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桎梏,马元控制了城门,连夜将岳飞放入城中。
等到完颜宗岐察觉不妥的时候,外头已经尽是岳飞的人马了。
区区一座衙门,自然挡不住全力一击。
“完颜宗岐何在!某乃相州岳飞,可敢一战!”
府外,岳飞正在大声邀战。
完颜宗岐脑中嗡嗡作响,岳飞怎么到了城中,他怎么敢这么猖狂,城中的兵马呢?
心中念头急转,可是,表面上完颜宗岐依旧镇定十足,“岳飞?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蔚州城有一万大军,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岳飞“哈哈”大笑,道:“城中的大军已经被团团围住,只怕你是指望不上了”。
完颜宗岐心中一冷,岳飞如此猖狂,一定有所依仗,只是,城中有一万兵马,岳飞拿什么来围困他们?
“岳飞,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休要诳我!”
岳飞摇了摇头,道:“你可以试试,一炷香之内会不会有人来援”。
完颜宗岐左顾右盼,外头依旧没有来援的人马,他不禁心急如焚,恨声道:“军城严防死守,你是怎么入城的?”
“自然是有人接应”
“是谁?”
“都到了这时候了,说这些有意义吗?来吧,战,还是不战,给个痛快”
完颜宗岐身后有数百亲卫,他们大声劝阻,“将军,速速离去,此人看上去很是勇武,不可硬拼呀”。
完颜宗岐却不想不战而走。
皇帝将蔚州交给完颜宗岐来看守,如果尚未交手便逃之夭夭,完颜宗岐觉得无法向完颜阿骨打交待。
“哒哒哒”,完颜宗岐自持勇武纵马上前,大声疾呼:“今日我便试试你的斤两”。
贼人上钩了!
岳飞大喜,“爽快,来吧!”
州府门前,岳飞、完颜宗岐一番大战。
若论武艺,后者如何是岳飞的对手?
铿铿铿,几十个回合过后,完颜宗岐失手被擒。
院内的完颜宗岐亲卫舍命来攻,却被岳飞尽数杀散,“若想逼死完颜宗岐,你们便来送死!”
亲卫们投鼠忌器,只得束手就擒。
完颜宗岐脸色苍白,眸中没有一丝光彩,他没想到自己在岳飞手下竟然走不了一百個回合。
相州岳飞勇猛如斯!
此时,一名小校策马狂奔而来,道“报,将军,州城已下,大军已将守军围住,只是军卒聒噪不已,如果完颜宗岐再不出面,只怕他们会杀出来”。
岳飞微微颌首,道:“我知道了”。
完颜宗岐听到军营犹在,不禁恢复了几分气力,“你在诈我!”
岳飞似笑非笑,“什么诈不诈的,这么难听,完颜宗岐,如今我有一笔生意要与你做,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完颜宗岐怒视岳飞,“你想让我安抚军士,休想!”
岳飞摇着头,道:“看来你还没有搞清状况”。
完颜宗岐闭目不语。
本以为没有主将出头,军卒会奋起反击。
谁曾想,半个时辰之后,城中的守军放弃了抵抗。
州城失守已成必然,再做反抗的话,徒增伤亡而已。
谁让岳飞的兵马竟然这么多,完全是守军的三倍,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再者,完颜宗岐毕竟是军中大将,连他都败了,军卒们还有什么理由坚持?
不费一兵一卒夺取一州之城,这等匪夷所思的战报很快传入方腊耳中。
太平军上下大为欢喜,岳飞没有让人失望。
蔚州得手,接下来就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北安州,完颜阿骨打坐立不安,他不时踱出府外,眺望远方。
方腊竟敢亲自北伐,这无异于当众打了阿骨打一个耳光。
此时,必须狠狠地给与回应,否则,大金国必将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按照常理而言,各地的守军足以应付汉人。
按理说方腊应该束手无策才对,可是,为什么完颜阿骨打总是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抑郁感?这就好像心头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咚咚咚”,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名军卒出现在视野中。
完颜阿骨打皱起眉头,喝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圣上,蔚州急报!”
