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好的爱情。”风镜思感叹了一句,她以前在潇雨城,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之前是没有什么真心实意的,所以听到薛清晚这样说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风镜思心下倒有些艳羡了。
薛清晚听到风镜思的感叹,心下微微一动。他轻轻勾了勾唇,眼底却有着淡淡的难过浮现出来。
他淡淡道:“父亲与母亲的确相爱,但是祖父要求父亲娶进门的那个女人,却不是什么好相与的。父亲成亲之夜并未陪同她一起,因此引起她的嫉恨或许是无法避免吧……所以母亲在怀了阿翎时,那个女人对母亲动手了。”
“动手?”风镜思微微蹙了蹙眉,她转头看向薛清晚,嗓音冷冷清清,眼底带着淡淡的凉意,“所以,令妹的病,是因为她的原因?”
“一部分吧,”薛清晚淡淡道,“她给母亲下了毒,是一种很慢性的毒,若是寻常的毒,苏禾也自然有办法查出来,但是她用的毒,并不是在璟和有的。”
“北月?”风镜思挑了挑眉。
薛清晚轻轻点了点头。
“所以,母亲的病越来越重,身体也很虚弱,生下阿翎以后便离开了。”薛清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这话的时候,他甚是是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的,只是风镜思能感觉到,就算薛清晚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风镜思也能感觉到薛清晚提起这件事时心下有种抵触心理。
风镜思不知道薛清晚究竟是以什么心思来说这些事的,明明心里难过的要死,可是面上还是这样冷冷清清的端着,她虽然只是个外人,但薛清晚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克制自己的情绪。
也或许薛清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风镜思是没有任何权力来改变薛清晚的心思的,但是有时候,风镜思便是一个很想多管闲事的人,因此,看到这样的薛清晚,风镜思幽幽叹了口气,没什么情绪地道:“其实……有时候人大可不必这样克制自己。”
“什么?”听到风镜思这些话,薛清晚反倒是有些诧异了。
“我说,有些时候没必要让自己这么难过啊,”风镜思拖着腮,看向不远处的眼神有些悠远,“跟何况,你很不开心,为什么说这些难过的事情的时候要让自己勉强笑着呢?”
“这样也太累了吧。”风镜思倒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毕竟她和薛清晚并不熟悉,说这话也只是有些难以忍受薛清晚这样克制自己的情绪外露而已,风镜思向来是个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人,明明知道薛清晚这人性子实在有些固执,她也着实有些忍受不住。
薛清晚微微一怔。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会对他说这些话。
他从小便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薛清晚知道自己必须要成为一个能配得上永宁州州主这个身份的人,所以他极力地掩饰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性格更冷清的人。
薛清晚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但如今风镜思这样说起来时,薛清晚突然觉得,或许这些年他真的没有必要这样折磨自己。
风镜思见他不说话,心下微微一抖。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提起了一个不该提起的话题,她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那啥,你别多想了,我真的只是单纯说说而已。”
没有别的意思。
风镜思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真不是她自恋,想薛清晚这种性格的人,一定是从小便严格要求自己的,倘若突然听她说这么一堆话,薛清晚这人倒真的有可能多想的,毕竟风镜思觉得应该很少会有人对他说这些,风镜思并不希望自己的无心之失给薛清晚带来困扰。
薛清晚黙了一会儿,半晌才淡淡道:“我懂的。”
“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消沉,”风镜思眨了眨眼,认真道,“我已经说过了,潋衣会有办法的,这不是再开玩笑。”
“谢谢。”薛清晚很少说这两字,风镜思和风潋衣能来,本就是他耍了手段,风镜非但没怎么责怪他,反而还特意跟他说这些,就算薛清晚心再怎么冷,听到这些话,他心里也是有些动容的。
两个人静静在桥上待了一会,风镜思胸口已经没有在风潋衣身边时的那种感觉,正想回去看看情况,监督一下风潋衣的态度,薛清晚突然在她眼前轻轻一拦。
风镜思一脸懵逼地抬起头,不知道薛清晚又在搞些什么。
“等一下。”薛清晚淡淡丢下几个字,突然身形轻盈地掠过桥面,而后他在清澈的水面上足尖一点,伸手采了什么上来。
风镜思毕竟是个灵力加武力费,她还没等做出反应,薛清晚已经拿着一片水莲花的花瓣递到了风镜思眼前。
风镜思抽了抽嘴角,默默盯了薛清晚半晌。
而后她微微眯了眯眼,有点怀疑地看着薛清晚:“无事献殷勤,所以你想做什么?”
“只是表达谢意而已,”薛清晚挑了挑眉,反倒是有些好笑地看着风镜思,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晚上水莲花会发光,看你似乎挺喜欢这花的,所以希望你可以看看。永宁州的水莲花,是别的地方没有的,若是你离开了永宁州,便没有机会再看到了这花了。”
风镜思点头称是。
无论薛清晚究竟是存了一种什么心思,风镜思觉得薛清晚这些话倒是没什么毛病。的确是她挺喜欢这花的,而且从薛清晚说这花会发光,风镜思就有点想采一朵拿来玩玩的。
风镜思接过那片花瓣,轻睨着薛清晚:“花瓣也会造成眩晕吗?”
“不会,其实是水莲花的香气才会造成眩晕,”薛清晚摇了摇头,安抚道,“没关系的。”
“那我就收下了。”风镜思放了心,拿着花瓣从脸边扇了扇风。
“殿下。”不远处有一道清湛的女声传过来,风镜思听到这道声音,眼前一亮,她转身对着声源处招了招手,喊道:“青芜!”
