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魏忠贤狐假虎威(1 / 1)木子慎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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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话音刚落,又跑进来一人,是骆养性再次派出去打探的护卫,神色更加慌张,步伐更加快速,离得老远就开始喊:

“殿下,把总,王府向东、向西、向南、向北,四条大街都被封了,是勇卫营,领头的有宫里的公公。

属下靠不过去,刚靠近二十步,就有人张弓搭箭,警告不得向前!”

哨官们看向朱由检,刘文炳脸都白了。这阵势,是要干嘛?是皇帝陛下换了主意么?

朱由检手掌握紧成拳头,接着松开,又握紧又松开,如此三次,深深吐出一口气,朗声说道:

“命令不变,全员披甲,加强王府护卫,不得命令,不得出王府!

骆养性,你亲自去交涉,问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敢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私自调兵包围我王府?

来人,搭梯子,本王要上承运殿宝顶,亲自查看!”

骆养性得令,便跑了出去,心里也在惊讶,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陛下不是说了几次要传位信王爷么,怎么……

各处自去准备。

王妃周氏得了消息,带着太监、宫女前来,关切地抱住朱由检的胳膊,含情脉脉,“殿下,臣妾在,一直会在。”

朱由检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伸手环抱周氏,小声安慰:“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皇兄不至于。”

周氏抱的更紧了。

“殿下,搭好了,属下上去?殿下静坐就好!”

孙应元亲自指挥搭好了梯子,虽然殿下正在和王妃拥抱,情景有些不太对,情势紧急,他也顾不上许多了,开口请示。

“不,我亲自上,应元,你和我一起!”

朱由检松开王妃,伸手,孙应元带人伺候着披甲,是朴素的制式甲。

穿戴完毕,朱由检亲了下周氏额头,硬下心来,抬腿上了梯子,很快上了房顶。

举目望去,东南西北四角火光熊熊,有大队人马列队,拒马、栅栏,一应俱全。有军官大声呼喝着,喧闹声他在房顶隐约都能听得见。

远处的东安门同样灯火通明,有军伍进进出出。

朱由检朝四个方向看完,手有些冷,一屁股骑在房檐上,身子向一侧摇晃。

孙应元立马扶住,自己又看了看形式,心里有了底,宽慰殿下:

“形势还不到危机时刻,殿下切勿自乱阵脚。若是要拿人,早已冲过来,何必虚张声势?”

朱由检定了定神,回忆记录简略的历史,没这一出啊,但是崇祯是当了皇帝的,说是有惊无险,这变故也太大了吧。

听到孙应元的分析,朱由检一把抓住孙应元的胳膊,仿佛要再次确定,

“虚张声势?你确定?”

孙应元能够感受到胳膊上的那份力量,看起来镇定自若的信王殿下,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慌的。

他不能确定,只是按照常理的分析,但此时却不能说丧气的话,殿下需要更多的支持。

他今天刚来信王府,就遇到这事儿,他自己是实话,也是有些慌的。

只是,他也知道,信王是陛下选定的继承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有问题。

除非……

他不敢再想下去,当即回道:

“殿下你看,四个方向,勇卫营派了人,只是做出了防守态势,目前看起来并未有进攻的意图。

再者说,如果真要动殿下,白天不是更好么?在这夜里,纵然是属下等人负责,也不可能不漏掉一人。

属下私以为,殿下还是静观其变,等等骆把总的消息。”

朱由检听了这话,心里底气增加了些,缓缓松开孙应元的胳膊,深深吸气,长吐了出去,点头说道:

“有理,且看着吧!”

徐应元追上骆养性,俩人缓缓向勇卫营设置的拒马靠近。

“嗖”的一声,一支箭直直插在徐应元脚边,将他吓住了,不敢继续往前。

“来人止步,再向前,射的就不是地了!”

一声略显尖锐的公鸭嗓想起,是个太监。

骆养性伸开双手,示意没有武器,大声喊着:“前面是哪位公公?在下骆养性!”

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向前迈步。

“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依旧是在脚边,扎在地上,尾羽还在颤颤巍巍地摇晃。

“骆千户,对不住了,都是上头的吩咐,今儿谁也别想靠近!”

