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水北岸。
心情异常抑郁的苏仆延,阴鸷的眸子冷冷地盯着薄奚小帅。
“为何本王一路南下,并未发现郝邑落的那群叛贼身影?”
苏仆延绝不相信郝邑落已提前过了漳水,因为漳水边驻扎的鲁迷小帅兵马,也未发现郝邑落的踪迹。
“也就是说,郝邑落南下是假,他们北上幽州是真。”
库傉小帅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还不忘给薄奚小帅上眼药。
“郝邑落那群叛徒,故意放出假消息,让薄奚小帅来迷惑峭王,好让他们安全返回幽州!”
若说郝次帅恨不得杀了薄奚小帅,库傉小帅一样希望薄奚小帅早点死。
“嘿嘿,最好是将薄奚这个鲜卑狗杀掉,到时,本帅就可以向峭王讨要薄奚的妹子了!”
库傉小帅脑海里闪现薄奚妹子肥大丰腴的翘臀,以及玉胯间那丰满的坟起,还有那道浅浅的溪痕,心中的火焰便腾地燃了起来。
“郝邑落南下的消息,是乌丸四个邑落之人带回来的,小的也是被郝邑落的那些叛徒给骗了!”
库傉小帅打什么主意,薄奚小帅不清楚,但面对苏仆延的质问,他还得小心应付。
“不过,峭王放心,这郝邑落投汉或许我们一时拿他们没办法,可若回到了幽州,他们便是死路一条;想必,以峭王的威势,幽州无人敢收纳郝邑落这群叛徒!”
听了薄奚小帅的解释,苏仆延脸色稍霁,但一想到河对岸的陶应,眉宇间的阴沉又增加了一分。
“看来,短期内是渡不过漳水了!”
若非渡桥被陶应烧断,苏仆延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等,恨不得立即杀过漳水,将陶应碎尸万段。
“嘭!”
苏仆延手中的狼牙棒狠狠砸在河岸上,溅起大波的泥土,将脚下的河滩砸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没来由,苏仆延感到一阵阵烦躁,有来自陶应的,有来自郝邑落的,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
“呼!”
长呼一口浊气的苏仆延抬头望了望天空,天上零星飘荡着小雪花,落在脸上,能感到丝丝冰冷之意。
“下雪了,是该回去了!”
脑袋恢复了一分清明的苏仆延,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等出了陶应小儿这口心中恶气,立即返回幽州!”
苏仆延决定去趟南皮城,提前与张纯通通气。
“库傉小帅,本王得去趟南皮城,大军暂由你统领,密切监视对岸汉军的动向,不得有丝毫松懈!”
库傉小帅闻言,瞬间大喜。
“这可是近四万大军的统领之权,哪怕是临时的,那也是统帅!”
库傉小帅一时眉欢眼笑,得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薄奚小帅及其他邑落小帅,挺了挺胸膛,向苏仆延大声保证。
“峭王放心,库傉定不负大王所托,若对岸的汉军敢过河,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
南皮城外,潘璋军营。
阵阵战鼓轰鸣,好似闷雷炸响。
滚滚旌旗招展,如同千层波涛。
“铛铛……”
“好!”
军营一处宽阔地域,三千玄甲军士卒汇聚在此,高声呐喊,给场中正在冒雪奔驰激斗的两人助威。
场中的两人,一个是此番攻略南皮城的主帅潘璋。
另一位,则是潘璋路上遇到的渤海郡丞车胄。
二人皆是勇猛之辈,刀法精妙,斗将起来,刀影纷飞,各施勇力,各逞英雄,在场中翻滚拼杀,三四十回合过后,依然不分上下。
伦直刚靠近潘璋军营,就听到了营内传来的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
说明来意的伦直,被带至校场,他阻止了士兵的通报,想看看此番前来南皮讨伐张纯的潘璋武艺到底如何。
越过层层围观的士兵,来到最前方,伦直目光落在场中。
只见场中战马奔腾,两员猛将正激战一处。
两人当中,左边一人身材高大,浓眉络腮胡,手持一柄狭长大刀,使得上下翻飞,听他在战阵中的自称,正是南皮汉军统帅潘璋。
而右边一人,身着盔甲,面如紫矿,面目刚毅,提一柄古锭刀,手中厚背重刀舞得虎虎生风,正是车胄。
此时两人各骑两色战马,大声呼喝,互相拼杀,激战正酣。
伦直从旁观战良久,看出潘璋的武艺明显略胜车胄一筹。
虽然车胄的武艺稍逊潘璋,但车胄稳扎稳打,防守严密,加之潘璋心有顾虑,有些放不开,一时也奈何不了车胄。
“若我与潘璋对决,恐抵不过其二十合!”
望着场内各逞勇力,各凭风采比拼的潘璋与车胄,伦直暗暗做出一番比较。
“车郡丞,差不多了,今日就此罢手吧!”
二人的武艺,差距比较明显,再斗将下去,也就那样了。
况且,潘璋已过足了瘾,而且他已瞄到了伦直的到来,便提醒车胄撤招,二人一起退出战圈。
“潘将军,鄙人伦直,从乐成而来,有紧急军情汇报。”
见潘璋与车胄停止了比拼,伦直方上前拱手施礼,说明来意。
“嘶!”
听到伦直提到乐成,脸上顿变的潘璋眉头猛然一跳,心中骤然不安起来。
“乐成?”
————
弓高城。
陶应、田丰、华歆三人来到弓高城曾经的县衙,这里已被马忠收拾出来。
马忠虽然年轻,但执行力还是非常强的。
他不仅发动了城内幸存的百姓,挨家挨户搜索遇难百姓的尸体,一一运往城外,准备集中安葬;还将俘虏的乌桓人利用起来,清理着被他们付之一炬的残垣断壁。
华歆带来的六千步兵,除了临时巡逻县城的五百人外,有两千人已前往漳水,接替颜良,监视对岸的乌桓叛军。
其余的步兵,不是在城内帮忙烧火造饭,就是在城外整理战死袍泽的仪容,收集他们的遗物,登记名录,准备明日统一安葬。
陶应没再管这些,与华歆、田丰坐在县衙里,商议对付漳水北岸几万乌桓骑兵的策略。
“孔文举曾言:‘田丰、华歆,智言之士也,可为谋。’”
“二位先生,漳水北岸尚有四万左右的乌桓叛军为祸冀州,请问,有何良策,可驱逐其离开冀州?”
陶应很矛盾,公孙瓒跑了,如今潘璋已去了南皮,只要截下张纯手中的劫掠所得,他就可以离开冀州了,没必要为冀州之事瞎操心。
“至于乌桓人,还是由灵帝自己对付的好!”
再说,眼下的冀州,又不是他陶应的地盘,即便赶跑了乌桓人,他也不敢占据,如此卖力,出力不一定讨好,白白给袁绍将来做了嫁衣。
可是面对异族肆意屠杀汉民百姓,陶应又做不到视而不见。
“争霸天下,不仅仅是为了能在乱世活下去,或者挥洒一番万丈豪情,更重要的是得有一份对民族的担当!”
陶应问策,华歆、田丰互视一眼,直接忽略了孔融对他们的赞誉之词,各自暗暗思索起对付乌桓人的策略来。
“火攻不可取……”
“水攻倒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