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六章 奇兵何在(1 / 1)秀才会武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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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清脆的鸣金声响起,参与进攻的一众官军潮水般退却。

前方,大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这一幕不禁让人心生感慨。

其实,自打城内大火燃起的那一刻,官军便有些进退维谷。

进,则踏入火焰阵,必死无疑,退,将遭受严酷军法,生死两难。

好在种师道及时下令,避免官军继续尴尬下去。

然而,官军想要全须全尾地离开怀仁县城,并非易事!

最起码,方腊绝不会坐视不理!

“传令下去,弓手、弩手、背矛士皆可自行射击!”

“得令!”

石墙所处的方位,种浩连同麾下两千兵马早已经死了个干净。

在方腊谋划已久的火油阵前,没有人能够逃出生天。

未曾沾染火油的官军后怕不已,方腊的手段太狠了。

两千条人命,一把火就烧死了!

若是两军正面交锋,即使战死军卒的数量翻倍,官军也不会怕成这个模样。

可现在,烈火焚身之下,官军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太过惨烈了,令人闻之骇然。

由于事发突然,一路退却的官军颇有些慌不择路。

如果是白天,众人还能通过预估流矢的轨迹来进行躲避,可现在,没有人知道下一刻太平军的箭矢会从何处射出。

看不到箭矢,自然谈不上及时躲闪。

一时之间,落荒而逃的官军们接连中箭!

短短数日的时间,三万士气高昂的官军接连遇挫,这让种师道恼怒不已。

若非方腊,官军早已夺下海洲、谋取怀仁!

若非方腊,种师道早已大获全胜,将太平军驱逐至淮水以南!

现在倒好,官军损兵折将,便是种师道都有些威望受损!

三番两次在方腊手中吃瘪,大军的士气已经遭遇了极大的挫折。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方腊!

“狗贼,我誓杀汝!”

种师道痛失爱子,自然对方腊恨之入骨。

有人恨之入骨,自然有人爱之深切!

此时,怀仁县城内的太平军对方腊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方公,万胜!”

“太平军,万胜!”

“万胜!”

深夜,此起彼伏的万胜声直冲云霄,仿佛要捅破天际!

军心可用!

此时此刻,城内的方杰打算痛打落水狗,当即请缨道:“方公,让我带人冲上一阵吧?”

方腊并未被一场胜利烧昏头脑,“穷寇莫追,官军依旧有两万大军,此时追杀,很有可能逼得他们急跳墙”。

方杰看着城外乱糟糟的官军,很有些惋惜,“那就这么让其离开?”

方腊露出莫测高深的微笑,“放心吧,有你大开杀戒的时候!”

方杰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凭心而论,官军的实力要比太平军强上数倍,如果没有城墙阻隔,而是堂堂正正地列阵厮杀,即便太平军有霹雳火箭也不可能扭转乾坤。

种师道所部人马久在边地,与西夏人厮杀、与辽人厮杀,是真正的精锐,一旦让其发挥列阵交战的优势,太平军很难拭其锋芒。

对此,方腊有着清晰的认识,所以他以自己为诱饵,充分调动种师道来攻。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对敌我双方实力的预判,就是太平军能够大获全胜的关键!

至于种师道,他之所以落败,也是因为他小觑了方腊,小觑了太平军。

在海州城,由于方腊离开的缘故,种师道明明有一举破城的机会,可他却想斩杀方腊,一劳永逸,这便犯了急功近利的毛病。

于是,疲于奔命的官军在怀仁县撞得头破血流,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当天夜里,官军落荒而逃,又丢了几百具尸体,而城内的太平军也没有闲着,他们紧急调用匠工与青壮修缮破损的城墙。

等到朝阳初升之际,原本破损的城墙已经修缮一新。

这一幕落到种师道眼中,更是在其心中凭添了几分阴影。

事已至此,官军虽然实力犹存,可全军上下都已经心气全无,所有人都想好生休整一番,根本没有立刻报仇雪恨的想法。

连日大战,辗转多处,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种师道虽是统帅,却也不敢忤逆军心,当下只得下来军卒休整一日。

