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1 / 1)咩小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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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小玉从张家老宅里回到张公馆,门口停了一辆豪华的汽车,小玉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们怎么会来我家里?”小玉看见井田幸子和扈睿东都站在客厅里,张珮之坐在客厅的沙发的正中央。“你又想耍什么把戏?”小玉对着扈睿东质问。

“二小姐先坐下,我们可以聊聊,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井田幸子伸出右手想要跟小玉握手,小玉转头不看。

扈睿东站出来圆场,“井田小姐请坐,我们坐下聊。”

“没什么好聊的!”张珮之怒气中烧,“送客!管家,聋了!”

“二位请吧。”管家过来请扈睿东和井田幸子出去。

井田幸子笑着说:“张董事长你不同意也不管用,你的印章、玉成厂的印章都盖在合同上了,这是有法律效力的。”

张珮之:“哼!我从来没在日本人的合同上盖过印章,你上面的是假的!”

“不会假,这是胡总经理帮忙盖的章绝对比真的还真。”井田幸子胜券在握,语气笃定:“我们还会再见的,扈总经理我们走。”

小玉死死地盯住扈睿东的脸,他面不改色,他已经下定决心做个体面的坏人。

“差点忘了,扈总经理已经是我养父的女婿了,所以张小姐你不能再这样没礼貌的看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了。娶了我们日本女人的男人是不允许三心二意的,他只能忠诚于他的妻子,他要敢不忠我是不会饶了他的!”井田幸子挑衅着小玉。

小玉生生地笑了出来:“你们日本的女人真的很有眼光,来我们中国专挑些败类当踏板,当阶梯,看来你们在中国也长不了,因为你们的踏板会断,阶梯会塌陷!你们早晚都得滚回去。最后你们滚蛋的时候最好把这些败类也带走,就当清理垃圾了!”

幸子冷笑:“张小姐嘴真是硬,但愿你一会儿不会偷偷哭。”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小玉和张珮之。小玉回头看张珮之瞬间老了、疲了,小玉走到张珮之身边跪下,伏在他的腿上哭泣。张珮之老泪纵横,他的女儿和产业都被人侵犯了他却无能为力了。

“我低估了东子,我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玉成厂完了。”张珮之声音沧桑地说,他的手摸着小玉的头,手指颤抖。

“爹你没事吧?爹!管家!来人!”小玉晃着躺倒在沙发上的张珮之,“打电话叫医生!爹!”

芸娘和大玉一大早就带着无双上街买了点心去了,一进院门就听见小玉的哭嚎。芸娘扔掉手里的大小包跑着上楼拿来药,扶住张珮之喂下。

张公馆里的人都是热锅上的蚂蚁,楼上楼下进进出出。小玉蹲在自己的房间里,门开着她蹲在门后,她想躲起来但也想知道张珮之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只能蹲在门和墙的夹角里,既能躲起来也能听见外面的声响。

“小玉!小玉!小玉……”小玉听见大玉在叫她,但没有力气回答她。

大玉围着二楼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刚会走路的无双蹒跚着进了小玉的房间看见小玉蹲在角落,她伸着小脑袋撅着屁股看着小玉。路过的大玉对无双说:“双儿,你去找爸爸,乖!”大玉进门来才看见蹲在角落的小玉弯着腰说:“爸爸醒了,他想见你。”

“姐~!”小玉哭了起来,她害怕极了但她也委屈,更加自责,“我不敢……是我的错……我不敢见他!”

大玉蹲下双手捧着小玉的脸说:“你别哭”,她说完自己却哭得泣不成声,“我们都不哭。乖!别让爸爸着急,走,跟姐走!”大玉拉住小玉的手站起来。

小玉站不直她的脚蹲麻了,她用手使劲敲打自己的腿,大玉扶着她出去。

“丫头”,张珮之说不出话来,他手指着小玉,小玉走到床边,他伸手拉住小玉的手,“别怕,爹在!”张珮之声音嘶哑着说了四个字。

小玉趴在张珮之的胸膛上说:“爹,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你放心!”

张珮之摇头,他伸手拍拍自己。

“你爹的意思你别轻举妄动,他有办法。”芸娘帮张珮之解释。张珮之点点头。芸娘说:“好了,没事了,天大的事儿也等你们的爹好了在说,你们都出去。小玉儿,今天开始你住在家里不许回老宅了,家里人都在这儿能相互照应着。”

“知道了。”

人都走了,芸娘躺在张珮之的身旁说:“你不许撇下我,你答应过的!我知道你辛苦,但你说的话你不能食言!”