公鸭嗓再次响起,骆养性有些为难,人家明显不鸟他。

徐应元倒是听出来是谁了,这不是宫里的小太监张顺嘛,今天倒是抖起来了,当下定了定神,开口喊道:

“张顺,是我,徐应元,咱可是同僚不少日子呢,方便说下情况?必有厚报!”

公鸭嗓张顺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清楚了来人,甚至都没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嗤笑一声,开口说道:

“徐公公,对不住。咱知道你是谁,但是没得通融,上面来的命令就是这样,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通过。”

徐应元不满意这个回答,让他卖的面子一点都没作用,就这样回去会很没脸的,于是再次开口:

“殿下也不行吗?王妃也不行?”

张顺伸手示意,一个军官俯下身去,不知道张顺说了什么,军官微微点头,站直身体,一挥手,一排弓箭手开始作势准备。

骆养性伸手一拉就要发火的徐应元,“走,看这架势,动真格的了,别处问问!”

四个方向走完,得到的口径大同小异。

来人只知道奉了上头的命令,上头是谁,没有人说,下一步要怎么样,也没人说,都不让靠近,也不让通过。

朱由检坐在屋脊上,远远瞧见,基本上缓过神来,明白这大概率是魏忠贤借助皇帝导演的一处示威,针对他上一次“要李永贞”要求的示威。

这死老太监,还有几天活头,他怎么敢?

一不小心,就是暴动谋反的结果。

兴许,皇帝陛下认为不会,魏忠贤借势发挥,狐假虎威,就看他能不能承受住压力了。

“再次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

“违令者,斩!”

孙应元答应一声,派人往下传,接着劝道:“殿下,要不下去等?屋顶,属下派人盯着。”

朱由检依旧骑坐在屋脊上,没有说话。

朱由检猜的大差不差,这事儿,还真是魏忠贤搞的。

就在当天下午,魏忠贤在宫里伺候着天启皇帝,皇帝的精神略略好转,问起信王在干嘛。

魏忠贤便将信王拜托崔呈秀的调令,捅了上去,解释说道:

“信王殿下可能缺乏安全感,辽东如今局势堪忧,信王殿下未必能如陛下一般,英明神武。”

皇帝嘴角微动,倚靠在棉垫子上,扯了个笑容,这魏忠贤啊,说话就没有不带目的的。

“怎么?你和吾弟,依旧不和?传闻是真的?”

魏忠贤低下头,低的恰到好处,正好方便皇帝伸手就能打到,这叫打是亲,接着解释:“奴婢不敢,只是忧心,若信王殿下如此缺乏安全感,一旦登位,受不住东虏压力,那可就不好了。

奴婢以为,这胆子啊,得练。奴婢还小的时候,怕蛇,后来下定决心,逼迫自己伸手触摸,吃掉,这才卸了怕蛇的毛病。

奴婢以为,信王这病,有的治。”

皇帝笑骂,“你这老奴,真是狡猾。”

“不过,有点道理,安排着?”

“安排着,陛下,我打算这样,这样……”

于是,才有了御马监调动、勇卫营蜂拥而出、包围王府的场景,一边行动,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回去禀报。

“陛下,督公,勇卫营已经出动,占据东安门。”

“陛下,督公,勇卫营已经占据王府四角街道,拒马、栅栏已经安排妥当。”

“陛下,督公,远远望见,信王府有人上了承运殿屋顶,王府护卫开始披甲,倒是无人出府。”

“陛下,督公,骆养性、徐应元出了府,往东侧拦截点而去,受阻!”

“陛下,督公,骆养性、徐应元打听无果,退回王府。王府大门紧闭,屋顶人还在。”

“陛下,督公,……”

天启皇帝倒是惊讶,这般大的阵势,朱由检倒真是沉的住气,魏忠贤这老腌菜,说的不准啊。

不过事情挺有趣,不知道弟弟吓到什么样,事后补偿便是。

魏忠贤坐在一旁,眼睛微眯,遮住了阴谋得逞的、危险的光。他也是没想到,即使他派人在执行中加了料,信王这么小的年纪,都命令护卫披甲了,居然忍得住。

他很想派人再吓一吓,但是陛下还在看着,满朝文武也在看着。

他不敢。

天启皇帝笑了笑:

“就这样,明早请信王来!”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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