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那你说我当这总司如何?”
“提刑司一地总司,可是皇上亲设的,我可左右不了。”
“若是我替你解决一个大麻烦呢?”
张员外盯着陆长盛,等着他的下文。
“张屠户,你的亲哥哥,我可以帮你解决了。”
……
一个时辰前,陆长盛正跟着福管家走过拱桥。
见到这下人喂鱼,心中顿时有些戚戚然,自己平时少有吃到的白面,就这么当做了鱼食。
人不如猪狗啊。
来到主殿前,醒神的檀香扑鼻而来,入门的屏风也是素雅的一朵白莲在其上。
踩在精细打磨过的地板上,看着屏风下垫着的地毯,那繁复的图案让陆长盛怀疑他是否能往其上落脚。
刘姥姥进大观园。
陆长盛一时就想起了上一世的这个词,此刻颇为贴切。
绕过屏风,陆长盛正欲打量四周。
猛地见到了此地主人,他脚步一顿,双目微瞪,脸上的神色尽是吃惊。
一头黑发散开,面容俊挺,一双眸子深沉如井,纯白色的袍子穿在身上,愈发显得出尘。
他仅是坐在那里,陆长盛便知张屠户所言不虚。
“草民陆长盛,见过张员外了。”
“长盛道友客气,你我二人,已非凡俗,这些官名不必在意。称呼我一声道友即可。”
“那便张道友吧。我们就不客气了,有话直说吧。”
陆长盛先发制人,试图把谈话的节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张员外半点不领情。
“福伯,上茶。陆道友,不急嘛!我们不似白玉道友,时间有限。
我们今天有的是时间,往后也有的是时间。”
说完,边上的福管家适时奉上准备好的茶水,陆长盛只得接过。
主动的机会已经丧失,索性耐心地等待。
轻轻的吹着冒着热气的茶水,陆长盛不禁感慨这有钱人家确实不一样。
薄如蝉翼的瓷杯,捏在手里却半点不觉得烫,有钱真好。
见陆长盛半点不说话,一改最开始的急切模样,张员外心中也是多了几分了然。
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修为,这份心境转换已是少见。
“陆道友,你也知道,白玉道人是一区提刑司总司。他的死,我不好向上面交代啊!”
心想鱼儿总算是上钩了,陆长盛茶杯一放,里面的水一口未动,说道:
“是啊,白玉道人是提刑司总司,而他的死和我似乎脱不开关系啊!”
陆长盛话说到这,嘴角微微翘起,他笑着问道:
“员外,那你说我当这总司如何?”
“提刑司一地总司,可是皇上亲设的,我可左右不了。”
张员外双手一摊,示意无能为力,语气中略有几分轻浮。
“若是我替你解决一个大麻烦呢?”
张员外盯着陆长盛,等着他的下文。
“张屠户,你的亲哥哥,我可以帮你解决了。”
两人目光相对,张员外很快站起身,走到了书桌边,拿起毛笔,边写边道:
“白玉误入邪道,堕为邪魔,幸好陆长盛道友大隐隐于市,出手相助,除了此邪魔。
特请提刑司总司之位,授予陆长盛道友。”
说完,他把这墨迹未干的纸递给陆长盛,正色道:
“陆道友以为何?”
“善。”
陆长盛拿过纸笔,写下了不少东西。
……
婉拒了张员外邀请吃午饭的好意,陆长盛慢悠悠的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提刑司,在别的地方或许是权势滔天的机构,可在这沿海数郡,却是无足轻重的边缘角色。
甚至,是张家眼中视若仇敌的存在。
这么一个眼中钉,在这实际上归属张家的地盘,地位可想而知。
只是自己必须要拿下这个职位,借此解决了村民们的“再就业”,顺便也让我靠近了真正的“仙门世家”。
脑海里盘算着,陆长盛也走到了张屠户的酒楼门口。
想了想,他还是走了进去。
拎着张屠户便是往外走,这么一个壮汉却是逃不脱陆长盛拎着他的手。
“陆长盛,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屠户怒声斥道,双腿在地上乱蹬,却是无用。
陆长盛不闻不问,就这么一路拉着,直到撞上了一队巡逻的官差。
他们见了陆长盛和张屠户二人,手里拿着摊户们“孝敬”给他们的烧饼,竟是一时忘了吃。
还有王法吗?还有正义吗?
这是在打他们的脸!
官差们三三两两的围上来,然后在陆长盛亮出腰间的牌子后,连忙退开了。
胆小的,没忘了把自己手里的烧饼递给陆长盛。
于是,与张屠户被抓的消息一并散播出去的,还有新上任的提刑司司主是个很猛的年轻人。
谁不知道张屠户的靠山?
司主敢抓,你敢吗?
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那司主拎着张屠户就是朝着城主府走去,半点不惧。
……
昨日,下午。
陆长盛和张德正在一处空房间内交谈,两人声音都压得很低。
“张家的老祖还没死,再过三个月就是他降临的日子。
也就是说,三个月后,这沿海数郡,会有一场大变动。”
“降临?”
陆长盛琢磨着这个词语的含义,联想到张家的特殊功法,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张家老祖没死,一直都是凭借那秘法不断占据新的身体?”
一种另类的长生。
陆长盛想到了之前张屠户和他说过的张家秘法,便有了这么一番猜测。
“的确,不过我们称之为降临。”
德叔的声音中有几分嘲讽,他嘴角轻微斜起,脸上的不屑也不加掩饰。
“降临的人选,也有一套标准。简单地说,这个倒霉蛋会从张家三脉六个人中选出。
这六个人,就是三脉的少老脉主。
脉主,都是一脉最强的老少两人,只是有了这降临一事后,不少人都不愿意被选作脉主了。
是荣耀,也是悲剧。”
很好理解,陆长盛明白张家老祖这套规则的意义,只选最优。
“张员外是张三一脉的少脉主,他来清宁城,就是想避避风头。
要是能活过降临大会,于他而言,再好不过了。”
“您的意思是,张员外来清宁城,是为了隐藏实力,让张家老祖选不上他?”
陆长盛有点不理解张德的意思,在他看来,躲到哪里都没用,最终都是要参加降临大会的。
而在张家老祖那样的老古董面前,无论如何隐藏,都将无处遁形。
陆长盛不认为张员外会想不清这一点,所以他如此问道。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悠悠一叹,只听张德道:
“我是张四一脉的少脉主。”
吃惊之余,陆长盛不忘问了一句:
“德叔,你们张家三脉,真的就叫张三、张四、张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