闲下来的官军并没有老老实实待在营内,他们憋着一肚子火,正想择机发泄。

于是,怀仁境内未曾入城的乡民遭了灾。

以县城为中心,方圆十多里的百姓遭遇了终身难忘的一幕。

财物、牲畜、米粟全都被席卷一空,有的乡民甚至因为争执的缘故被官军当场斩杀,更有官军做出奸淫妇孺的歹事!

这让百姓对官军恨之入骨!

在此之前,人家太平军以工代赈,取消层层税赋,分田到户,可谓为民考虑到了极致,可现在,官军又是如何做的?

两相比较,民心尽归太平军!

这一日,官军循迹来到了怀仁盐场,这里属于淮北盐场,每日可以出产海量的盐货。

太平军占据盐场之后,在这里建立了一座军寨。

军寨依山傍水而建,周长四里零六百步,堡墙包砖,只在南、北侧建有城门,闻听官军来袭的消息,堡内的卫亨只留下北门,封死了南门。

堡中有老卒一百人,新卒三百人,弓手一百人,掷矛手、长枪兵各两百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千名民壮,他们虽然没上过战场,但却有把子力气,真要是到了紧要关头,他们是守堡的最后力量。

卫亨高居堡墙,看着外头三三两两的官军,不由得忧心忡忡,“我听说官军破了渔场,却不知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所谓的渔场只是一座由太平军控制的码头,在方腊的计划中,一旦发现官军抵达的迹象,所有人都要紧紧撤退。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

渔场内的渔民舍不得未及收取的渔获,在官军赶到之前耽搁了一下,就是这一耽搁,数量极少的太平军便陷入了围攻,等到剩余人手乘船遁逃的时候,整座渔场已经燃起了一片大火。

为了震慑盐场的军民,官军割下了太平军的头颅,将其掷到堡墙之外。

这一幕让卫亨变了脸色,“看模样,渔场是遭了官军的毒手!”

两侧的太平军同样铁青着脸,怪不得官军如此猖狂,原来他们已经先下一城了。

这时候,堡下的官军大声喊道:“堡内的人听着,渔场的百姓不知死活,顽抗朝廷兵锋,男女老幼已被处死,如果你们开门纳降,官爷爷会法外开恩,饶你们一命,若是你们顽抗到底,他们便是你们的榜样!”

说罢,官军将一颗颗头颅狠狠往前踢出。

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转個不停。

卫亨啐了一口,破口大骂,然而,四周的新卒却面如土色。

闻讯而来的官军越来越多了,谁不知道盐场富庶?

一座渔场已经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这要是再破一寨,岂不是还有更大的收获?

对于麾下军卒的动向,种师道并未约束,反而听之任之。

于是,将怀仁周边扫荡一空的官军逐渐汇集到盐场之外。

这一次,官军是为自己而战,他们想要攻破军寨,夺取钱财,自然干劲十足。

如今,盐城军堡对外的联络只能走水路,卫亨不敢有片刻耽搁,早已使人乘船前往怀仁报信。

送出信息之后,卫亨当即打算振奋军心,不然的话,官军未到,新卒便吓破了胆!

有了决断,卫亨当即环顾左右,“谁能为我射杀官军?射杀一人,赏钱二十贯!”

太平军老卒相视一笑,他们见多识广,并没有多害怕,“卫将军人可要说话算话!”

卫亨不屑一顾,“老子什么时候食言而肥了?”

卫亨年岁虽小,却在军中有不小的威望,此言一出,当即引来一阵哄笑声,“将军且看我等射杀此贼!”

说罢,军卒便撅起了神臂弓。

“吱嘎嘎!”

