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五章 冲朝天,占保宁(1 / 1)样样稀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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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还在于粮草和船只,否则,也无法调来太多的人马。”傅喀禅看着朝廷发来的行文,皱着眉头表示不满,“还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太慢了。”

他和杜敏以“汉中、广元山径险峻,疏请造船略阳,速粮运”的奏折,清廷已经命陕西总督、巡抚协理供应。

甘肃徽州知州杨三辰接总督命令,为能顺利漕转徽仓之粟,正带人浚治嘉陵江险阻,监督修船运粮,“奖勤儆惰,以董其役”。

杜敏对于傅喀禅的吐槽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劝说道:“朝廷的难处,咱们也要体谅。刚平定完西南,钱粮紧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傅喀禅轻轻叹了口气,也知道杜敏说得有理,只是感到焦躁又无奈。

消灭了永历朝廷,清廷确实付出了极大的人力和物力的代价。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恢复生产、稳定统治是当务之急,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何况,西南虽平定,三藩的人马却膨胀得令人瞠目。光吴三桂的人马,就达到了十万左右。

战争虽止,但吴三桂还是在向清廷伸手索要大量饷银钱粮,每年靡费俸饷几百万。

附近各省供不应求,又转征江南等省,一年需二千万两,一有不足,就“连章入告”。索要的钱粮,如有余,也不请朝廷稽核。

所谓“天下财赋,半耗于三藩”,“云南所需粮饷尤多,以致各省挽输,困苦至极”。虽然夸张,却也在某些方面显示出了清廷财政的困窘。

所以,从顺治十七年开始,清廷中要求裁撤吴藩人马的提议便不绝于耳。

而吴三桂为了保留自己的人马,也千方百计地激叛挑衅。以“边疆未宁,兵力难减,宜如旧时”为借口,使清廷裁撤之议每每不能实施。

历史上,直到康熙五年,云贵土司基本稳定,清廷才可以着手裁撤三藩的人马。一直到康熙八年,才在表面上将吴三桂的人马控制在三万数千。

正因为财政紧张的关系,西安将军傅喀禅的奏折,才被清廷缓办。辅政大臣们认为,在湖广兴山和川北广元,战事不能兼顾。

“长围茅麓山,这穆里玛和图海也真是无能之辈。”傅喀禅余气未消,又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不过是弹丸之地,两三万的贼寇,以成倍的兵力,竟还不能攻破。”

杜敏苦笑了一声,说道:“朝中有人,就是不一样。且看他们需要多长时间,耗费多少粮草物资,才能将贼寇困死饿死吧!”

穆里玛的老哥是鳌拜,四大辅政之一。为了战功,偏向于穆里玛也并不意外。

“多长时间?”傅喀禅撇嘴冷笑,“贼寇攻克夷陵,抢了多少粮草物资,数月乃至半年,我看还是能撑住的。”

杜敏嘿嘿一笑,说道:“这就是咱们管不着的事情了。不是咱们畏敌不前,实在是钱粮不敷,兵力不足,难以进攻川东贼寇。”

正在此时,侍卫匆匆入内禀报,“贼寇乘船数百艘,沿江而上,已过保宁,正向广元逼近。”

傅喀禅和杜敏相视一眼,都露出惊愕和意外的神情。

“川东贼寇好大的狗胆?”傅喀禅很快反应过来,不禁怒火中烧,这是欺负到家门口了。

杜敏眨巴着眼睛,边思索边揣测着说道:“广元乃川陕咽喉,我军驻守于此,随时能够南下进攻。贼寇估计睡不安寢,才发动攻势。”

“不管什么目的,敢来进犯,就杀得他们尸横遍野。”傅喀禅猛地挥了下手,说道:“贼寇要攻广元,昭化是必取之地。还有朝天关,也要加强防守。”

杜敏点了点头,说道:“昭化已有两千绿营,再派两千援军足矣!朝天关易守难攻,三千守军当无问题。”

“我军坐镇广元,可南北增援,以保无虞。”傅喀禅颌首表示同意,神情已不是那么激动震怒,微皱着眉头说道:“在兵力上,我军恐怕要落在下风。”

杜敏笑了笑,说道:“若不是地形地势不利,我八旗铁骑一个冲锋,就能打得贼寇溃不成军。当然,这也要看战场的实际情况。”

