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丁缓缓抬起手，将匕首合成十字放在自己身前。

尤里希娜面色沉了下来，她动动手指，将黑雾聚拢护在自己身边，透过黑雾眼神复杂地盯着康斯坦丁：“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你难道真的想当圣人？”尤里希娜原以为康斯坦丁会站到自己身边来的，现实却是他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

“什么圣人？我只不过是在死前，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康斯坦丁嘴角露出笑容，“而且我需要做的事很简单，又不是在这里将你处决。我只需要在这里等一等，就好了。”

感知到从脑后传来的风声，尤里希娜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只见两只手将黑雾撕开一道口子，安娜的脸从那里冒了出来，一把匕首咬在嘴里，眼神凶狠地看向缠绕在尤里希娜周身的黑雾。

“这是蝙蝠侠的计谋，虽然想法是我给的，”又一次吐出血来，康斯坦丁知道自己马上就快不行了，他强撑着站住，“你不过是强行夺走了安娜的控制权，但不代表这玩意并不是来源于安娜是吧？”

尤里希娜看到安娜手里亮起的蓝光时，就明白是康斯坦丁在安娜手上下了魔咒，使安娜拥有足以撕裂来源于自己的恶魔的力量。那他又是如何知道……

是布鲁斯·韦恩吧？真不愧是……韦恩一家的人啊……

在尤里希娜还叫安娜·韦恩的时候，尽管那会仪式还没有开始，但她的养父就从安娜的变化中猜到了什么。

他带她走进书房，在那里对安娜说道：“安娜，我知道你想治疗自己的身体，我也不想阻拦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他伸手轻轻按住安娜的肩膀，与她直视：“安娜，你要保证，绝对不允许，对无辜的人下手。”

当看到安娜能健健康康地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韦恩一家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以至于当时的尤里希娜、从前的安娜，根本无法忘记。

都是很好的、很敏锐、很聪明的人啊……为什么这样的韦恩一家，到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了呢？

尤里希娜其实一直信守承诺，她没有对安娜·菲勒拿下手，一方面是因为她是无辜之人，另外一个原因嘛……她深深可怜这个女孩。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不希望安娜被卷入这漩涡。

“但你还是卷入进来了啊，或许自你被抬上祭坛上的时候，你就，”尤里希娜看着安娜的脸，恍惚了，“已经不再是局外之人了。”

匕首狠狠插~在尤里希娜的胸膛上，伴随匕首插~入的，还有安娜的怒吼：“把属于我的朋友……还回来！”

“你真是一个孤独的人呐，安娜·菲勒拿，居然拿魔法捏成的人偶当做是自己的朋友。或许，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从开始追求健康开始？还是从开始追求永生开始？”

尤里希娜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黑雾顺着匕首变回白色回到安娜身体里。她倒在地上，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噹”的声音后变回泛黄的圣经书页，上面写道：“你们若瞎了眼，就没有罪了；但如今你们说『我们能看见』，所以你们的罪……”

康斯坦丁再也撑不住了，跪在地上大口地吐血，生命在快速流失，漫天飞舞的书页失去了魔法，化作普普通通的纸张落在地上，好似一场雪。

安娜在“雪”里奔向康斯坦丁：“康斯坦丁！”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攻击都停了下来，在场的其他人沉默地看着安娜·菲勒拿在落下的书页里朝康斯坦丁跑去。

“他要死了，”尤里希娜转身看向架起最后一支黑键的林文，“神父，你会悲伤吗？你会为他祷告吗？”

“你觉得我会因为一个人渣的死亡而悲伤吗？但我确实会为他做法事——如果我没还俗的话，”林文抓住黑键的剑锋将整把剑反过来，像捏一只十字架似地捏在手里，“但我的确会为他祷告。他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英雄，但也算不上什么恶人——他在救赎自己，也在救赎他人。”

尤里希娜不屑地哼了一声：“救赎？”她向林文举起自己的双手，“那你觉得，我能被救赎吗，神父？”

“救赎从来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至于你能不能被救赎，这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手一抖，充当临时十字架的黑键就回到林文手心里，“我现在只关心墨菲斯的眼。”

“真是虚伪的男人。”

“随便你怎么说。”

尤里希娜明白自己从来都不擅长战斗，她会的那点小魔法，放到眼前这个怪物身上都不值一提——是的，怪物，墨菲斯的眼自看到林文的第一眼开始就向自己预警：眼前这个生物，根本就不能算人类。

那是什么？翻腾的诅咒？交织的触手？无法理解的灵魂？眼前的这个东西，到底算什么？空壳？还是单纯的堆砌之物？

“你真是一个怪物啊……”尤里希娜回忆魔法书上学到的魔法，双手缠具以太，震开的空气变成保护膜附在身上。

林文脚下爆发出澎湃的魔力，整个人如尖刀一般切开空气，出现在尤里希娜面前，巨量的魔力撑起单薄的黑键，让它变做一把巨剑。林文高高举起手里的黑键刺下，黑键的刺锋切开尤里希娜的血肉，比切黄油还要轻松。

但尤里希娜并不是活靶子，她伸手抓住林文的手腕，差点被切成两半的脸露出笑容：“抓到你了……”笑容在白光中定格、抹除。

“砰！”

“幻想崩坏”，卫宫士郎，或者说“红A”未来经常使用的一项技能，本质是将投影出来的宝具当做一次性炸弹炸掉，让里面蕴含的巨量魔力以爆炸的方式释放出来，核弹洗地，不过如是。

但寻常的投影肯定是做不到这种事的。想做到“幻想崩坏”，在林文看来至少需要两个条件：一是等级足够高的宝具，二是巨量魔力。

前者是做不到的，但后者，林文未必做不到。在有黑泥的加持下，使用巨量魔力进行投影黑键剑身还是能做到的。

但把黑键当一次性用品来使，多少有些不爽。也难怪那些英灵会讨厌卫宫了。

林文淡定地捡起断裂的右手安在伤口上，从伤口涌现的黑泥将断手完美接合，也就现在没人能看到，他才敢这么干。林文抬眼看向烟雾弥漫的对面，他可不相信尤里希娜这么简单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