薛清晚抬眼看着青芜缓缓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清彻。
青芜抱着剑走到风镜思身边,先是用略略警告的眼神看了薛清晚一眼,虽然那眼神很淡,但薛清晚对上她的眼神时,他能感受到青芜是对他很有意见的。
薛清晚虽然不清楚青芜为何对自己如此有敌意,但薛清晚自认为自己是没有招惹青芜和风镜思的。
“殿下,您现在还好吗?”青芜淡淡看了薛清晚一眼,很快便撇开了眼神,不再看薛清晚。
“还好,没什么问题,”风镜思随意搭上她的肩,把手里拿着的花瓣递给青芜,懒洋洋道,“刚才就是有点闷,出来散散心好多了。”
“薛公子陪殿下聊天了吗?”青芜把花瓣细细放好,状作不经意间询问道,“看起来殿下倒是有些开心呢。”
“随便说了些话,”风镜思笑了笑,看着青芜道,“不用担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薛清晚欲哭无泪。
青芜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毕竟殿下在永宁州人生地不熟的,以后出来散心什么的,一定要喊上青芜。”
风镜思应了一声,挑眉道:“潋衣那里怎么样了?”
“风公子已经大致了解薛姑娘的病情了,”提到风潋衣,青芜眼底不禁闪过一丝钦佩,语气有些赞叹似的,“风公子的医术造诣确实太高了,青芜在那里待了一会,着实被风公子的医术惊艳到了。”
风潋衣毕竟是跟着风镜思出来的,外人夸赞风潋衣的医术,风镜思当即便来了兴致,她眼前一亮,心下有种莫名的膨胀和骄傲感:“怎么说?”
“很多东西不需要薛州主一说,不需要他说完,风公子便可以把薛姑娘的病情猜个大概,”青芜轻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敬佩,“现在风公子已经差不定订下第一阶段的计划了,听风公子那个意思,似乎是只要略略修改一下,有机会再和苏公子交流一下想法,便有可能会医好薛姑娘。”
风镜思应了一声,眉眼弯起,笑的有些开心。
“风公子师承潇雨城风姑娘,青芜想着,风姑娘若是还在人世,医术一定也是很惊艳世人的吧。”半晌,青芜微微垂下眼眸,提起风镜思,心下那股子遗憾便怎么也抹不去,“风姑娘在的话,这些事便可以同风公子一同探讨了。”
风镜思张了张口,半晌没有说话。
她没料到青芜会突然提起自己,她的名声自从不再用医术以后已经完完全全的臭了,很少有人会帮她说话,就算走在街上听个八卦,风镜思听到别人提起自己的时候,也是清一色地说自己自私自利,落得这样的下场是自找的。
没有人会怀念,那个以前苦苦修习医术,然后用一手惊艳医术救治了很多人的风镜思,他们想到的,永远只有风镜思最后的决绝。
风镜思是很难过,但是她以前觉得只要有风潋衣在,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已经风潋衣有好好继承她的医术,甚至要比她的医术更上一层楼,有了这些,风镜思觉得自己已经很是满足了。
可是如今青芜提起自己时,风镜思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太卑微,如今别人提起自己,用一种遗憾和感叹的语气,风镜思听后便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动容。
或许她以前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天下人那么多,凭什么每个人都会批评自己?就没有一个人对她说,会怀念那时候的风镜思吗?
她风镜思是真的一无是处,自私自利吗?
风镜思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可是以前没有人可以理解她,现在青芜这样说,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风镜思却觉得自己的心被暖到了。
有些开心似的,风镜思勾了勾唇瓣,轻声对青芜道:“风镜思会听到你说的话的,我倒是觉得,风镜思若是在,她能够用医术的话,一定也会很惊艳的。”
是的,一定会很惊艳的。
风镜思这样想着,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医术同样可以惊绝世人。
“四殿下的话,倒是真的。”薛清晚慢悠悠地插了一句,风镜思没好气地转头看向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闭嘴。”风镜思冷冷吐出三个字,不想理这个知道容情安壳子里的灵魂究竟是谁的男人。
薛清晚心下微微一动,心下莫名的有些好笑。
风镜思打了呵欠,她正想拉着青芜去找风潋衣,薛清晚盘算着差不多要到晌午,按照永宁州的时间,也早该用午膳了。
“该用午膳了。”薛清晚淡淡说了一句,轻声道,“四殿下喜欢吃什么?”
“都可以,来点你们永宁州比较有特色的。”风镜思也不含糊,直接要求上本地特色。
“可以。”薛清晚点了点头,正想去喊婢女去厨房传达一下,身后突然落下一道身影,恭恭敬敬在薛清晚身后喊了一声“公子”。
薛清晚回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年轻男子道:“怎么了?”
薛清晚微微蹙了蹙眉,心下突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公子,出事了,”年轻男子似乎是急匆匆赶过来的,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怎么得,眼底还带着淡淡的恐惧之色,“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什么意思?”风镜思嗓音微冷,她靠在桥上,忍不住道,“为什么是东西?”
“您是……”年轻男子突然被插话,抬头看向风镜思的脸时有些懵,风镜思轻咳一声,知道自己这时候开口有些唐突了:“没什么,我是个打酱油的,你继续,你继续。”
“哦……”年轻男子呆呆应了一声,似乎是被他口中说的那个“东西”弄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他又低下头,恭恭敬敬道,“是这样的,公子,这几日永安镇很不太平,出现了专门吸人血的怪物,已经有很多姑娘被袭击受伤以至昏迷了。事态有些控制不住,所以属下便连忙过来向您禀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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