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终于在下午又一次有了收获，在解救了一队佣兵的同时也顺便收获了一个兽人的头颅。这个兽人并没有像之前的两个兽人那样强，只有八级。

艾文心情不错地割下头颅，这一次艾文尽量小心，只溅射了一点血在自己身上。

山坡有点感激地看着艾文不熟练地割着兽人的头颅，尽管如果是自己小队的佣兵这样慢腾腾的，自己一定会叫他滚蛋。

等艾文割完了，山坡说道：“嘿。兄弟，我叫山坡，因为我母亲在一个山坡上把我生下来，我父亲喝醉了，被人问我的名字，他只听到山坡两个字，所以就大喊山坡。”

山坡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一下艾文的反应，继续说道：“所以我就叫山坡了。”

山坡说话的功力不错，说的抑扬顿挫，最后还带了一些无奈和苦涩。

“兄弟，你是才来猎杀兽人的吧，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秘密？”

看了一下天色，已经临近傍晚，艾文就和山坡在树林外面找了个地方。

这一次“闲聊”，基本上都是山坡在讲，艾文偶尔问一句。对艾文来说收获很大。

他对这片战场有了更深的认识。

整片战场以低洼地，两军对决为中心。大体上树林是人类的地盘，荒野是兽人的地盘。树林对兽人的大体型是有一定限制作用的，而且经过长久的经营，人类已经在里面做了很多互相熟知的陷阱，进一步削弱兽人。

这片丘陵原始的树林已经被烧毁殆尽，现在的树林都是生命与农业女神教会的神殿牧师种植的，对火焰有着不俗的抗性。

绝大多数人类与兽人之间的战斗都发生在树林与荒野的交界处，双方在这里猎杀与反猎杀。山坡刚刚战斗也是这样。

山坡还为艾文大致介绍了一下有那些佣兵实力不错，和一些任务的选择技巧。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山坡也讲的差不多了，艾文站起身，说道：“我收获很大，等你回城了一起喝酒。”

“好。”山坡很高兴地起身，笑着答道。

看着艾文消失在远处的月光中，一个游荡者轻巧地跳跃几步来到山坡身边，有点疑惑地问道：“你没留下他？”自己的队长可是狡猾的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要赶夜路回城。”山坡有些感叹。山坡他们尽管这次没有收获，但也会在明天白天回去，晚上回去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毕竟佣兵公会只看兽人头颅就给钱。

他们也不想跟着艾文一起回去，没必要，不说艾文答不答应，就算了答应了，万一碰到威胁，在夜晚不是那么容易护住他们五个人的。

“这次又没收获啊。”山坡有点懊恼地叫到。

“你不是收获了一个大人物的友谊吗？”旁边的游荡者讥讽了一句。

…….

艾文提着巨棒和两个头颅，一路小跑，向要塞前进。他打算明天早上进城，争取赶快交了任务后，能找个地方修炼。

月光普照却无法净化黑暗的阴影。

一声剑鸣，两个人一触即分。

“老鬼头，你别过分。”一个人喊道。说话的佣兵在月色下显得有点隐约，但却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愤怒。

“呵呵。”老鬼头笑了笑，衰老干瘦的脸上充满了嘲讽，擦了擦双手，他无所谓地说道：“黑狼，留下金币和野狼，我放你一次。”

看着黑狼的脸上的愤怒与挣扎，老鬼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叶。

他喜欢这样，给予别人两难的选择，再让他们的一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懊悔之中，尽管这为老鬼头带来了大量的敌人，但这也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快乐，慰籍他如同外表一样丑陋的心灵。

老鬼头在佣兵中也是小有名气，无论是好还是坏。他有五个手下，他们都野心勃勃，随时准备杀死他，但老鬼头不介意，只要他们遵守自己的规矩就好。他刻意挑选在佣兵中名声极差的佣兵来做他的手下，等他们按捺不住野心的时候，再杀死他们，再招收新人。

