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池院中荷花不似往日那般繁茂。
丫鬟们打扫着院中落花与落叶的同时窃窃私语。
“都小点声,名砚娘子刚刚刚休息。”
另一位丫鬟叹气道:“唉,武夫都这般不知怜香惜玉吗?”
打扫落叶的一名丫鬟道:“可不是吗,娘子嗓子都哑了。”
杨一南在眼圈红肿,神色憔悴的花魁陪伴下出了大厅,众丫鬟相顾无言,想起昨晚那一幕幕,心惊不已。
他刚踏出青池院,便遇到一众铜锣。
谈笑间的铜锣们见杨一南精神抖擞的从青池院出来,其身后是神容憔悴的名砚花魁,场面瞬间静寂下来。
杨一南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
他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物,转身望着这以舞闻名的花魁,塞入其玉手之中。
待一行人远去后,名砚花魁看着手中纸张,本想将之丢弃,反正以后她都不想再见到此人。
但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书纸,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小字。
“舞势随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千回赴节填词处,娇眼如波入鬓流。”
最后是右下角还有一排小字,司天监监正七弟子,打更人魏公麾下,杨一南留。
这位名满京都的舞蹈大家捂住口鼻,喜极而涕。
事后,来往教坊司的人们发现,继浮香花魁之后,舞道大家名砚花魁同样不再接客。
有人将这一消息禀报给教坊司负责人,而教坊司的负责人前来问询过后便表示:“名砚花魁已有意中人,教坊司从不使用强迫手段。”
若只是一位铜锣打更人,教坊司并不放在眼中,堂堂花魁不接客是几个意思?有的是办法调教你。
但监正弟子这个身份,能在大奉横行无忌,区区教坊司?给你砸了信不信?
这便是杨一南给予名砚花魁的补偿。
……
宋庭风出了教坊司后,回过神来,他直勾勾的看着杨一南。
“爹!!!”
宋庭风一个虎扑来到杨一南前面。
“乖孩儿,唤爹做甚?”杨一南笑眯眯的躲过宋庭风的虎扑,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回去的路上。
宋庭风羡慕嫉妒的询问:“滋味如何?”
杨一南挎着长刀,啧啧俩声:“及膝过肩,一夜未眠。”
杨一南享受众人羡慕的视线。
许七安坏笑:“名砚花魁以舞闻名,玩法很花吧。”
同僚能发出善意的哄笑。
杨一南咳嗽俩声,用手指划了个大圈。
众人不解,他答到:“视线所及之处,皆为战场。”
许七安眸子微眯,他感觉杨一南的话中有一股浓浓的既视感。
随即他突然开口说道:“敌军还有30秒到达战场!”
杨一南撇了许七安一眼,问道:“你说啥?”
许七安放下心来,解释道:“没啥,我是夸你时间久。”
杨一南“呵呵”笑了俩声。
许七安面色一僵,这人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一行人赶在点卯时回到衙门,玩归玩,闹归闹别拿工作开玩笑。
春风堂内,几人刚准备外出溜达…外出巡街,一位吏员赶来。
“四位大人,李大人有请。”
几人出了偏厅,来到春哥办事处。
一丝不苟的李玉春见四人前来,二话不说的指向摆放整整齐齐的四张牌票。
“抄家,你们这组去,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杨一南接过春哥递过来的文书。
而被抄家的倒霉蛋是户部一主事,正六品官员。
杨一南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随后说道:“户部侍郎的下属?”
春哥点头,随后继续说道:“你们三先下去,我有事与杨一南说。”
许七安三人离去后,春哥从案桌下拿出一面银色的护心镜。
他指着法器笑道:“昨日杨一南你在祭祖中护卫有功,在魏公的帮助下,陛下下旨,你官声一品。赏黄金百两。
恭喜你,成为银锣了,制服还需要几天时间,以后我们就是平级了。”
说完这些,李玉春叹口气:“方才担忧许七安心中不平衡,所以支开了他,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
杨一南接过银锣放入怀中,说道:“春哥你想太多了,许七安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善于嫉妒之人。”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元景帝怎么想的?当然是想许七安死的咯。
李玉春无语凝视着杨一南,虽然他知晓这些小子平时在他背后,一口一个春哥叫得欢快,但你杨一南身份代入的太快,这就敢当面叫我春哥?
春哥恼怒,应该晚上几天再告诉他……
杨一南出了春哥办事处,与许七安三人汇合。
前去集合的路上,宋庭风为俩人介绍了一些内幕。
大概就是打更人们去搜刮家产,而吏员只负责纪录,不管其他。
这其中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了,所以打更人们会雁过拔毛,以捞取更多的好处。
几人来到前院,已有一些人在此集结。
杨一南目光不善的看着一位三十出头的银锣,没记错的话这位朱银锣回找他们麻烦。
于是杨一南对几人提醒到:“有人想刁难我们,注意些。”
许七安眯起眼睛,没说话。宋庭风与朱广秀对视一眼。
很快,几人上前出示牌票,可那银锣看都不看,桀骜的看着几人,冷声说道:“你们迟到了!”
杨一南反驳:“哪迟到了?”
那银锣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手中配刀抽向杨一南面颊。
他口中喝道:“还敢顶嘴?”
杨一南冷笑一声,躲过配刀抽打,抬脚狠狠踹在这名银锣胸口。
“砰。”
银色的护心镜在这一脚下炸开,这名银锣倒飞而出,在地上翻滚几圈,半天爬不起身。
“噌!噌!噌!”长刀出鞘声接连响起。
杨一南则以更加桀骜的目光扫过几位手持长刀的铜锣。
他从怀中掏一面银色护心镜,放在手中把玩,语气不善:“敢对上级拔刀?你们是什么东西,想死不成?”
同级之间的斗争,顶多罚些俸禄,挨顿板子,而越级对上级出手则是死罪。
他把胸口原本绑着的铜锣取下,高声道:“来,宁宴你来为本银锣换上法器。”
许七安一脸抽搐,不情不愿的为他绑好银色锣盘。
做好这一切后,杨一南迈着八字步来到几名抽刀出鞘的铜锣面前。
他神色玩味:“本银锣就站在你们面前,尔等动一下试试?”
几位铜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见没人答话,杨一南抬脚,一脚一个的踹过去,几个铜锣纷纷趔趄,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几个人不敢有任何反抗,乖乖立正挨打。
这时宋庭风出来打圆场道:“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刀收起来,对上级拔刀,找死不成?”
而另一边,那被踹飞半天爬不起来的银锣被人搀扶起来,他怨毒的看着杨一南,语气冷冽:“我父是朱金锣,小子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杨一南用看傻子一样目光盯着他,不屑道:“我老师还是司天监监正呢,我说什么了吗?我骄傲了吗?你跟我比背景?”
杨银锣咧嘴笑着,英俊的脸上满是嘲讽。
说出让朱银锣遍体生寒的话语。
“我会将这件事告诉司天监的师兄弟们,以后你要是能从司天监再得到一件法器,我认做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