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世界有着超凡粒子的存在，但那更多的是属于超凡者的荣光，他们在超凡粒子的基础上，发展出了凡人难以想象的技艺与神奇。

十级以下的凡人从那神奇的粒子中所获得的好处极其有限，无论是客观的例如：生活环境或是主观的例如：幸福感之类的，他们都难以比的上地球时代的普通人。最为明显的就是寿命。

艾达瓦大陆从没有人统计居民平均寿命这类无用的东西，但艾文觉得不会太高。在和平与光辉之城的十六年，艾文目睹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东西，或许“平常”的大量儿童贩卖在地球时代会成为新闻的焦点，无数人都会义愤填膺。

但在艾达瓦大陆都算罪恶的东西，艾文在和平与光辉之城的少年时期也见闻了不少。

那是把艾文的一切思想从里面一点点的碾碎，再一点点的重构。

生产力较为低下的现实孕育了无数的苦难，这些苦难不会让一个人活得太长。

六十岁。

这个寿命足以让很多人满意，事实上如果不是领民或者是更高贵的存在，作为一个自由民或者是更为低贱的存在，想要活到六十岁并不容易。

一只手六十岁去世，而且是在荒野之咬团灭的前几天安详死去，这个运气，艾文其实挺羡慕的。

回到眼前的这个“老”佣兵身上，他的位置和表现暗示了他的地位与实力，他的外貌表现了他的年龄。

当艾文与老鬼头双眼对视的时候，艾文就决定要留下来了。尽管他的直觉在隐隐警示，告诉他有一定的危险，但还可以对付，艾文告诉自己。

寿命与实力结合在一起的秘密，艾文不会轻易放手。

有些情况艾文的道德水平高的惊人，但有些时候，他也没有下限。起码艾达瓦大陆从没有将抢劫视为犯罪的法律。

“年轻人，你在妄图一些危险的东西。”老鬼头阴恻恻地说道，烟雾缭绕使得他看起来危险而邪恶。

“他几岁了？”艾文最后确定了一下，万一这个佣兵少年老成怎么办。

“起码六十岁了，二十年前老鬼头来到先锋要塞就这样了”黑狼毫不犹豫地答道，现在就是他回答的时候，也是他选择不放弃同伴的唯一的生机。

永远不要小看一个混迹多年的佣兵把握时机的本领，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

艾文面无表情地丢下了把兽人头颅穿在一起的绳子。看来这位不是少年老成，而是老而不死啊。

老鬼头的脸色愈发阴沉，黑狼却是大喜。其他几个佣兵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也很好奇老鬼头的秘密，但今晚上恐怕不好过了。

艾文看着原本搜寻的两个佣兵和其他人缓缓靠拢，挥舞了一下石棒，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思考是先杀杂鱼，还是直接杀那个老头。

嗯，擒敌先擒王，不过先威慑一下那些杂鱼，等他们猝不及防之下，突然攻击那个“老”佣兵。艾文为自己能想到这个简单又实用的办法高兴了一下，一定程度上这体现了他的智力还是不错的，应该？

摆了摆头，艾文丢掉这些奇怪的想法，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黑哨子陡然停下，那双红色的眼睛扫视过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在被一个高阶的非人猛兽注视，自己的**和灵魂都在疯狂警示与畏惧。

黑哨子作为一个游荡者，在危险方面的直觉一直不错，以往自己也颇为自豪，只是此时此刻，自己连腿都提不起来。

艾文看着靠过来的三个佣兵越来越慢，远处的老鬼头散发的危险味道也越来越浓，决定开始了。他微微沉下身子，做好发力准备。

“等一下。”

不合时宜的一声打破了沉寂，艾达瓦大陆不是武侠剧，很少有这种等一下。

艾文和老鬼头都愣了一下，正在对峙的水壶和黑狼都有点莫名其妙，这一场战斗胜负的关键不在他们这里，他们已经做好了前期划水的准备。

和黑哨子一起朝艾文逼近的两个佣兵重重地送了口气，直面那种威胁，时刻与自己的求生本能抗争，对体力和精神都是一种很大的消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刚才突然出声的人身上——黑哨子。

黑哨子面容严肃，他已经没有时间埋怨刚才自己的冲动了。现在他要为自己的一线生机而奋斗。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们吗？你应该知道我们老鬼头的……”黑哨子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嗯，一些或真或假的传闻。”

