丹田,从肺腑深处喊出:“书盈书盈”

他内功修为远不如奕六韩,这运功一喊,马速就慢了下来,奕六韩得意一笑,双腿一夹,已是赶了上去,从阿部稽身边掠过,朝他大笑:“要不要我帮你喊书盈?”

“可以啊,只要你不怕公主的鞭子。”阿部稽猛抽一鞭,再次超过奕六韩,冷冷抛下一句,驰到前面去了。

一黑一白两匹坐骑不断交错,互相追逐着,马上骑手互相叫骂打趣。

“比一比谁先把心爱的女人抱进怀里!”奕六韩抖着缰绳,侧首喊道。

“哼……”阿部稽伏身打马,不加理睬,眼睛直直盯着前方,他已经看见了那刻骨相思的身影。

“咱俩可别抱错了女人!”奕六韩哈哈笑着开玩笑。

“你敢抱书盈,我跟你拼了。”阿部稽杀气腾腾地迸出一句,狠抽一鞭,流星飞也似地腾空而起,带着他远远驰了出去。

“哈哈哈!”奕六韩狂笑,在后面紧紧追赶。

前面,女人们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歌琳那边也得了快马报讯,知道奕六韩的大军不远了,便带着女眷们骑马驰出了营地。

刚出营地没多远,只见黄尘滚滚,当先一骑黑马凌空而至,马上骑手高速飞驰中猛地收缰,马匹一声裂云长嘶,整个马身人立而起,高高扬起前蹄。

马上骑手稳坐马背,一跃而下,朝他心爱的女人飞奔而去。

柳书盈也下了马,素衣翩翩,裙裾翻飞,长长的广袖在风中舞蹈着,划过一道流丽的弧线,直入此生至爱的怀抱,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搂住。

远峰凝碧,春水溶溶,漫天飞舞的柳絮,像无暇的白雪飘落了他们满身。

紧紧拥抱的二人似嵌进了这幅春光丽日图,久久地、久久地,凝固不动,仿佛世间万物、千古时空都从他们身侧流淌而过。

“小歌我来了”在阿部稽和柳书盈互相奔近的时候,奕六韩干脆跳上奔驰的云翼,从马背上凌空跃起,翻了个跟头,在前方阿部稽的流星上借力,足尖一点,再次凌空翻身,宛如飞鸟起落,运起轻功,衣袂微闪,人已落在歌琳面前。

不过,还是比阿部稽和柳书盈的拥抱晚了一步。

歌琳没有像柳书盈那样远远地就狂奔过去,而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金色披风在风中翻卷,绿眸冰冷凌厉,整个人好似一道冰柱,散发出一阵阵冷意。

奕六韩一落地就感到仿佛坠入冰潭,却还是用力将她拥入怀抱,胸臆间涌起炽烈的思念与爱意,如岩浆喷薄般狂野地呼唤着:“小歌!小歌!我好想你!”

他俯身捧起她的脸正要吻下去,却听到冰冷的声音:“我的那恩括廓尔呢?”

那恩,就是好朋友。野利语里,常用来指“哥们、兄弟、至交”。

这冷冷的质问,如一瓢冷水当头浇下,奕六韩只觉满腔的爱意与热情,都化作了坚冰。

歌琳毫不让步,绿眸直射他双眼,神情孤傲决绝,提高了声量:“我问你,我的好朋友括廓尔回来没有?”

他放开她,凄然一笑:“小歌,你的括廓尔死了,你要我为他偿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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