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川次郎在济南沉淀多年,一直和军方都有联系,井田幸子明面上是他的干女儿实际也是他培养的女间谍。日本大肆侵略中国后,吉川次郎因其了解山东地域和人文又有广阔的人脉被任命其军衔为大佐和山东日本军区九纵队的队长,但由于其不善军事,井田幸子少佐行实际管理军队之责。张家老宅被井田幸子名为搜查罪犯,吉川也派人暗地搜刮张家的宝贝,吉川对江湖上传言中说张家有珍宝尤为关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实行他的计划,如今借机行动,可谓一箭双雕。吉川次郎并不想得罪张珮之,日本空喊的‘*****’的口号还得靠在这些有钱有势的豪绅帮助完成。
张珮之在宪兵队里被关了三天后就被放了出来。
管家在宪兵队门口等着接张珮之,“老爷您没事吧?”
张珮之开口就问:“小玉呢?这死丫头都不来接她爹!”
管家支支吾吾:“老爷,翠儿疯了。”
“哪个翠儿?”张珮之随口一问,他的心都在小玉的身上生怕她再惹出什么祸出来。张珮之说着上了车,“去老宅。”
“老爷,这,哎!”管家难以开口。
张珮之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我在里面被日本人关了三天这出来还得听你在这儿犹豫的说个话,你是想急死我!”
管家道来:“荣师傅的女儿不是被小姐接到老宅住了,日本人进去搜查时她被吓破了胆,比咱们帮她治病之前更严重了,疯得没有个人样啦!”
张珮之怔住,又问:“日本人没对她干什么吧?”
管家:“那到没有,老妈子说日本人进了院乱翻乱砸的,翠儿就吓死过去了,井田幸子用水把她泼醒了,她睁眼就疯了。这怎么跟荣师傅交代?”
“麦先生和荣师傅被抓了,别想着交代了,想想怎么救他们吧。”张珮之心力绞瘁。
日本人送话让张家接张珮之出狱时,翠儿一直叫喊着要见她爹,小玉想着张珮之都放出来了,老宅的日本人一定也撤了,就带着翠儿回了老宅也好让她镇定下来。
张家家底丰厚,搬家的时候不能原样搬走留下了些老物件都被吉川次郎的人给借机掳走了,家里的摆设被日本人乱翻得不像个样子了。翠儿回到张家老宅就上手收拾,小玉怀疑翠儿的病好了,但跟她说话时她又呆呆的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听,不笑也不说话只顾着忙自己的活。
“丫头!”张珮之进门就叫,小玉从客厅里冲出来抱着张珮之,翠儿在门后漏了一边脸,她也许是因为没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就又把脸缩回了去。
张珮之摸摸小玉的头说:“翠儿姑娘没事了?”
小玉回头看了一眼说:“回了老宅好像突然冷静了,但跟她说什么她都像是没听见。爹,家里的东西都没了,肯定是被吉川次郎的人给拿了去,真是个财迷!我看了一圈家里上得了眼的东西,他一件也没留下!”
“我找他去!”张珮之转身就走。
小玉拉住,“爹你刚出来,别去!”
张珮之拍拍小玉的手说:“丫头,还有十几条人命在他们手里攥着呢,这事儿没完。但是他们既然放了我就说明有缓和的余地,憋着坏呢。”
小玉站在门口看着张珮之坐上车走了,翠儿晃了晃小玉,小玉转身看见翠儿手里的手雷吓得倒退了一步,“从哪儿弄的?”
翠儿带着小玉进了客厅才看见正对着大门的太师桌上还放着一颗手雷,这是日本人故意留下的。小玉从翠儿的手里拿过另一颗和桌子上的放在一起,“意思是我和爹都被他们盯住了?”
张珮之闯进吉川次郎的家里,张珮之不意外门口的侍卫似拦非拦地放他进来,因为吉川次郎早就猜到张珮之会来找他。
“把我张家的东西还给我!”张珮之进门就说:“真没想到你竟然干出这么小人的事来!”
吉川次郎桌上摆的都是从张家掳来的瓷器,“没想到废掉的宅院里还有这么好的东西,放在那里太可惜,当然要懂的人来欣赏才有价值。”
“既然拿了我的东西总得给我个交代!”张珮之说:“把我厂里的人都放了。”
藤井:“好说,但不能全放,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除了麦思成和荣师傅其他的都放了,你看可以吗?”