老鬼头喜欢这种在悬崖边跳舞的感觉，这让他热血沸腾。

“黑狼，要不你就答应老大吧，我也好省点事。”正在与黑狼战斗的佣兵好似在诚恳地建议，他年轻的脸上却带着嘲讽与漫不经心。

黑狼没有答话，只是更加专注。两个在望风，两个人在搜寻野狼，一个在与自己战斗，而老鬼头则在不远处观望。

该死，没有办法。黑狼有点绝望。

水壶看着黑狼眼中的挣扎之色越来越浓，剑术变得不再凌厉，心里一喜，缓缓放松了对黑狼的攻势。

老鬼头喜欢戏虐对手，水壶没法反抗老鬼头的命令，但水壶只要在黑狼作出决定前杀死他就不算违规。

水壶放松攻势，麻痹黑狼的心理，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举杀死他。

一声短促的哨响突兀传来，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变。看着黑狼回过神来，水壶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大骂：该死，就差一点，黑哨子，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就在杀了老鬼头之后。

马上，一声悠长的哨声继续响起。老鬼头和他的手下脸色一变。

短促带表人数，悠长代表棘手。

一个很棘手的人吗？

水壶加紧了攻势，想要赶快杀死黑狼，正在搜寻的两个人放慢了速度，等待着老鬼头的决定。

烟叶的味道在老鬼头的口鼻间弥漫，刺激着他的大脑。

“老大。”黑哨子突然从远处的山丘跑来。

老鬼头的眼神一变，不再漫不经心，愤怒与杀意显现。

黑哨子看着老鬼头毫不掩饰的杀机聚集在自己身上，僵硬了一下，知道自己擅离职守的举动坏了规矩，如果自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借口，不是这一次就是下一次，老鬼头一定会杀了自己。

“嘭”的一声传来，黑哨子知道自己不用解释了，来不及了。

看着黑哨子一言不发，水壶有点诧异，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这是明显挑战老鬼头的规矩之后又要挑战老鬼头的尊严啊。

望风的人，一前一后，没有命令只能坚守遇敌，这是规矩。

“嘭”的一声。

第二声，黑哨子在心里默念到，老鬼头神色一变，他也听到了。

但第三声，第四声传来，终于其他人也听到了。

一个人影踏着月光而来，从一个山丘跃到另一个山丘，如同巨猿。

“嘭”比之前都更加清晰，更加沉闷，也近在咫尺。

快，快的不可思议。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经落在了刚刚黑哨子所在的山丘。

背对圆月，看不清面容，红色的眼睛瞩目，黑红色的短发飘舞。右手的巨大石棒反倒成为了次要的背景，左手的两个狰狞的兽人头颅只是随手的战利品。

老鬼头眼睛凸起，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影，他不容许自己示弱。水壶停止了对黑狼的攻击，看着那双摄人心魄的红眼，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黑狼更是震惊地看着艾文右手的石棒。

他和野狼今天上午才遇见了拿着这个石棒的兽人，九级的兽人并不是一点辨识度都没有。暗自庆幸自己和同伴逃出升天，但没想到晚上就看到了这个兽人的头颅。

野狼发誓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容许，他一定会邀请艾文一起去喝一杯，问问艾文怎么制服这个大家伙。当然即使现在时间地点不合适，他也很像邀请艾文喝一杯，“顺便”带着同伴离开老鬼头。

艾文借着月光到是可以看到他们每一个人，一共七个人，一个人藏在沟壑中，看样子还有一会才能被那两个搜寻的人发现。

艾文没有掺和进去的想法，作为佣兵，这种事经历的不少，听说的那就更多了。

艾文从侧面绕着山丘而过。先锋要塞东门出城有一条山谷，任何人只要不会飞，都得从那里过，而这几个山丘就在山谷外面，绕也绕不过去的。

艾文从“战场”侧面而过，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有人轻松了一下，有人焦急，但他们都没有开口，他们在等待。

“咦。”一声疑惑从艾文嘴里发出，寂静的月色下，清晰可闻。

艾文紧紧地盯着老鬼头干枯丑陋的脸，又和那双疯狂可怖的双眼对视。

无论哪个世界，时间都是最为公正的存在。

在时间的洗礼下，历时长久的东西总会散发出时间的痕迹。

无论一个人怎样化妆，都很难由青涩化为成熟，由成熟化为青涩。细微的东西总会出卖他们，最明显又最细微的，是眼睛，是气质。

这个“老”佣兵不确定是否化妆，但他历经世事的沧桑与疯狂，再明显不过。而且艾文也不觉得这个世界的佣兵会化妆。

那个这个“老”佣兵究竟几岁？

四十？

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