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里的氛围变得格外紧张。

在唐虞鹰隼般紧逼的注视中，苏启瞪大了眼睛。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所以你们觉得我是诡异？”

“如果你是诡异，那今天过来的就不止我们两个了。”

唐虞嘴角轻轻翘起，似乎对苏启的反应非常满意，继续说道：“所有觉醒者在获得能力之初，都找不到任何解释，放心，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觉醒者？”苏启愣了愣。

一旁的棕发女人解释道：“觉醒者，你可以理解成特殊进化者。在旧时代，基因序列的破解，让一部分具备潜能的人，有望突破极限，从而成为一名进化者。”

“但在这个过程中，也出现了极小一部分的人，没有经过基因改造，也没有经受任何特殊训练，就成为了进化者。”

“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能构成觉醒者诞生的，往往来自于三个方面，祖辈进化者的基因遗传、人为干涉的非法基因改造，以及被诡异生命的特殊污染。”

“……”

苏启感觉自己的处境不太妙。

照眼前这两人的意思，八成是笃定了自己是“觉醒者”这件事，现在又突然扯到成为觉醒者的三个渠道。

苏启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两个人在来的路上，恐怕早就把自己祖宗十八代调查了一遍。

然而苏启很清楚，自己祖上从没出过什么牛逼哄哄的人物，至于人为干涉的非法基因改造，也从未发生过。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了——

被诡异生命特殊污染。

苏启感觉自己裂开了。

这俩货该不会觉得，他被那只猴子污染了吧。

苏启下意识向门口看去，只看见一道已然笑得直不起腰的身影……

就在这时，唐虞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想你应该听出来了，除了隔代基因遗传，其他两种觉醒者，都伴随着极高的危险性。”

他似乎很满意苏启此时的表情，从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从西装口袋掏出了一盒雪茄，点上一根，继续说道：“尤其是，被诡异生命污染这一类。”

“一旦身体里沾染上那些东西，就极有可能会被同化，当然，也有少数没被同化的例子，但通常活不过24小时，就会因为基因突变而暴毙。”

“……”

苏启捏了捏眉心，用手比划了两下，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既不会暴毙，又不会被同化……”

“绝不可能。”

唐虞斩钉截铁说道：“几百年来，从没发生过这种例外。”

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苏启算是明白了。

这两名高级执法官就是为此而来的，刚才提到的什么账单，什么诡异，根本不是主题，只能算是一种试探。

但凡自己表现出半点，有可能是非法基因改造人的迹象，估计就会有把枪顶住他脑门了。

可问题，被当成什么狗屁污染体，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要么在24小时内暴毙，要么被提前当成怪物带走。

苏启向门口投去求助的目光，同时用心声说道：“行了小姨……别笑了，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俩货送走？”

小姨半边肩膀靠着门框，说：“有啊，你想把他们送去哪，第五区还是第四区？”

苏启回应道：“还在永生城的话，他们就会再来。”

小姨：“那就送出永生城。”

苏启：“……我说的不是这种送走，我的意思是，他们说的污染体，真的没有恢复的可能吗？”

“当然不是，只要灵魂不被腐蚀，生命体永远没有定数。”

小姨思索两秒，说道：“如果只是剔除来自某种生命的气息的话，我记得有一种光明系魔药可以做到，保证可以让他们的研究所大吃一惊，但是需要一些特殊材料。”

苏启问道：“很难获得吗？”

“不难，这些材料我都有。”小姨说。

苏启顿时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两秒，小姨的声音就再次传来。

“不过，有一种材料有些麻烦，毕竟生命体的构成非常复杂，任何剔除行为都伴随风险，有不少人曾经因此变成智障，所以，必须找到剔除物质的来源，也就是他们说的，污染生命的血。”小姨继续道。

“嗯……如果对象没被污染？”苏启说道。

“那就更简单了，这种材料也可以省了，接下来就只需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小姨说道。

“什么问题？”

小姨笑了笑，说：“我不会光明系魔法，也不会熬制这种魔药。”

苏启：“……”

“别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学会它，两天就够了。”

苏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需要等小姨把这种特殊魔药熬制出来，然后送去研究所，只要最终判定结果有效，那就可以圆上这一茬了。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两人，说道：“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污染体能够被净化。”

唐虞和楚宋同时愣住了。

但很快，他们又恢复了表情。

“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让人接受，所有被我们找到的污染生命，都和你一样。”

唐虞抽了口烟，说道：“但是你已经没时间了，我们会亲自送你去执法局。”

“去执法局？”

“对，所有污染体都会在24小时内死亡，为防止最终同化，你必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待着。”唐虞回应道。

苏启再次捏了捏眉心。

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再次提了上来，他看着对方问道：“那如果我没有暴毙？”

“那就只好送你去第七区了。”

唐虞淡淡说道：“这可能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我想你自己，也不希望最终变成丧失理智的怪物吧？”

作为一名出生在永生城的人，苏启对第七区这个词并不陌生。

某种意义上，第七区就是一座巨大又恐怖的监狱，曾经有过一篇新闻报道，第五区有个疯子先后杀了数十人，又布置了一场巨大爆破，造成伤亡不计其数，妥妥的头号犯罪分子。

可就是这种角色，连进入第七区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第七区里关押的，只有怪物。

苏启又问道：“如果我在第七区里，证明了这件事……”

“别想了，所有进入第七区的生命都会被注射大量药剂，保证是沉睡状态。”

唐虞摆了摆手说道：“更何况我们认为你被同化的概率不大。”

苏启叹了口气，抬起头，两眼望着天花板。

看来等小姨熬制出魔药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面前的这俩货巴不得他今晚就死，估计连到时候怎么哀悼一下都想好了。

沉默几秒后，苏启深吸口气。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摊了摊手，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