“荣师傅也得放,他女儿被你们日本人吓疯了,女儿要见爹,你我也是当爹的人你能理解!”张珮之谈价。
“那麦思成呢?”藤井问。
张珮之背起手来,“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要留人调查,我有什么办法!总得给你留一个!人你爱留留,厂里的机器坏了好几天了,你找人来修!”张珮之说完提步就走了,吉川次郎在他身后冷笑。
“怎么办,大佐。”井田幸子从身后的屏风里出来。
吉川次郎:“都放了。”
“不能,他们一定有问题!”井田幸子反驳。
吉川次郎:“中国有句古话:放长线才能掉大鱼。派人跟着他们,麦思成、荣师傅还有张珮之!张珮之手里的东西比这些好上上百倍的东西多的很,我们要把那些东西都逼他交出来。”
“是,但您不怕他们再惹出些比这次更大的事来?”幸子问。
吉川次郎笃定:“中国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觉得不对,一个人的破坏力越大能力也就越大,我们还得留着他干大事。”
“您是说张家地下埋的宝藏?”井田幸子问。
吉川次郎摇头:“不只是宝藏,*****也要!*****需要张珮之这样的人,而得到中国文化的精髓也需要张珮之这样的人,一箭双雕。”
井田幸子说:“大佐想要的东西我带人去......”
“愚蠢!”吉川次郎说:“不会那么容易找到的,他很狡猾!”
麦思成和荣师傅被放出来了,但都被打得浑身是伤。张家老宅的护院武师傅因跟日本人动了手,也被抓进牢里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张珮之把他们都安排在老宅里,派来了医生和护士看护。玉成厂的保卫队的人也被张珮之抽了六个人派到老宅看家护院。
严松就是从保卫科被调到张家站岗的,他站在门口笔挺地看着他的正前方,小玉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搭理。
小玉晚上准备回张公馆出来院门听到有人叫她:“二小姐!”回头一看是严松。
小玉冷言:“你不是不想理我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说话了?”
严松:“我不是冲你,我是弄不清张家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玉:“那你现在想明白了?”
严松:“没有。”
“那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能自己说自己是好人!”小玉转身就走。
严松跟上。“董事长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好人,上次你还对那些布料下过料不是吗?你和麦先生藏在厕所时我不还帮过你们!”
“你别乱说”小玉往四周看了看说:“你以后别再提这件事,要是传到日本人的耳朵里不是闹着玩的!”
“日本人真是可耻把他们打成这样!二小姐,董事长他到底是不是……”严松还想接着问。
小玉:“你别再乱讲!看见他们被日本人害成这样你还敢乱说!你快回去!”
“我换班了,我送你回去,保证不再乱说话了!”严松跟着小玉身后说。
布料事件之后,日本人真的要张珮之为他们做布料,玉成厂里到处都是日本军服的军黄色。这些黄色遮住了中国人头顶上的天空,也遮住了国人的希望。
傍晚厂里收了工后,荣师傅扶着腰出了玉成厂,荣师傅伤病还没好利落就被井田幸子点名叫来为他们染军装布料。小玉叫了黄包车给荣师傅坐,自己却走在荣师傅身边。荣师傅十分过意不去:“二小姐这不好,你走着我怎么能坐呢?”
“荣师傅没什么不好,我愿意走会儿跟你说说话。翠儿的事情是张家对不起你,我写信给了秋水看看能不能让他从上海找好一点的大夫给翠儿看看病,你放心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会给翠儿治的!”小玉对翠儿的生病的事情一直不能释怀。
“翠儿就是这命,你别管了二小姐,罢了!自从她没过门的女婿病死在她面前,她的心早就跟他走了,不必再治了,随她去吧。”荣师傅说着摇头,小玉不再跟着荣师傅的车,她远远地看着荣师傅的车越走越远。
“二小姐你的洋车子没骑!”小玉回头看见是严松推着车跟在后面喊。“二小姐,给你!”严松下了车,把车推到小玉身边。
小玉回答:“我本来就没打算骑,你怎么还给送了来?”
严松挠挠脑袋说:“嗨!都怪我,我给你送回去!二小姐,我能借来骑两天吗?我还没骑过这么好的车呢!”
