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61 太医看病(1 / 1)阴九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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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上说没事,脸色也并非高烧之下的通红,若非突然晕厥,皮肤感觉烫手,真就跟健康人似的。

这更危险。

要解释原因,可以想象火山爆发。最危险的火山,并非是三天两头冒烟的,而是几百年一点动静都没有,突然有一天爆发的。

它的所有变化都在内里,让人无法察觉,更难以判断事态发展,一旦爆发便连躲也躲不掉,只能等死。

病也是这样。

若是一种病,一开始就让人吱哇乱叫,大多并不致命。非得是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突然某一天一阵咳嗽,或者一阵腹痛,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感冒发烧,一检查,肝癌肺癌。

但相比起来,男人的情况要更加危险。

他已经发烧了,偏从脸色和精神上看不出发烧的样子来。

“关节痛么?”徐一真问。

男人耸耸肩,感受了下:“倒是不痛,只是胳膊腿有些酸疼,就跟撑了一天船似的。”

徐一真又问:“是酸多一些还是疼多一些,之前可有关节疼?”

男人说:“酸多一些,倒是不曾疼过。”

“你哪里有痛?”徐一真又问。

“只是头和脚底板有些疼。”男人语气很不确定。

“疼了多久?”

“有许多天了,”说到这儿男人才回过味来:“我是病了么?”

“当家的你还不知道呐。”女人见男人说话清晰条理清楚,脸色也不难看,便觉得没事,心放下大半,语气轻松:“刚才你都晕过去啦,可把我吓得不轻。”

徐一真心中并不轻松。

发烧之后肌肉关节酸痛,一般是先疼后酸,疼多酸少,而后变成酸多疼少。若是要痊愈,疼便要渐渐消失,只剩下酸,然后酸也渐渐消失。

男人肌肉酸痛,酸多疼少,之前疼痛也不明显,加之发烧脸色却不变,很明显,是有一种因素,把疼痛和脸色变化给压制住了。

“你先躺好,我给你把脉。”徐一真一边吩咐,一边从六爷背着的药箱中拿出腕垫。

男人神情轻松而怔忪,不明所以却也依言而行,乖乖躺下,露出手腕。

徐一真就腕垫垫好,将他手腕内侧暴露出来,切脉。

望闻问切四诊中,切脉一道他并不精深。据说切脉纯熟之人单靠切脉就能明了病情开方抓药。

他不能,须得四诊合参,而切脉只是为了交叉验证而已。

徐一真望了脸色、问了究竟,心中已有猜测,接下来只须有的放矢,查看心脉肺脉就可以了。

心脉沉、肺脉涩。

脉象中浮、沉、滑、涩之类都是两两相对,分属阴阳。病脉也只是相对而言。脏腑为阳,脉就为阳脉,切出阴脉就是病脉。换言之,脏腑为阴,切出阳脉就为病脉。

心肺为脏腑之阳,沉涩是脉象之阴,是心肺的病脉。

四诊合参,便基本能够确定,是有一股寒邪进入心肺,将一部分表象压制住了。这才只显出高烧这一种特征来。

他猜测,若这寒邪再厉害一些,怕是高烧都不会有,直接显出脏腑之病的由头来。

“你躺好,”我要给你下针退烧。另外,“他对女人说:“我外面还有同伴,须得他来给你男人看看。”

徐一真这么一说,女人也不由紧张:“怎么?我男人这病难治?”

她语气不信。毕竟他男人除了发烧都好好的,哪是什么大病?果然是嘴上无毛医术不行么?

徐一真顺水推舟:“那是在下长辈,医术更为精湛。我只会下针治病。而那位长辈什么都会。”

徐一真这么一说,女人也了然了:就是嘛!就说他不可能单独去北岸。这么年轻小伙能有啥本事?定然是他那长辈要去北岸,就带着这小伙一起去。

哎呦,这么说来他那长辈竟是特别的关照他,要是能平安回来,怕是医术就能长进不少了。

女人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说:“那,那就请你家长辈过来吧。”

徐一真点头,附耳跟六爷言说了几句。六爷点头称是便离开了。

徐一真这才转过身来,对躺床上仍然不明所以的男人说:“我先下针给你退烧,具体治疗等我长辈来了再说。”

徐一真让男人趴着,先把少商、商阳、大椎放血。三穴道放血是退烧必备的步骤。

而后下背部膀胱经的肺腧穴、心腧穴。斜刺下入,左右捻转之后停针。

他这是用俞募治疗法,直接治疗脏腑。之后还要下肺的募穴中府、心的募穴巨阙。

除了发烧,男人并没有任何心肺症状,比如胸痛、咳喘之类,倒不好在肺经上下针。

“两刻钟后,在前胸再下两针,就好了。”徐一真下好了针,嘱咐男人老实趴着,便跟女人交代。

女人不由赞叹:“就这细小根针,就能治病?”

说话间,男人流了一脑门汗。他趴在床上又不能动,擦也不敢擦,生怕一动扯到背上皮肤。

“哎呦,婆娘,给俺擦擦汗。”

女人如梦方醒:“哎哎,这就来,这就来。”女人连忙拿了个破烂毛巾,给自家男人擦汗。那汗珠滴里搭拉没完,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似的。

“哎呦,大夫,这是怎么回事的?”

徐一真笑说:“快擦快擦,可不能再着凉了。出了汗,热就退了。”

这里正忙碌得擦汗,便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女人说:“想必是你家长辈到了。”门并没有关,说话间一行三人便进了屋。

张长贵当先,身后跟着秀儿和六爷。三人都遵了他的提醒,用棉麻布包了脸面,跟入室盗贼似的。

张长贵刚进屋,二话不说神情严肃地问徐一真:“可是疫病?”

徐一真还没说话,正给男人擦汗的女人一下子紧张了:“什么?!是疫病?不会不会,俺男人这几天都没出过门。何况跟徐十三病的也不一样。

“肯定不是疫病。”

“徐十三?”张长贵问。

“啊,”女人反应过来这群人不知道徐十三是谁:“徐十三住在村里另一头,前几天去了趟北岸,回来没几天就病死了。”

徐一真这才有空回答:“还不确定是疫病。只是他体内有股寒邪在压制热症,我想一般寒邪可没这本事。”

张长贵了然,又问了男人一些问题。

问得极为详细,从一天吃几碗饭,怕冷怕热,喝水多寡,到撒尿频率,颜色,大便干稀,到精神状态,哪里不舒服,做的什么梦,可有咳嗽,有没有异物感,等等等等。

问得五大三粗的男人臊眉耷眼,极没脾气。

徐一真也是涨了见识,见识了正统太医的诊病流程。话说这套诊病流程放在民间,怕是有病也不敢找他看了。

话还在问着,徐一真便起针了,让男人再仰躺过来。

张长贵顺势给男人诊了脉。

不等徐一真再下针,他就确诊了:“是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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