一阵弓弦响动声响起,正在城外耀武扬威的官军瞬间倒毙一人。

上午官军攻破渔场,众人大肆劫掠了一番,并未折损太多人手,本以为临近的乡堡都是一样的货色,谁曾想,在这里遇到了硬茬。

大意之下,甚至有几名官军进入了乡堡的射程之内,一番齐射,死了三个,剩下的三人落荒而逃。

卫亨适时大笑:“官军也不过如此,哈哈,溜的倒快!”

城头士气大振,新卒也好,老卒也罢,这一刻都有了信心。

当然了,也有人明白,官军绝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再想击败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真不知道援军会不会如期而来!

怀仁县城,方腊闻讯之后并未出兵,因为在城外,种师道依旧在虎视眈眈。

如果方腊有任何分兵救援的迹象,城外的官军一定会发动致命一击。

盐场固然重要,可是与怀仁县城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这时,只能寄希望于奇兵天降了!

邓元觉的兵马就属于这一支奇兵。

自从攻占沂州之后,邓元觉只在城内留下少量兵马守城,而他本人带着七千人马快速返程。

海州位置紧要,如果真的丢掉了,就是邓元觉占据沂州也无济于事。

幸好,行至半途,邓元觉接到了方腊的捷报!

海州无忧,方腊亲至!

在信中,方腊要求邓元觉不必走捷径折返,而是要选择一条近海的路,这样以来,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本以为这一招行不通,谁曾想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不过,连日奔波,军卒们十分疲惫。

邓元觉便开始阵前动员,“诸位可知道我们为何而来?”

一名军卒壮着胆子回了一句,“为了方公?”

邓元觉摇了摇头,“是为了怀仁的百姓,也是为了你们自己!”

一众军卒不明白邓元觉的意思,面面相觑,又不敢随便发问。

邓元觉抓紧了手中的铁喇叭,大声说道:“官军远道而来,杀的是我们的太平军的百姓,抢的是我们的钱粮财物,今日我们跋涉而来,就是要让官军知道,这太平军的治下,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很是振奋人心!

当下便引得军卒纷纷应和,“将军所言极是,我等明白了!”

邓元觉又道:“诸位,方公在怀仁为咱们牵制了官军主力,昨日一战击杀官军三千人!可谓大获全胜!如今,在盐场军寨外,只有数千官军,咱们出其不意,定可战而胜之”

太平军对军功的赏赐一向毫不吝啬,一众军卒只觉得热血沸腾。

立功!

立功!

这时,邓元觉又道:“我意已决,诸位且随我与官军死战!”

“战、战、战!”

“杀、杀、杀!”

军心可用,邓元觉当即引军出征。

太平军卒每人身上都有两个肩包,一个肩包内装的是炒米、另外一个肩包内装的是干粮。

几斤重的重量可以让军卒在没有辎重的情况下生存七日!

换言之,太平军原本便是本土作战,与官军相比,他们的粮草补给更有优势,之所以带上干粮,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罢了。

在装备上,为了最大程度上减少伤亡,邓元觉准备充分,他决定采用霹雳火箭远程压制,再辅以神臂弓开道,短矛近前,一定可以让官军闻风丧胆!

等到军堡外的官军列阵攻城之际,忽有探马来报:太平军来了!

西军将校大惊失色:“太平军从何处来?难道是怀仁?”

“非是怀仁的贼人,而是另有其人!”

此言一处,西军上下脸色大变。

贼人援军至矣,却不知这支奇兵是从何处而来,实力如何?

面对尽在咫尺的军寨,数千名西军不愿退军,他们想要试探一番。

可是,出于对太平军的畏惧,他们又有些担心,万一贼人里应外合,遭遇夹击,又该如何是好?

邓元觉并没有给官军留下太多考虑的时间,他麾下的兵马未曾休整,便直接开赴战场!

这一幕,更是让官军投鼠忌器!

这支贼人为何如此狂妄?

难道有什么不知道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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