广元属于盆地向山地的过渡地形,摩天岭、米仓山东西向横亘,龙门山北东南西向斜插,剑门山、大栏山等弧形山脉覆盖较广,不太适合骑兵作战。

昭化在广元以南,距离四五十里,古称葭萌,处三江交汇之处,乃是重要关隘,千百年来许多重要的战争都发生在这里。

守住昭化和朝天关,广元便南北无忧。在还不清楚明军出动多少人马之前,傅喀禅和杜敏还是谨慎地采取了静观其变的策略。

手中有八千的八旗骑兵,傅喀禅和杜敏认为可以南北兼顾,驰援呼应。

而在此之前,航行于嘉陵江上的明军,也作出了布署和调整,分兵两部,开始了行动。

宜都侯塔天宝率两百多艘舰船,三营将士,由谭诣手下充当向导,沿江而上,尽全力打破清军封堵,杀入甘陕,做出直取略阳、徽州的姿态。

黄立则率领主力,两百多艘战船,连保宁都没过,就在顺庆府潜伏待机。

“殿下怎能确定广元清军就一定会被调动?”袁东宝小心地看了一眼船舱,才转过头继续和李岳等人辩论。

洪元其笑了笑,说道:“这就叫攻敌必救,兵书上写着呢!”

李岳却若有所思,半晌才缓缓说道:“殿下在教授我等时,反复强调过换位思考。我想,作出此计划,也是换位思考的结果。”

“换位思考?”袁东宝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就是掉换位置,处在敌人的角度来想问题?”

李岳点了点头,说道:“我军前锋若能突破朝天关,进入甘陕,广元的清军会怎么想?”

洪元其说道:“简单哪,清军肯定会认为我军是要毁船抢粮,切断其粮饷通道。”

袁东宝用力点着脑袋,说道:“对,对,肯定会这么想。”

李岳笑了笑,感觉自己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说道:“那清军就有两种应对,一是派兵援救;二是坐视不理,等待我军返回,再在朝天关拦截。”

“派兵援救的话,略阳不好说。但骑兵兼程,再加上我军是逆流而上,保住徽州粮仓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如果置之不理,清军要想在朝天关拦截住我军,困难不小。况且,粮道都被断了,清军在广元还怎么呆得下去?”

哦,哦,袁东宝恍然大悟,高兴得手舞足蹈,“如果清军真的那么蠢,那我军主力也能适时出动,前后夹击,迎回前锋。”

洪元其也捬掌而笑,说道:“如果不能阻截住我军直入甘陕的船队,保住略阳的船只和徽州的粮食,广元清军将不战自败,只能狼狈地退到关中。”

正在此时,舱内传来了招呼声,李岳等人赶忙进去听令。

“李岳,你率一营人马,五十条船,占据保宁,并向上游派出哨船,尽量保证与前锋部队的联络。如果清军来攻,便撤出城,乘船而回。”

黄立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记住,再放出风声,就说不日就要进攻广元。”

“末将遵令。”李岳躬身接令,便要转身离开。

“殿下,末将也想跟着去,给李岳做個帮手。”袁东宝赶忙上前请命。

黄立瞅着袁东宝,心说: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想去喝保宁醋,还有别的吃食,也馋了吧?

“去吧!”黄立有些无奈地挥了下手,实在是耐不住袁东宝那期待求恳的眼神。

众人都退了出去,舱内又剩下了黄立一人,在继续冥思苦想。

陆地拦截江船,除非是大规模的沿江炮台,再摆上几十门火炮。否则,什么铁锁横江,什么弓射火箭,都阻挡不了前锋的脚步。

哪怕是沿江炮台,不是特别坚固,也抵挡不住倾泻而下的升级火箭弹,黄立对此有着相当的自信。

之所以要让水师经历这样的战斗,是他预见到杀入湖广时,也必然会遭到清军的阻碍。

湖广水师的战斗力不敢恭维,但象什么铁锁横江、沿江炮台却还是可能有的。有了对付的经验,这样的阻碍,也就算不得什么困难。

“奋斗到现在,是不是已经脱出绝地,有了逃生之路?”黄立靠进椅中,思虑着沿江而下,直入大海的可能性。

一路沿江而下,突破长江上的各路清军水师,比如湖广水师、两江水师、苏松水师等等,其实没黄立想得那么容易。

何况,还有江阴、镇江等要塞,清廷实行的以陆制海战略,还是有相当的作用。至少,遏掉住了郑家水师再入长江的可能,确保了南京的安全。

但从长江上游展开进攻,却是清廷的一个弱点。毕竟,长江入海口的水师,是最有战斗力的,江上的则比较虚弱。

“清廷已经沿海迁界,这对造船业是个巨大的打击,也势必影响到内河航行。看来,这条路走对了。水师在,则最后的生机尚存。”

黄立嘴角微抿,露出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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