“蔚州怎么了?”完颜阿骨打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的模样,他瞪大了眼睛,表情狰狞。
小校被完颜阿骨打吓了一跳,缓了片刻方才说道:“蔚州遍地烽火,据悉,汉人岳飞伙同太平军方杰与部分契丹人、奚人一道尽夺蔚州之地”。
“蔚州丢了?完颜宗岐呢?完颜宗岐手中的一万大军呢?”
“完颜宗岐失手被擒,守军未曾死战,降了岳飞”
完颜阿骨打怒发冲冠,“什么?你再说一遍!”
“逃卒带来了消息,别部司马马元骗开了城门,州城不战而下”
完颜阿骨打怒极反笑,“好,好一个马元,好一个完颜宗岐,好一个岳飞”。
小校再不敢多言,完颜阿骨打显然怒到了极处,这时候开口,很有可能被他迁怒。
不知过了多久,完颜阿骨打下了决心,他决定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南下,否则,时间一久,极有可能发生超乎预料的事情。
完颜阿骨打的兵马前脚离开北安州,后一刻,方腊便得了消息。
眼下,盘踞在山中的老虎已经离开了巢穴,那么,调虎离山之计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塘沽是燕京最南侧的一座军城,所谓军城就是以军事防御为主的城池,面积略大,可以驻扎大量的军士,而军堡,顾名思义,面积较小,驻守的人马也不多。
塘沽周长八里,有两千兵马,由一名杨姓牙将统领。
城中除了两千名驻军之外,还有五千民户,临j近河流、海洋,百姓多以捕鱼、商贸为生。
塘沽建立在海河下游,依河而建。
若从陆路攻击,两千名军队驻守在城中往往可以抵挡数倍以上的敌人。
军城除了扼守要冲之外,还有数座烽火台。
一旦有敌军进攻,烽火将冲天而起。
这一日,在塘沽以东,一支五十人的队伍在向导的引领下急速前行。
这支队伍由张俊统领,是精锐当中的精锐。
自从张俊在与金人的战斗中,杀得金人屁滚尿流之后,方腊便让其负责遴选精锐一事。
要知道,张俊在后世中可是南宋的中兴四将之一,与韩世忠、岳飞齐名!
如今,张俊手中有兵马五百人,他们俱是难得的精锐。
如今,张俊领下的军令是探查塘沽的情报,其中包括拔掉烽火台这项任务。
就在刚才,张俊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拔掉了两根钉子,接下来他即将面对的是最后一座,也是最大的一座烽火台。
这座烽火台,可以监视塘沽外的一举一动。
张俊在向导的引领下一路疾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向导忽而说道:“到了”。
张俊立刻做了个隐蔽的手势,军卒们会意,当即藏入灌木丛中。
向导喘了口粗气,嘴里道“将军,你看到那块黑色的岩石了吗?烽火台就在上头”。
张俊微微颌首,道:“去两个人一探虚实”。
“喏!”
两名军卒狂奔而去,他们在山道间如履平地,看的向导瞋目结舌。
土生土长的山民也不可能做得比他们更好!
不多久,军卒去而复返,“将军,烽火台是原木垒成,里头可以容纳二十人”。
“可有哨探?”
“尚未发现,不过,这块岩石滑溜的很,没有外物,难以攀登”
“守军是怎么上去的?”
