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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朱泚的计划

朱泚一番话又让不少人改变对他的看法,对于参加大会的多数人来说,他们只是商人,只是为自己的利益而奋斗。国与国之间的事太复杂,就算是对大唐忠心,毕竟忠心不能当饭吃。最多底线是不损害大唐的利益,如果朱泚是真心发展好商盟,他们支持又何妨?

一个半百老者最先起身,他秉承朱泚的话,没将对方当成皇帝,连行礼也省了:

“我想问问,现在大家都在用银票换金银,买卖东西太不方便了。能不能保留银票?”

这是个纯粹的商人,朱泚十分高兴,起身朝对方点头行礼:

“你提这个问题非常好,我承认,银票的推广使用,何浩然有一部分功劳,现在他怀着小人心思,又想将银票废除,我们绝不答应。这也是我今日要说的事,照目前来看,我知道单是我大秦同意使用银票,那边不同意会很难开展下去。

这就要大家齐心了,要给各地百姓说清楚,我们之间的战争不会影响到银票。就算日后我将五座银库全占了,也不会动里面一分一厘。那些金银是天下人的,并不是某个人所有。以后有要兑换银子的我们不拒绝,但话要说清楚。至于唐国那边不承认银票,只要各位商人承认,唐国朝廷同样没办法。”

“这话不错,只要我们继续使用银票,谁阻止也没用。”

“会长说得对,金银是大家的,绝非是某个人所有。”

一时间不少人附合,甚至承认朱泚的会长地位。朱泚满心激动,正要开口,台上一个颇为标致的少妇问他:

“既然如此,京城的银库为何不全面开放?要限什么量?莫非怕人将金银兑换完了”

“谢夫人有所不知,”朱泚此时的状态非常好,声音也异常洪亮:

“大家对何浩然都很熟悉,此人心思无人能及。在战场上为了胜过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印银票的纸张是他搞出来的,金银样板也是他所主导的。那种纸张他随时可以弄,谁知道金银样板他有没有偷藏一份?我之所以限量,主要是为防范他。”

许多人呆了呆,他说得很有道理,那些东西都是何浩然搞出来的,谁知道他会不会偷藏一份?不说他自己贪财,如今大唐君臣很缺银子,要是他为了大唐,说不定会做出一些事来。

这次朱泚很失望,看许多人的表情,分明是被他说动。但没一个人站出来附合,连出来说句何浩然重话的也没有。他暗自叹了口气,说出一个计划:

“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有个提议,重新制作金银样板,逐渐取代以前的旧银票。大家放心,样板是由大家共同来设计,制作也由自家抽出的工匠共同完成。我敢保证,所制作出来的样板,绝对无人能够复制。”

见一些人快要被他说动,沈鸿飞插进来:

“以前在总商盟的样板呢?拿出来我们看看?”

大家将目光转向戴尤娜,戴尤娜起身朝众人行了一礼,满是伤心说:

“不瞒各位,长安大乱那天,银印房的大门被人砸开,守在那里的两个商盟管事、和十几个禁卫和护卫消失,样板也不见了。”

“啊!”大殿传出一阵阵惊叫,大家都清楚样板的重要性。银票最重要的是样板、其次才是纸张。如今样板消失,人家就算印在一些质量好的纸上,普通百姓也难看出真伪。

沈鸿飞和罗张互望了一眼,他们想过商盟会找各种借口不交出银票样板,没想到居然会搞这一招?就连他们也不敢完全不相信。

“样板不见,你为何现在才说?”

面对质疑的戴尤娜没有说话,下面站起来一个中年男子:

“戴会长说的是真话,我们可以作证。那天城中处处烽火,谁也不敢走出去。第二天我们到这里来看,才发现那些人和样板一起消失。当时戴会长和明镜庄的人一起被关在军营,定是那些贼子监守自盗,此事绝对与戴会长无关。”

“那天早上我们也在,事后去查过那几家人,发现他们家里空空一个人也没有,怕是趁乱逃出城去。”

一些总盟的人陆续站出来为戴尤娜辩护,打消不少人的怒火。他们并不怀疑是戴尤娜偷了样板,戴尤娜是京城总盟的老大,出了这事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一个年青人站出来质问朱泚:“那天四城门紧闭,他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是不是那些官兵将他们抓起来了?”