张珮之眼角挂着泪,用手轻轻拍着芸娘安慰她。

小玉坐在秋水和大玉的房间里,姐妹俩依偎在一起坐在床边,无双已经在旁边的小床上睡着了,秋水坐在大玉的梳妆台前打起了盹。秋水的头撑在胳膊上晃了几次,胳膊没撑住把自己闪醒了。

“姐夫。”小玉叫秋水。

“啊?哎,哎。”秋水一下没反应过来,小玉几乎没叫过她姐夫,秋水问:“你,你有事?”

“我听麦思成说吉川次郎也喜欢中国的古玩,他一定早就知道张家老宅有宝,他没动手是还没有把握。我们得早做打算,不能再等了,等到他们先动手后我们就被动了。”小玉说:“爹知道东子的事情后总说再等等,等的结果就是今天这样措手不及,这件事情我们要先做打算。”

“张家的一举一动都被日本人盯上了,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秋水解释自己的立场:“张家老宅里我明着暗着已经在里面搜了两年多了,愣是啥也没发现。”

小玉说:“可麦思成说吉川次郎不是商人那么简单,他早晚都会对张家下手的。”

“奥”,秋水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想起来了,麦思成不是那个麦家成的弟弟嘛,我说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小玉拿着枕头扔向秋水,“你的脑子还真是好用,我说这些话的重点是这个吗?”

秋水接住枕头解释:“爸的意思也是不动,我们也不要乱动,乱了方寸。”

小玉惶惶地说:“我总觉得因为我家里要出大事,我害怕。”

大玉抱住小玉安慰:“玉成厂目标太大,就算是没有东子当日本人的狗,也会有别的狗跑出来反咬张家一口的,你别把事情的责任都归在自己身上,爹没怪你。”

小玉皱着眉头说:“我情愿他打我、骂我,我会好受一些!”

大玉抱着小玉看向秋水,他们都惴惴不安。

报纸上刊登了玉成易主日本人的消息后,舆论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张家的汉奸行为。小玉在玉成厂被迫买给日本人后,依旧每日到玉成厂上班,她不怕被厂里的人戳脊梁,她也不急于解释。她暗自发誓会统统还回去。玉成厂自从卖给日本人后,布匹的销量日渐跌落,布的质量也越来越差,多年积攒的好口碑日日消退。小玉总在不经意间改变投入染布的池子里的各种化学成分比例,短时间内布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买家买回去后经水一洗容易掉色,布也不结实,容易损坏。

一天晚上下了班小玉又偷偷溜进仓房,查看里面存了多少滞销布,也是验查这些天自己的偷偷搞破坏的成果。看着成批成批的布被自己毁掉了,小玉心里难过极了。工人们流血流汗做出来的布,老百姓买了去也穿不了几次,害人不浅,而自己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小玉想着即使害人也得继续做下去,否则全都便宜了日本人了。

“门怎么开了?进去看看!”

“最近布有人做手脚,日本人要严查,问题要是出在保卫处,日本人杀人的事可是动动手指头,我们就得爱枪子!”

“分头查看,你那边,你那边!快点,别磨叽!”

小玉听见外面的人声赶紧躲了起来。如今玉成厂已经是日本人的了,她要是被发现,日本人是不会饶了她的,还会牵连张家。保卫处的人拿着手电筒在库房里照来照去,小玉猫着腰躲着他们走,可他们人太多了小玉觉得过不了一分钟就会被逮到。

“着火了!快来救火啊!”从库房外穿来求救声。

“外面着火了!快点救火去!”

“着火了,快点出去!快点!”

“怎么这么倒霉!快出去!”

小玉抓住时机往外跑,却一把被人抓住衣领捂住嘴巴带走了。

那个人放开小玉后,小玉看到的是麦思成。

小玉:“你!”