“拿去骑可以但是骑慢点儿,知道你是急性子,路上可别蹭着人!”小玉一口就答应了。小玉也绝对不会想到一辆车就给她带来许多的麻烦。
玉成厂着了大火给日本人染的布匹都被烧了,玉成厂也被烧去三分之一,要不是日本人早先就有人盯住玉成厂,快速调来水车灭火,大火几乎可以吞噬整个玉成厂。井田幸子勘测现场她断定是厂里的熟人作案,要不然不会只烧染布车间,储物的仓库他却没放火,在染织厂里随便放一把火就能毁了一个厂子,看来犯罪嫌疑人只是对将要做成日本军装的染色布料不满而已。
日本人在玉成厂的后门搜到了小玉自行车掉下来的脚蹬子,小玉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谁干的。厂里的人都站在厂院里等着井田幸子的调查结果。
“张小姐解释一下后门怎么会有你自行车上的踏板?”井田幸子拿着脚蹬子问小玉。
小玉:“我怎么知道,昨天车...我就放在车棚里,我是走着出了大门的,站岗的看见了不信你问。”
“是是是,二小姐确实是走着出了大门,还有我还看见她帮荣师傅叫了辆车,二小姐跟着车就走远了。”门卫回答。
“你是走着出了门但你有重要的事情没告诉我,我给你个机会。”井田幸子说:“只有一次。”
小玉回答:“我的车被偷了,已经丢了好几天了。”
井田幸子笑了,“张小姐答错了,车不是丢了是你送人了,至于送给谁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不要你给我的机会,凭什么你给我机会!你算老几?”小玉火了,她火了是因为她帮不了严松,她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井田幸子既然敢威胁她就说明她已经有了证据,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向侵略者发火。
“小玉!你疯了!”扈睿东对着小玉吼了起来:“跟井田队长道歉!”
小玉转身不看他们,自己瞪着眼睛生气,她还在想怎么替严松开脱。
井田幸子:“把人带上来!”
严松全身是血的被两个日本兵拉过来,小玉在他全是血的脸上甚至都看不到他的眼睛。小玉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发起颤来,她知道自己救不了严松了。
“张小姐你不要怕,你的车不是丢了是不是他偷的?”井田幸子搂住小玉,扣住她的脸对着血淋淋的严松,“只要你说是,这事就和你没关系了。”
“不是他偷的,是我借给他的,你杀了我吧。”小玉咬住牙齿眼睛里噙满了泪,“你不敢,你不敢动我,不是吗?”
井田幸子松开小玉,一个巴掌把小玉拍在地上,“混蛋!”
“小玉!”扈睿东把趴在地上的小玉扶着坐起来,“你没事吧?”
小玉甩掉扈睿东的手,“别碰我!”小玉眼睛红彤彤的噙满了泪水,对着井田幸子和扈睿东喊叫:“你们都是恶魔!你和他们一样,你看看他们把我们中国人折磨成什么样了!”小玉对着扈睿东说。
“扈经理,这都是厂里的人,按照你们的规矩该怎么办?”井田问扈睿东。
扈睿东站起来说:“赔钱,开除。”
“我说过这是你们的规矩,不是我的。带走!”井田一声令下,小玉和严松都被日本人拉走了。
张珮之在家里急得团团转,但也只是在团团转,他什么都没做。扈睿东陪着吉川次郎来到张公馆时,张珮之的整个客厅已经被他抽的烟熏得烟雾缭绕。
“张公,我等了一个下午都没等到你来找我,那我只好来找您了!”吉川次郎挥挥空中的烟雾说:“我喜欢中国的很多东西,但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旱烟,太呛,对身体也不好。中国最讲究修身养性,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抽旱烟抽鸦片,难道这也能修身养性?我看是玩物丧志吧。”
“我愿意干什么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像有些人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撒野,抓了人家的女儿又要上门来邀功!哼!”张珮之拿着烟杆吧嗒吧嗒抽着烟说。
“令媛的事你打算怎么办?”吉川次郎拿出手绢捂住鼻子问。
张珮之依旧烟不离手,“哼!丢了辆自行车都能被你们抓了去,你却来问我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张珮之站起来撇下两位客人走到楼梯上。
扈睿东站起来说:“董事长,吉川先生听说您有一件元代的青花瓷器,他想借来一赏,二小姐是被冤枉的,只要瓷器进了司令家……”
“管家听到了,办完了,送客!”张珮之上了楼。
张家的青花瓷器被藤井打包带走,那夜凌晨小玉被日本人送回了张公馆。
管家带着小玉上楼,对小玉说:“二小姐洗洗睡吧。”
“管家,这次藤井要了什么去?”小玉问管家。
管家:“没什么,一个罐子而已。”
“爹最喜欢的元青花云龙纹梅瓶?”小玉问,她说着就向张珮之的书房走去看瓶子还在不在,却被管家拦住,“二小姐早点休息,老爷劳神一天了,早睡了。”小玉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张珮之在门缝里看着小玉回了房间也关上自己的房门。
小玉在睡梦中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头,她还以为是芸娘回来了,睁开眼发现是张珮之。小玉立马跟张珮之道歉:“爹,都怪我,要不是我,你……”
“回来就好,一个罐子而已能比人重要。”张珮之安慰。
“可是秋水说这些都是文物,丢一件中国就少一件!”小玉想起秋水的话来。
张珮之说:“你放心最好的不会给他们,他们捞不着。”
“爹,咱们家是不是还有……”
张珮之知道小玉想问什么,他打断她的话说:“我说过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不要再多问。”
小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