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好，谢谢您，院长。”

“嗯，药都按时吃了吧？那就好。有什么想干的事情吗？没有？那可真可惜，”林文一手拿住垫板，一手拿住一支笔在上面记录安娜的状态，他抬起头，看着表情有些憔悴的安娜，“说实话，你最近看上去并不好，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不，我最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院长。”

林文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你没必要跟我这么客气。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到这里来的，我想你自己清楚。”

安娜没有说话，只是把头低了下去。

林文知道今天是不可能从安娜嘴里把话套出来的了，他合上手里的垫板，站起身：“你应该清楚这世上除了最简单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复仇之外，还有其他种类的复仇吧？”

“在这个地方，法律走的通吗？”

林文与安娜的双眼对视，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推开门走了。

“我真是个恶人啊。”林文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完成交易的唯一变数就是安娜·菲勒拿，所以他才会一直试图让安娜来到一条未必走通的路上：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可，在哥谭这种地方，真的能用法律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堂堂韦恩一家，在哥谭这个地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庞然大物了，那么他找到害死自己父母的杀人犯了吗？

没有。

想到这，林文止不住地叹气：“柯南道尔啊，你说的是对的。”

“你在说什么？”

林文收起脸上的表情，转变态度，转头看向走来的哈琳：“哟，哈琳。康斯坦丁现在在哪里？”

“康斯坦丁？他不是早就走了吗？”哈琳翻了个白眼，“你身为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居然连这个都记不住吗？”

“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记住，我哪里来那么多精力呢？”

林文笑着回答道，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康斯坦丁算不上是变数，他来哥谭应该是想解除身上的诅咒。现在看来最有可能解除他诅咒的，就是安娜身上的东西。”

不然康斯坦丁是不会花那么多时间在安娜身上的，这是林文能想出来的，最能解释康斯坦丁最近反常行为的原因。

不过，要不要把事情跟老法尔科内透个底呢？关于这一点，林文有些犹豫。把老法尔科内拉进来，肯定是有益处的。但万一，老法尔科内对墨菲斯的东西起了贪心，就麻烦了。

至于赌老法尔科内的人品？倒也不是不行，但不到最后一步，林文是不会下决定的。

“你有时间的话，去陪陪安娜·菲勒拿吧。”

哈琳摘下眼镜，眼神奇怪地盯着林文，语气不悦：“你不会是喜欢安娜吧？”

“我？喜欢安娜？怎么可能呢~安娜身上的事情很复杂，我恨不得把自己摘出去，怎么会起色心去靠近安娜呢？”林文故作苦恼地挠挠头，“想想安娜那位油盐不进的老父亲吧，你是觉得我最近没被他折腾毁吗？”

自从安娜进阿卡姆以来，那位老菲勒拿一天起码来两三条电话，基本上都是录音，要求也很明确：林文作为阿卡姆疯人院的院长，应该履行法律忠于责任，将不应该入院的安娜·菲勒拿送回来。

如果一天一条电话，再加上真人谈话，林文或许会接受，不知道真相的话，他甚至会觉得老菲勒拿其实也不算差……但怎么可能呢？林文从一开始就知道老菲勒拿绝对没安好心，跟无限家族的兄弟交流后，林文更是摸清真相。

所以他老早就把与老菲勒拿扯皮的事物丢给韦恩集团的专用律师团，让他们去烦恼这个。不然，他为什么会允许某位蝙蝠侠的楼上室友入驻阿卡姆、在这里安摄像头？

“你不是早把这回事丢给韦恩集团的人了吗？”哈琳说话的时候表情缓和许多，恢复到日常的语气和神情，“好吧，我现在去多陪陪安娜·菲勒拿，满意了吧？”

林文挥手，看着哈琳推开安娜·菲勒拿的房门，拿起墙边的对讲机跟财务那块的人说：“麻烦给菲勒拿家发一张发票，要求报销安娜·菲勒拿住院费用……什么？不接？没事，就一直发。嗯，麻烦你了。”

挂上电话，林文抬腿刚要走，一股寒意就涌上心头——安娜·菲勒拿那，出事了。

没有丝毫犹豫，林文冲到安娜的病房门钱，一脚踹开房门。

哈琳低着头晕在墙角，而康斯坦丁，一手搂住失去意识的安娜站在窗前，他们身后雪白的窗帘被来自外界的风高高地鼓起，犹如涨潮春水般饱满。

“还要继续装下去吗？”林文垂下手，黑键划下，清冷的剑锋探出，“正确的路并不只有一条。”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些许悲切的神情。他掀起风衣的一角，霎时间卷起的狂风将他与安娜笼罩，两个人影瞬间散做模糊不清的色块。待到狂风散去，无论是安娜，还是康斯坦丁，都已消失。

而林文，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只是手拿黑键站在原地。狂风散去后，林文收起黑键，走到哈琳身边，伸出手去探鼻息。

“跟我想的一样，只是昏过去了。”哈琳只不过是被咒语迷晕过去，估计过一会就会好。也还好哈琳晕过去了，不然林文现在就不得不跟她好好解释这从头到尾都是什么事。

上次雨果的那个怪物，林文就解释了大半天，哈琳也只是勉强接受。这要一下子从科学跳到魔法……林文不知道哈琳在面对日后的哥谭，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拉动电铃叫来护士和几个医生，在简单的吩咐后，他们开始收拾好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林文抬头看向被弄坏的摄像头，心里一阵轻松，接着他走出病房，走到前台拿起那里的固定电话，开始拨动一个他不想拨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林文并没有等对面说什么，直接开口道：“菲勒拿先生，您家女儿被那位康斯坦丁劫走了，您清楚我在说什么，对吧？”

听到对面陡然加重的呼吸声，林文嘴角染上微微的笑意：“放心吧，我没有打搅GCPD的人。现在，只有您知道这个消息。

“这或许是，最后的机会了。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多嘴的，您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