“大家莫怪戴会长,事后她已经尽力了。”朱泚和颜劝道:

“总盟没查到什么线索,戴会长曾去宫里质问过我,当时她也和大家一样,怀疑是我大秦将士所为。我知道这事大如天,那天所有出去的将士、包括长孙宰相我都查过。他们发誓,绝对没敢来商盟捣乱。事后我们搜查城外一处老君观,在后山一个洞穴中发现那两个主管,和一些商盟护卫的尸体。”

一直没开口的戴尤娜缓缓点头:“那天我和几个商盟主事去看过,的确是他们的尸体,只是少了那八个禁卫。”

“我们和戴会长一起去看过,可以证实。”几个男子站出来纷纷证实,大家懵了,少有人还会怀疑她们,一时有很多问题想不通。

一个老者质问:“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难道是那几个禁卫将他们杀了,取走样板?”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得到一个可能,只是说出来恐怕有很多人不愿相信。”朱泚长叹一声,说出他的可能:

“当天唐国官员从宫里的暗道逃出去,暗道的尽头正是那座老君观。那天逃出去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居然能从那里逃出去?怕是早就知道宫里有暗道。宫里的暗道连一些王爷也不知道,我查过,当天在宫里,也只有尉迟敬知道。李豫父子和几个老王爷一定知道,除他们外,能知道的只有一人。”

“洛阳郡王?”不知哪个脑袋瓜反应快的人喊了声。这道声音喊出后,上千人的会场冷清得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他们不愿相信一些事,朱泚没完全不考虑这些问题:

“这位商盟兄弟说得不错,凭何浩然的地位,知道宫里暗道绝对正常。当天我派去保护商盟的人很快,那八个禁卫并非是我商盟之人,他们不但能在第一时间抢走样板,还能进宫逃走。这一切要是没有后面的人策划,绝对不可能做到。

出来后他们将几个商盟的人灭口,到现在我也没能打听到他们的下落。有些事我不想说,但不说出来对大家不公,怕会引起更大的事。到底是谁偷走了样板?怕是大家已经心知肚明。”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站起来:

“我不相信是洛阳郡王所为,他也没必要如此做。钱财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真需要钱,只需一个简单的发明,就能有大把银子进账。这些年他所做之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怀疑谁也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我也不相信此事和洛阳郡王有关,”一个身穿锦袍的年青人附合:

“我曾经听过他讲解银票的一些知识,一旦乱印银票,与库存金银不相等,就会混乱市场,当空壳银票越过一定的数量,就会天下大乱,他绝不是个想天下大乱之人。”

“我也相信绝非郡王所为,”一个个很快站起来大半人声援何浩然。朱泚暗自苦笑,摆了摆双手:

“既然大家都相信不是他所为,那我也相信大家。我们别争是谁偷走了样板,反正对我商盟非常不利。重新制作金银样板之事刻不容缓,否则轻会让银票失去信任,又变回以前使用金银的状态。重则会天下大乱,大家都会跟着遭殃。”

沈鸿飞没出声,销毁样板的事告吹,暂时让朱泚完全开放银库也不可能,他一直在闷着头想对策。朱泚说完,他第一次起身:

“我认为为了避免更大的风险,还是换回使用金银比较好。”

朱泚认识沈鸿飞,像他们这种商盟副会长的重要亲人,他早就已经看过画像。这次想借商盟来建立他的威信、换取天下民心,顺便踩一下何浩然,他绝不容任何人破坏。

“沈公子为何如此说?”

“唉!天下已经大乱了,要是市场再陷入混乱,谁也不是赢家。”沈鸿飞感慨完,说出他的理由:

“商盟太大太重要,关系着天下人的利益。现在连新罗、土蕃一些邻国,也逐渐认可使用银票。我们在长安重新制作金银样板,怕是不出几天,在卫州也会开个商盟大会,到时候他们会承认这边的新银票吗?要是那边也重新制作金银样板,两边一定会发生冲击,所有人会跟着遭殃。

所以真为天下人好,只能暂时禁止使用银票,将那些真银票早些兑换给人家。在兑换的过程中要严格检查清楚,记录下银票编号一一核对好。其中虽避免不了损失,总比天下大乱要好得多。等到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我相信有人会重新站出来,带领大家恢复银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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