看着黑哨子一脸认真地询问，老鬼头皱了下眉头，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手下会为自己着想哪怕一点点。

艾文想了想，回答道：“打得过，直觉告诉我，我不用畏惧任何凡人。”

不用畏惧任何凡人，这话的意思是除了超凡的大骑士，没人打得过你是吗？

其他人心里冒出这个想法，觉得艾文狂妄。但也没有说出来的想法，尽管在人类看来兽人都长得一个样子，但他们也知道艾文手里的石棒来源于一个九级的兽人。

那么大的石棒挺能证明身份的。

而且在这个超凡的世界，直觉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很多时候一个大人物的直觉就代表了证据，分量很重的那种证据。

“但您能战胜我们，也不一定拿得到您想要的东西”黑哨子加了一句。

艾文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人说的有道理啊，而且万一那个老佣兵逃跑怎么办？自己不一定追的上啊。艾文在苦恼，老鬼头在愤怒，他已经闻到了一些不好的味道。

“或者可以让您和老大协商一下？”黑哨子“真诚”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涮，宛如一道惊雷闪过。

老鬼头用手把烟叶掐灭，透过烟雾，冰冷地注视着黑哨子。

黑哨子微微侧身，坚定地询问到：“说不定，这东西对老大没那么重要呢？”

黑哨子的的声音很轻，宛若幽灵细语。所有人的神色都是一阵变幻。

哪个不想知道老鬼头的秘密呢？

看着老鬼头眼中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机，黑哨子顿了一下，又建议道：“或者你们两位私下里谈？”

“不用，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老鬼头终于开口了，好似放弃。

艾文神色一凝，他并不觉得这个阴险疯狂的家伙那么容易就妥协，他更像是一个就算沉船也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人。

艾文经历过多年的小说和电视剧洗礼，深切地明白主角都是在这种最后的时候翻盘的，尽管对面那个家伙长得很难看，不像是主角，但万一这是本重口味的书呢？作者邪恶变态的心灵，塑造了一个更邪恶的主角，很有可能啊。

艾文不想当配角。

“我曾是无畏王国的一个矿工，替一位不能说的贵族挖矿，在一场事故中，我无意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矿石……”

老鬼头有点啰嗦，一些无关的小事也要诉说。但所有人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这些不是现场可以临时编造的，例如一些植物，山脉，没到那里的人，说不出来。

“我在生命与农业女神教会进行过洗礼，牧师告诉我那是罪恶之石，我用它可以获得超凡生物的能力……”

老鬼头突然激动起来，他的脸上充满了亢奋与渴望的疯狂。他大叫道：“你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我从一个普通的凡人蜕变为强大，给我足够的矿石，我将轻易地成为大骑士。”老鬼头停顿了一下，他的脸上充满了诱惑与滑稽，说道：“那是亵渎神灵的造物。”

“在哪里。”水壶突然问道。他的脸上充满了贪婪与疯狂。老鬼头知道如果自己不说，那这个往日貌似温顺的手下，马上就会号召所有人拔剑。

不知何时，所有人的站位已经改变，所有人都面对着老鬼头。老鬼头看着他们脸上的贪婪，满意地笑了笑。

“在无畏王国与神圣帝国的交界处，先锋要塞往南走大约三个月就到了，在乱石山脉。”老鬼头说的很详细，连时间都是那么的具有诱惑力。

一时间，所有人都神情变幻。

他们在衡量得失，危险与收益。

老鬼头在烟雾中变得隐约，越来越淡。他即嘲讽又愤怒地扫视了他们一眼。老鬼头不憎恨背叛，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他们。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会一个接一个地找到他们，让他们后悔今天的一切，他要让他们恐惧，愤怒，以至迎来生命中最大的痛苦，顺带送他们去见死神——奈落。

只不过现在就先收点“利息”吧。老鬼头微微吐出一口黑色的烟气，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中，朝水壶慢慢飘去。

犹如黑夜的使者，带去死亡的气息。

那是血脉与神灵的恩赐。

一个石棒突然飞来，带起一阵狂风，笔直地朝老鬼头砸去。

水壶看着眼前气流紊乱，一道黑烟却是凝而不散，近在咫尺，心底一寒，猛地跳开避让，又惊又怒地盯着显露出身影的老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