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九章 交恶右相(1 / 1)鱼不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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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苏鹤出列奏言,皇帝不悦道:

“苏卿乃工部的人,又是新任,对此间之事了解不深,不必多言。”

殿内的百官们也都惊奇地看着这个愣头青,暗自嘲讽:李相要办的事,连骠骑大将军高力士都拦不住,何况你一个区区六品小官?怎么敢的啊?

简直可笑!

还有些人看着苏鹤的身影,显露出不忍之色,他们知道,苏鹤这一张口,就已经交恶于李林甫了。

等待着他的,必定是牢狱之苦。

而苏鹤站在那里,脸上却毫无惧色。

且不说他打量着皇帝心里一直想从他身上寻摸到容颜不老的原因,纵然有所冒犯,也绝不会将他驱出京城,因此有恃无恐。

更重要的是,苏鹤此番三入京师,本就不是为了权财官品而来,而是想阻止盛唐鼎盛之气象被拦腰折断的悲剧,挽救叶法善所说的世间大难下的万千黎民百姓。

在这种心理下,他全然不在乎这一身官服,当然也就不怕皇帝和李林甫。

你想贬就贬呗,这一身官服还给你。

至于说,苏鹤这么嚣张会不会引得皇帝震怒,下令处死他?

那更在是开玩笑。

因为历代中枢朝臣不得有高修的政策,导致如今就是把长安城整个儿翻过来,里里外外地仔细找一遍,寻不出一个七境修士。

而苏鹤接连数次与六境魔修交手,更是和李白、裴旻等人切磋交流,清楚自己虽是内视境之境,却足以匹敌开元境等六境修士,除非有先天境强者,否则谁也留不住他。

崇玄署内又有上官婉儿和李令月为他保驾护航,佛门、儒修更是不敢轻易动他。

这么说吧,就算苏鹤此刻拔剑上前一刀把皇帝剁了,只要溜得快不被军阵合围,整个朝堂之上无人能奈何的了他。

当然了,李隆基身边时刻跟着开元境的高力士,身上还穿着法宝帝王龙袍,并不是说宰就能宰了的,这只是个比喻。

此刻,听着皇帝语气中明显带有不快的声音,苏鹤朗声言道:

“陛下,董将军立下军令状,举兵攻伐石堡城不克,无论原因在何,其都有罪过,理应召回京查问之,何以凭此奏疏上一纸之言,就只认定是王县公之罪呢?”

李林甫在前面听着,心道不妙,不愿让苏鹤坏了他们的谋划,于是侧过身来,朝御史中丞王鉷使了个眼色。

王鉷领会了李相的意图,当即转身大声斥责苏鹤道:

“放肆!汝是当场宰相?又非六部堂官,一个六品工部佐官,有何资格议论军国大事,还不速速退下!”

苏鹤看向王鉷,摆出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唯唯诺诺道:

“原来是王御史,您都发话了,我当然要退下,下官怎么敢得罪王御史家呢,若是惹得王御史胞弟王郎中再来刁难我,下官又要赔付不知哪家酒楼一大笔钱。”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听得王鉷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羞惭难当。

周围不少官员也都面露笑意,有的甚至没绷住笑出了声来。

王鉷之弟户部郎中王焊,就是因为在芙蓉园之事后再度去招惹苏鹤而又被暴揍了一顿,现如今在家养伤,连朝会都来不得。

这事在街头巷陌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都传进了在场一众官员的耳朵里,王家也因此丢尽了颜面。

而苏鹤此言,更是直指王鉷身为御史台的官员,本应监察百官之过,却连自家亲弟弟都教育不得当,有何颜面还来指摘他人。

两人这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李隆基看着这一幕,略带头疼的锤了锤脑袋。

他的确觊觎着苏鹤身上的玄奇之事,即使心生不悦,也不会出言责罚,但也不想让苏鹤在这里胡搅蛮缠,搅乱朝堂。

皇帝此刻对于石堡城的真相如何已然不甚上心了,他最在乎的,就是魏林所言的王忠嗣与太子结党一事是否为真。

如若王忠嗣真的有不臣之心,哪怕其功盖寰宇,李隆基也必杀之而后快。

想了片刻,皇帝灵机一动,顺着头疼之感半真半假地宣布道:

“二卿莫要再争吵了,朕偶染风寒,身体不适,无力继续操持政事,王忠嗣之事皆如前言照办,不得再议,退朝。”

说完,李隆基就弓着身躯站起身来,高力士连忙搀扶着他缓缓离开大殿。

皇帝宣布退朝,朝臣们自然行礼后有序退去,苏鹤明白他的努力最终还是作废,只得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

皇帝被高力士搀着走出大同殿后,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也不乘坐辇,急匆匆地朝着龙池边上、小岛中心的沈香亭快步走去。

路上,李隆基勉为其难地分出一点心向高力士问道:

“小高,你以为太子当真与王忠嗣有染吗?”

王忠嗣手握四镇节度使大权,掌管数十万精锐边军在外,而太子以皇储之身居于内,要是这两人真的勾连到了一起,足以倾覆李隆基的江山。

虽然有崇玄署兜底,但那样也定会折损大量大乾精锐,兵力不足,引得吐蕃寇境,更是非他所愿。

事实上,李林甫此番诬陷正是一石二鸟之计,他与太子全无故交恩情,担心太子即位后会有祸患,一直有兴大狱动摇东宫的想法。

天宝五载时,他就数次用计诬陷太子妃父家谋反,逼得太子李亨两度废妻,休了太子妃,才没被波及到。

高力士一向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此刻被帝王问及,连忙细声答道:

“此乃朝廷大事,老奴不敢妄言。”

“然老奴想,太子一向侍奉君父从无怠慢,孝心可嘉,岂会因外人一语而与陛下背心呢?”

李隆基点点头,认可了高力士的话,但随即又摇头叹道:

“但王忠嗣九岁时就养在宫中,自幼与亨儿一起长大,十分要好,也是事实啊……”

这才是皇帝虑及此事的根本,须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对这种事,身为一个帝王,大多都是宁可信其有。

快到沈香亭时,李隆基忽然笑道:

“总不能让太子身边无人,不如就封张家的嫡长女为良娣吧。”

……

平康坊李家宅院里,右相李林甫面露微笑地看向苏家老宅的方向,口中喃喃道:

“好个苏鹤小儿,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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