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九十九章 耀武南京(1 / 1)样样稀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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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将军祖永烈一气跑回了南京,向两江总督郎廷佐诉说紧急情况,并派人四下传令,召集人马赶来南京。

郎廷佐被祖永烈夸大的讲述也吓得够呛,关键是手上兵力甚少,都沿江而上,攻剿贼寇去了。

不管怎样,郎廷佐认为水师既败,南京直面威胁是肯定的。

于是,周边的清军都在往南京抽调,连沿运河而下的山东绿营,也被郎廷佐一道命令,调来了南京。

守军拼凑出了两万多,郎廷佐才稍微放下心来。觉得倚仗南京的坚固高大的城墙,绝对能够抵挡贼寇的进攻。

数日后,噩耗传来,安庆失陷,守军覆灭。紧张恐惧的气氛顿时又浓厚起来,郎廷佐刚生起的信心,又低落下去。

安庆也是坚城啊,也有两万多的守军。可短短七八天的时间,就被贼寇攻破。这南京,看起来也不是固若金汤。

“肯定是梁化凤那个贼子,不是出城浪战,就是开城投敌。”祖永烈已经咬死了梁化凤,把大锅小锅一股脑地扣过去。

现在更好了,安庆被攻陷,梁化凤估计是死人一个。死人是不会开口的,还不是他怎么说都是。

明智吧,机灵吧?要不是早看出梁化凤这個大奸细,独自跑回南京报信儿,提前调兵遣将、加强城防,现在还不是要抓瞎?

郎廷佐本着严谨的作风,并不轻易置评。

梁化凤投敌是不太可能的,连家眷都不要啦?等到消息确实再说。反正安庆一失,贼寇直下南京,如何守住城池是最重要的。

“镇江、杭州等地的援军快到了吧?”郎廷佐掐算着时间,忧心忡忡。

祖永烈安慰道:“应该就在近日赶到。贼寇刚下安庆,差不多要休整两天,才能沿江而下。”

“两日多嘛?”朗廷佐奇怪地看了祖永烈一眼,叹息道:“伪宗室竟如此凶悍,朝廷到底还是小看了此獠。”

南昌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来,加上安庆,明军已经攻下了三个省的首府。还有禁旅八旗和西安八旗的接连覆灭,实在是太过惊人了。

“两个总督,四个巡抚,三个提督,总兵以下官员无数。”朗廷佐苦着脸,扳着手指头越算越心惊,“还有三位八旗将军,皆丧于伪宗室之手啊!”

祖永烈也是暗自心惊胆战,这伪太子也太残暴了。亏了自己机灵,逃到了南京。否则,伪太子的战绩中又会多了一位八旗将军。

“大人,大人。”一个侍卫惊慌地跑来禀报,“贼寇打过来了,江上来了无数的战船。”

郎廷佐和祖永烈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贼寇的行动如此之速,哪里有什么两天的休整,应该是马不停蹄便杀来了南京。

“戒备,全城戒严。”郎廷佐跳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叫道:“号令三军,坚守城池。大书赏格,激励士气……”

祖永烈眼见总督有些疯狂,不由得暗自摇头,转身出去,带上百多骑兵,赶到了观音门外的燕子矶。

燕子矶有着“万里长江第一矶”的称号,是岩山东北的一支,海拔三十六米,山石直立江上,三面临空,形似燕子展翅欲飞,是极佳的观江之地。

登上燕子矶,祖永烈举目瞭望。但见江面已经出现了百多艘战船,明军的旗帜飘扬,刺痛了他的眼睛。

“贼寇果然来犯金陵,这应该是前锋部队。”祖永烈观察良久,心中凛然。

肯定的,这百多艘战船,装载不了太多的人马,不可能是敌人的主力部队,也不可能就靠这点人攻打南京。

“前锋已至,大队也为之不远了。”祖永烈暗自叹息,江面上竟然没有己军的水师,都逃得远远,根本不敢与敌人交战。

交战也打不过,两江水师已经完蛋了,残存的也都吓破了胆。一见明军水师杀来,或逃向下游,或沿运河北上,都已跑得没影。

“听说,那就是伪宗室的王旗。敢随前锋至此,伪宗室倒真是有胆色啊!”