“应该是用绳梯上去的,不过现在绳子被收走了”
向导这时候也出言赞同,道:“不错,有一次我到这里,看到他们用绳子入堡,很是麻烦”。
张俊略一思索,便下令回撤五里。
对于训练有素的精锐来说,攀登山岩不是什么难事,真正困难的却是如何攀登不被发现。
白日间,军卒警觉性比较高,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暴露了目标,可是,到了晚上就不同了,张俊有八成的把握在晚间突袭成功。
点头回转之后,众人草草吃了口肉食,他们没有生火,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等待天黑。
日落月升,转眼已是子时。
张俊唤起军卒,往烽火台而行。
这时,一轮明月高挂在半空,洒下片片银光。
烽火台地势险要,驻守此处,可以看到方圆数十里之内的一举一动。
若从高处看,烽火台像一个鸟巢,完美地与山石契合到了一起。
五十名军士留下了一半,张俊带着另外一半人马攀岩前行。
没了绳索,军卒们依旧无所畏惧,他们用抓钩努力攀行。
没多久,一名军卒便到了顶端,他放下绳索,张俊一行沿绳而上。
到上头,张俊才发现山顶其实大的很,这里足有五十多丈。
不远处,隐隐有恶臭传来,似乎是守军的茅厕。
强忍着臭气,张俊开始打量环境,正所谓一览众山小,借着月光,他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山道。
看模样,一旦有人由此进犯,此处的烽火便会第一时间点燃。
军卒都已经上了山顶,他们潜伏在夜色中,等候张俊的命令。
张俊侧耳聆听了片刻,对手下附耳说道:“你们从侧面上面,控制火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从这里上去,杀了他们”。
军卒颌首听命,他们很快便爬了上去。
今夜,只有两名军卒轮值,一人在打着瞌睡,一人蜷缩在角落里打着呼噜,在他们身前,一个盛满火油的火盆正在熊熊燃烧。
军卒猎豹一般蹿起,他们在电光火石间便抹断了轮值哨兵的喉咙,一刀致命,干净利落。
没有一丝动静传出,张俊很是欣慰,接下来,他带着麾下杀入内台,十名犹在梦中的军卒尚未醒来便死在梦中,只有一名什长留了下来,张俊需要他来控制烽火台。
短暂的厮杀耗人心力,得手之后,张俊留下轮值的军卒便沉沉睡去,直到太阳升起。
为了防患于未然,塘沽与烽火台一种固定的联络方式。
每到日出时分,烽火台都需要点燃青烟,以示平安。
如果出现敌情,烽火台的狼烟持续不灭,冲天而起,而青烟只持续一刻钟。
这一日,烽火台的青烟照常升起。
塘沽的守军松了口气,平安无事!
这时,徐方统领水军正在塘沽登陆。
之前,在与辽人做交易时,徐方也从来过。
只是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大明先锋,只是先锋而已,在后面还有李俊等人的大队人马。
这条官道徐方曾经来过,此时,他环顾左右,道“看来张俊果然有一手,你看,两侧的钉子没了”。
副将微微颌首,道:“张俊此人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圣上却对他信任有加,将军,圣上看中的人物,岂是庸才?”
徐方锊须微笑,道:“嗯,是这个道理,对了,前面就是塘沽了,你有何破城良策?”
“强攻只是下策,我军远道而来,如果一直硬攻强打,折损定会严重,能够少些损耗的话,总归是好的”
“何为良策?”
副将没有妄加断语,他笑道:“斥候何在,我想先问问城中的情报”。
麾下如此沉稳,徐方很是满意,“嗯,斥候来了”。
话音刚落,张俊麾下军卒便出现在二人面前,“斥候王焦见过将军”。
“免礼吧,烽火台已经夺下了吗?”
斥候挺直了腰身,道:“幸不辱命,张将军带着我们连夺三座烽火台,塘沽守军尚不知晓”。
徐方由衷赞叹,“妙极,妙极,此役过后,我定向圣上禀明此事,张俊将军立下一桩大功呀”。
斥候不置可否。
副将这时候问道:“塘沽的情况可曾探明?”
“城中有两千守军,守将名叫杨密,是辽人降将,塘沽城高两丈,只有两座城门,前些时日,完颜阿骨打刚刚下达严禁商贾入城的军令,若想混入城中,只怕较为困难”
副将毫不意外,“城门是什么制成的?”
“生铁,绝非木制铁皮,而是实心的铁门”
徐方吸了口冷气,数百斤重的铁门,完全杜绝了破门而入的想法。
副将又道:“城中民居、军寨多以木材为料?”
“不错,百姓们多用木材建房”
“不知军侯可否绘出城中军力布防图?”
军侯躬身行礼,“时间仓促,小人只能绘出一部分,如果有疏漏之处,还请将军勿怪”
“无妨,你尽管绘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