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了火铳的弊端,但想要改进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刘文耀作为穿越者,脑中只有几个模糊的概念,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摸索尝试,根本赶不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只能先用这个时代已成熟的火绳枪技术,随后再慢慢改进。
黄管事的手艺没问题,火铳的弊端,本侯也知晓。
听到刘文耀的肯定,黄贵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黄管事,要打造一千支这样的火铳需要多久?
回侯爷,怎么的也得一年多,打造一支需要一个大匠,两个学徒,三个杂工,每天从早到晚,连续不停地敲打半个月,方能成型,咱们这个匠造场有大匠三十,其他的都好说,满打满算一个月下来,能打造六十杆,这还是在一切顺利,没出差错的情况下,要是稍微出点岔子,时间更久。
一个月才六十杆,速度太慢了。
侯爷,这已经算快的了,主要是打造铳管费劲,需先用精铁卷成一大一小的两根铁管,以大包小,紧密贴实后打成一根,然后用钢钻打磨内壁,一个熟练的大匠带两个学徒的话,大概十天就能作出一根,最后加装枪机螺钉照门准星木托等等,每根铳管都不一样,所以这些都必需专门作,一整套下来,又是好几天
边说边走,不觉间就来到了打造火铳的作坊内,所有工匠连忙停下了手上的活计,静候在一旁。
一个铁匠前的铁砧上,正放着杆快要完成的火铳,比起刚才试射的那杆,铳管明显粗了不少,重量也加大了许多。
黄贵连忙解释道:这个大匠原先是打造刀剪的,我看他手艺不错,就挖了过来,只是对于火铳还有些手生,量具也不一样,所以这一杆才格外的粗大,但质量绝对没问题,我是看着他下锤的
刘文耀却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而是拿起铁砧上的量具看了又看,随后又拿起其他人的量具一一比对,发现就是做惯了火铳的铁匠,手下的家伙事也不尽相同。
又把作坊里面的每一道工序看了个遍,仔细思索了好一会,才叫过刘安和黄管事,吩咐道:
刘安和黄管事,你俩听着,匠造场的模式得变一变,第一点,所有人的量具必须统一制定,统一标准,这样打造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尺寸,坏了更换修复也方便。
第二点,我刚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打造一支火铳,是一个大匠,两个学徒,还有三个杂工,从头到尾,所有的工序,全部都是这六个人完成的,很多工序其实并不一定需要大匠,学徒杂工也能完成,大匠只需要把控关键工序即可,所以,你俩商量,重新制定个流程,把工序细分一下,那些需要熟练的大匠,那些学徒杂工就能办到,这样每个人都只需要掌握一个步骤,熟悉的快,速度就上来了。
一番话把二人都说的迷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黄贵有些为难道:侯爷,我们手艺人一直都是照着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办事,从来就没变过,这样能成吗?
成不成都得办,给你们的时间不会太久,就三天,到时我再来查看,必须先弄个眉目出来。
不等刘文耀把匠造场的事情理顺,新的麻烦又接踵而来。
翌日上午,从西边突然来了一队骑兵,人数不多,大概有两三百,但精悍异常,人人双马,刀箭闪着寒光,就徘徊在郁洲岛的西侧。对于这伙骑兵,陆黎没探查到一丁点的消息,突然就冒了出来,刘文耀立即严加戒备,紧密监视其动向。
可对方似乎并没有进攻的意向,只是绕着转圈圈,等把郁洲岛看了个遍,才在一名金盔金甲的军将带领下,越过岛屿与陆地连接的浅滩上了岸。
来人通报姓名?
喊话的是高坎,他被刘文耀点名提拔为管队,带着手下的一百名新兵前来盘查。
军将哈哈大笑道:我你都不认识,怎么当的兵,去,叫刘文耀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高坎怒道:我家侯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识相的报上姓名,说明事由,我回去通禀一声,看侯爷他老人家有没心情见你。
军将被弗了面子,冷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既然他不来,那就休怪本将来硬的了?
说完,打了个唿哨,手下骑兵立即策马提缰,朝着百人队就扑了过去。
几百骑兵造出的声势很大,激起了老高的尘土,遮天蔽日,仿佛一个庞然巨兽呼啸而来,震的大地都有些颤抖,可高坎是个直性子,顶着巨大的压力丝毫不退。
见形势不妙,其它的百人队连忙上前帮忙,顷刻间,长矛结成的拒马密密麻麻,形成了一道刃墙。
扩军后,刘文耀在原有的营哨制上作了修改,把除了火器营外的所有军兵打散,统一编排成了一个个的百人队,每队由一名管队官统领,下辖十个班,十队组成一营,由一名把总统领,十营按天干命名,前四营归刘文耀直接管制,中三营属胡万,后三营归张把头,高坎所领的甲字营第一队就直属于刘文耀。
骑兵直冲锋到阵前十步才收住了冲势,调转马头,转了个弯弧绕开了刃墙,扬起的大量尘土撒到勇卫军的头脸上,瞬间变成了土人,但依然无一人退却。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像高坎那样心坚如铁,而是违抗军令的后果太过于严重,自灌南回来后,刘文耀还集中处决了一批临阵脱逃的士卒,天天重申军规好几遍,以至于每人都耳熟能详。
军将见勇卫军如此硬挺,脸上的怒气却渐消,哈哈大笑道:不错,难怪能把刘泽清那个球货打成狗,哈哈
快去通传一声,就说泗州镇高杰来访。
高杰,翻山鹞子?那你等一下
听到对方是泗洲镇的总兵官,兴平伯高杰,高坎也不敢怠慢,连忙跑回去通禀,不一会,刘文耀就带着一众亲信到来。
刘文耀拱手道:原来是兴平伯到了,有失远迎,快随我到寒舍一叙,这大热的天气,喝杯水酒解解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