祖永烈凝望半晌,心情沉重,下了燕子矶,返回南京城。马上就下令各城门紧闭,人马上城严防,准备着一场激烈残酷的厮杀。

南京城风声鹤唳,紧张恐惧的阴霾笼罩在上到总督、下至士兵的心里。报急的奏折,通过下游的镇江,直送清廷。

明军水师也停留在南京江面,甚至派出小股人员登陆,似乎在侦察刺探,给南京城的清军增加了更大的恐惧,加剧着紧张的空气。

其实,这不过是明军的虚张声势,将清军的力量集中在南京,无暇他顾。当然,耀武南京,也是扩大政治影响,震慑清廷的有力行动。

……………

天界寺。

位于南京市雨花台附近,原名大龙翔集庆寺,始建于元代。是明朝京师三大寺之一,与灵谷寺和大报恩寺并列。

丘陵环抱,绿树掩映。晨钟暮鼓,庙宇轩昂。环境幽朴,形同世外。墨客骚人,多驻其间。

每当大地春回,熏风和畅,万木吐翠,百鸟齐鸣的时候,踏青寻芳的游人,皆以“游牛首,宿天界”为美事。

禅房内,方以智正在完善着他的哲学书籍《东西均》,这是一部关于道德、人生、学业的经世之作。

别看方以智现在是光着秃头,身披架裟,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在历史上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被称为明代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

而且,崇祯十三年,方以智中进士,选为庶吉士,后在京任工部观政、翰林院检讨,还是皇子定王和永王的讲官。

没错,他就是三太子的老师。天底下,认识三太子的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大明亡后,方以智颠沛流离,广东、广东、河北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直到永历七年(顺治十年),他才重回金陵,皈依天界寺的觉浪道盛法师,潜心写哲学著作,自称极丸老人。

“师傅,师傅。”一个小沙弥边叫着,边跑进了禅房。

方以智哼了一声表示不悦,小沙弥赶忙在旁边的蒲团上跪下,嗫嚅着说道:“师傅,外面传来消息,说是三太子带兵打过来了。”

方以智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不明意味的神色,缓缓说道:“道听途说之言,不必说与为师知道。”

“真的。”小沙弥直起了身子,笃定地说道:“明军的船只就在江上,听人说,在雨花台便能看得清晰。”

话一开口,便收不住了,小沙弥继续说道:“九江、安庆都被明军攻下,马上就要打南京了。南京城已经城门紧闭,不许随便进出,还调来的各地的兵……”

方以智沉默下来,脑海中闪过两个七八岁的孩童形象,脸上不由得闪过亲切的笑意。

但很快,他的笑容又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不用说了,你出去吧,不用打扰为师清修。”

小沙弥很是失望,嘟着嘴爬起来,没精打采地走出了禅房。

“唉,殿下安在,令人欣慰。可奈何投身贼寇,那可是杀父仇人啊!或许也是身不由己,这大陆上再无打着明军旗号的武装啦!”

方以智长叹一声,终是无法解开心结,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率农民军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方以智在崇祯灵前痛哭,被农民军俘获,对他严刑拷打,“两髁骨见”,但他始终不肯投降。

当方以智在北京誓死不降农民军之事传入江南时,友人皆把他比拟为文天祥。不久,李自成兵败山海关。方以智侥幸乘乱南逃,大难不死。

“殿下在贼寇中不知是只倚其名号,还是能得忠心拥戴。”方以智心绪已乱,连书也写不下去了,胡思乱想着。

“或许,我若现在投奔,不明所以之下,反倒破坏了他忍辱负重的大计。”

………………

明军水师在南京江面巡弋的时间并不长,但因为南京的紧张,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江南绅民虽无异动,但心里却极为期待。

哭庙案、奏销案、明史案,东南时兴大狱,文人士绅每每惊恐不安,深怕被牵连罹难。

清廷认为已经稳固了统治,开始打击江南士绅,既充盈财政,也是铲除民间向明之心的酷烈手段。

而那些在明朝惯以诡寄、飞洒、虚冒、拖欠等手段,视国法和国难于不顾,偷税漏税的商贾士绅,在清廷的刀把子面前噤若寒蝉,却又再次怀念起宽仁的前朝来。

当然,也包括那些真正心怀大明的仁人志士。

“三太子殿下真能光复南京,中兴大明吗?”

“鞑子残暴不仁,希望三太子殿下能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怀念归怀念,却没有谁敢轻举妄动,眼巴巴地观望着形势。

相比于这些士绅,老百姓的朴素观念,才是黄立最终在意的。

他们渴望摆脱清廷的暴虐统治,渴望恢复故国衣冠,渴望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此时在安庆,大批的船只载运着缴获的粮草物资,已经启航,向上游驶去。

而在明军看来,此次出击湖广的行动已经完美收官,该是回去消化胜利果实,提升综合实力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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