“嘘!别说话!”麦思成赶紧又捂住她的嘴。

麦思成把小玉捉到了男厕所里,小玉捂住鼻子四处看她以前没进过的地方。外面的人忙活了好一阵后似乎人都走了,小玉悬在嗓子眼的心也稍稍落了下来,没想到突然进来一个人,是保卫处的严松。六目相对,三个人全都傻掉。麦思成最先反应过来他挥手让严松往里面走,别让外面的人怀疑,严松挪着小步子往里走。

“小严!你懒驴上磨屎尿多,堵着门闻味儿你不嫌味臭,快点的!”外面的人叫了起来。

严松嘴角颤抖,“嗯~,我突然肚子疼得蹲会儿坑,你们先走!我还得有一会儿!”严松说着身子全进到厕所里。

“行!你自己拉吧,我们走了。不过听说这厂子里闹鬼,这男厕所里经常进女鬼,你自己小心点!呵呵呵!”

“哈哈哈!小严你别被女鬼捉了去当女婿,哈哈哈!”外面的人嬉闹打趣完了,走了。

“二小姐好,麦工好。”小严在厕所里跟小玉和麦思成问好。

小玉捂住鼻子说:“快走吧,这儿可不好!”

三个人从废弃的小侧门溜出玉成厂。

麦思成对严松说:“你知道我们……”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就是上了个厕所然后就下班回家了。”严松自己把麦思成想要告戒他的话都说完了后匆匆告别:“二小姐,我不和你们走一道,我先回家了。”

小玉和麦思成看着严松的背影,紧张了半天的心才松了下来。小玉觉得自己松下来的心累得浑身发软,没力气。

麦思成扶住小玉的胳膊,“你没事吧?”

小玉摇摇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被捉住了!”小玉说着又摇起头来,“哎!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你这样太危险了,我是说你对染布的料做了手脚,而且做得太不利索。”麦思成说:“你几乎每次都会留下马脚,别再干了会被发现的。”

“那我得好好谢谢你,现在还没被发现,你肯定帮了我不少忙!老麦,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的手脚倒是很利索,比我们老宅看家的武师傅还利索,练过的?”小玉问。

麦思成笑了笑,“你想多了。”

小玉看着微笑的麦思成觉得他很神秘,也很高大。

无双拿着儿童故事书爬到张珮之躺着的床上,奶娘跟着进了来,张珮之摆了摆手让奶娘出去,爷孙两个要单独待在一起。“双儿是要姥爷给讲个故事?”张珮之看着小无双心里舒坦了不少,有新鲜的生命未来就还有希望。

绘本翻到《亡羊补牢》的那一页,张珮之看着读了起来:“从前有一个人养了一群羊圈在羊圈里。有一天早上他打算去放羊,发现少了一只。原来是羊圈破了个洞,夜里狼从窟窿里钻进来把羊吊走了。邻居劝他把羊圈的洞堵上,他说:羊已经丢了还补洞干什么呢?第二天早上他准备出去放羊,发现羊又丢了一只。原来昨天晚上狼从窟窿里钻进来,又叼走了一只羊。他很后悔,不该不接受邻居的劝告,赶快补上了那个窟窿,把羊圈补得结结实实的。从此,他的羊再也没有被狼叼走了。”张珮之读完合上绘本时,无双已经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张珮之眼角沁出些浊泪来,“世道艰难啊,补不上了!”

小玉晚上下了班回到张公馆,在门口看见玉成厂配给东子的汽车停在门口,她跑步冲房间里对着东子喊:“你滚出去!”

“丫头,不得无礼,扈董事长是给张家送财来了,你好好对他,别断了张家的财路。”张珮之悠哉的喝着茶。

“爹!”小玉这才注意到地上放了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都是包着红纸的大洋。一个箱子里掰开了几个包大洋的红纸,白花花的大洋散在红纸卷上。虽然窗外已是阳春三月,但小玉的心比去年的寒冬腊月还瑟缩。

“你先上去!”在张珮之的严厉之声里,小玉生着气回到了楼上。

“老爷您这算是答应了,那这些东西我就放下了,我先告辞了。”东子拱手作揖。

晚饭小玉生着闷气没有下来吃,管家接了电话找小玉,小玉这才下了楼。

“喂!”小玉对着话筒生气地吼着。

“小玉,你出来,我想见你。”熟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时,小玉的心兀的跳了一下。她还会对他心动,她声音轻柔了很多:“在哪儿?”

“巷口。”那端的声音沉稳。

小玉扔下电话跑了出去,身后是芸娘的唠叨:这孩子饭也不吃,又跑出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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