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4 初露头角(1 / 1)风肆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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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砚倒是火速到位,他彻夜仔细查阅卷宗。

面对刑部跪的满屋子的堂官,先是嘘寒问暖的询问诸位大人有无用过早膳,得到全部肯定的答复后,请诸位大人一一落座。

周砚拿出昨晚的卷宗,先声夺人的问道:“掌管贵州清吏司的郎中、员外郎何在?”

“下官在。”

一高一矮两个身形的人出列,作势欲跪,周砚拦着,“坐下回话即可。”

郎中和员外郎互相对视一下,看来这个十皇子果真如传言般是个好说话的。

周砚翻找了一番,很快的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卷宗,他抽出一本:

“隆庆四十五年冬月十三,三穗一个偏远的镇子上,一个富绅招不少孩子做学徒,据当地人士透露,招人的时候而且只要六到十三岁的男孩子,最好在十岁以下,容貌清秀为上佳;

当地知县判了士绅一个‘奸罪’,并罚士绅给每对那些男童父母一百文钱,是也不是?”

“回十殿下,是。”

“此卷宗上对小孩的年纪概述的倒是颇为详尽,可是后续竟没有对那些孩子是否归家有过只言片语,甚至于那士绅究竟是买了多少孩子也语焉不详。

一百文钱,连一贯都远远不到,这一百文钱究竟是做‘奸罪’的赔偿之用还是用这些钱买一个孩子的生死呢?”

“……”

周砚似是知道贵州清吏司那些人回答不出,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又如春风化雨般笑笑,翻找着下一本卷宗。

“同年腊月初八,唔好日子,黎平来报,说是发生了一桩土匪拍花案:

有人掳掠男童四五十人消失在黎平,说是后来那帮人又出现在铜仁武陵山附近,黎平知县建议朝廷派员对武陵山地区进行剿匪,以安人心。”

说到这,似是正中那员外郎下怀,他说此官已经上书给贵州提督;

且他已经给尚书大人禀报,希望尚书大人谏议圣上联合四川提督一起剿匪云云。

那员外郎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尤其之后还看到十皇子似乎还满意的笑了笑。

另一边的老尚书确实深觉不妥,当时这事他只能放任其摞在案上,不知这位出了名的闲散王爷能否听出其中的门道。

没等老尚书想出个所以然来,周砚又用他那还带着稍许少年稚气的清朗之音继续说到:

“隆庆四十六年春,安顺发生土匪扮作官兵,劫掠男童百余人的恶性案件。于是剿匪一事又被提上日程,是也不是?”

这下子,贵州清吏司那些人还有一尚书两侍郎彻底跪地不起,以郎中为首的开始叩头谢罪:

“望十殿下代替臣等向陛下道明因果,伏唯乞罪!

若是臣等不终日碌碌于案牍,早日上书剿匪,贵州一地便万万不会发生多起如此骇人听闻、丧心病狂的案子,也断不会……”

“够了!不要再往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蠹虫脸上贴金了!”

周砚霍的一下子站起,椅子发出吱呀的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

众官骇然,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周砚。

此时的周砚,气势凛然,浩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让下面跪地的人都不禁在想:

什么时候十皇子都已经变成比他八哥还矜贵的模样了?

看容貌,上首的男子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拧紧眉头的模样,整个人又威严不可亲近。

地下跪的人互相打了个眼色,他们面色恭顺,可是肢体却是十分放松。

周砚心下冷笑,这是不拿我当回事呢!

“十爷的言下之意,下官们实在不懂,下官确有失察之罪也不欲分辨;

可毕竟我等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不敢说是夙兴夜寐披肝沥胆,但也算得上是战战兢兢……”

“呵呵~”

方才一直说的滔滔不绝的那人,不知为何听到这轻扬的笑声,便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个夙兴夜寐,好个秉烛达旦!

我问你,武陵山位于黔北,山区面积极大,湘、川、鄂等地皆有分布,你于我说从黔东把孩子带到黔北的山区做什么!

一支不小的队伍一路上竟没有半个人察觉就直奔铜仁武陵山了吗?

更有意思的是还在后面,即使是剿匪,你不首先上书,建议圣上找两湖提督下令剿匪,舍近求远找四川的官军做什么!

这般远水解近渴的行为,我想我只能解读为蠢,或者是单纯的恶!

过了腊八就是年,只是可怜那些孩子,临近年关被人从父母身边掳了去,还不知道有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老尚书头上的冷汗,简直就要流成了泉。

孽是贵州清吏司他们做的,可是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免不了一个失察之罪啊!弄不好还会晚节不保!

这般咄咄逼人,虽不是冲自己而来,但也足以令人哑口无言。

老尚书没想到,十殿下周砚接下来的发问更想令他羞愧欲死。

“安顺素有‘黔之腹、滇之喉、蜀粤之唇齿’之称,地势最为平坦开阔,人口多且百姓安居乐业,试问这样地形和位置的州府,会发生堂而皇之劫匪扮作官军掳掠之事吗?

即使有,那那些匪徒带着百十来个孩子遁做哪里去?跨二分之一个贵州再去武陵山吗?

这些案子,孩子一次比一次多,性质一次比恶劣,你们偏生一次次视而不见。

你们是该向父皇请罪,用命去赎吧!”

说罢,周砚神色冷漠的丢下他方才从文山会海里摘选出来的卷宗。

跪着的郎中和员外郎们,直觉眼前卷宗上的字迹开始模糊,头脑一片混沌。

“十殿下,臣不服!即使是卑职们有失察之罪,可是此案首当其冲的乃是费禄费公公以及贵州的承宣布政使司、臬司衙门和藩司衙门!

您如此避重就轻,折辱我们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官,不觉得有失公允吗?

而且此事关老尚书何事?他年事已高腿脚不便,陪卑职们跪着,卑职们实在是心有不忍;

即使八爷心疼他贵州那边的属下想要轻轻放下,可卑职们也心疼老尚书啊!

十殿下若要问罪,只拿了贵州清吏司所有人便可!莫要牵扯无辜了!”

贵州清吏司的郎中,嘴上慷慨激昂,心底却不停的打着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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