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认为明军不用出动太多,三营人马足矣。主要是炮兵,携带火炮和火箭炮,为土兵提供火力支援。
这个工作交给了将要回镇永昌的张国柱,他的部下有进入过缅甸的吴子圣,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黄立还向暹罗和安南派出了使者,通报光复云南的消息,并要通过他们,建立与西夷的关系,并购买军火。
这些布置还需要时间,才能看出效果。黄立也要等待些时日,利用云南的丰富资源,提升明军的武器装备。
清廷同意交换吴应熊的消息传来,黄立松了口气的同时,吴部官将更是感恩戴德,更加归心。
其实,能交换更好,交换不了,也是清廷背锅,黄立已经不是很在意。
即便如此,吴三桂的正妻张氏得到消息,还是携带了金银财宝,在夏国相和胡国柱的陪同下,赶到五华宫向黄立叩谢恩典。
老公已经死了,无法挽回;儿子能回到身边,却也是极大的宽慰。
黄立亲切召见,一番慰抚,很高兴地收下了礼物。
但张氏等人走后,黄立却又免不了腹诽:“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你们从五华宫搬家时带走的,本来就是我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啦!”
五华宫倒是没搬空,金银财宝也留了一些,但也只是为了好看,顶多只剩下原来的四分之一。
黄立坐进虎皮椅,看着大理石屏,手中把玩着大红宝石。这可是吴三桂的三宝,或许是名声在外,谁也没敢动,都留给了太子殿下。
“三鬼呀,三鬼,没抢你的圆圆,还有什么八面观音、四面观音,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黄立看着手中那“光照数丈,炎炎如火”的宝石,心里平衡了不少。琢磨着这宝贝能卖多少钱,好能充当军饷。
虽然挖得藏银一百五十来万两,但东花西花,也不是很充裕。加上留下的金银财宝,勉强能支撑个小半年。
好在云南很快就能安定下来,方光琛能卖力的工作,所收的赋税钱粮,让黄立稍感安心。
这时,接到侍卫报告,黄立匆匆而起,赶往园子一角,那里有刚刚搭建的玻璃工坊。
在制取硫酸、硝酸之前,你得有能装酸的器皿吧?虽然抹釉的坛子也能凑和用,但看起来太low。
在黄立看来,有石墨粘土坩埚,原料也不难找,造玻璃这种穿越新手技,还不是手拿把掐,so easy啦!
兴冲冲地赶到玻璃工坊,看着坩埚内的熔融物,黄立乐得嘴都咧开合不拢。
准备工作还是挺充分的,电视节目中也看过。
黄立装模作样地拿过长长的铁皮管,在水中蘸了一下,忍受着高温,示意工匠用大剪子剪掉一团火红的熔融物,在大铁盘中吹了起来。
不就是吹嘛,你看我吹個杯子,吹个瓶子,吹,我吹……
半个时辰后,黄立被烤得满脸通红,留下一堆三圆四不瘪的奇怪玩艺儿,气极败坏地走出了工坊。
吹制失败了,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了,太子殿下生气啦!
“赵良栋那个王八蛋伤好利索了吧,把他给我押过来。”黄立意难平、气难顺,揉着发疼的腮帮子,没好气地给侍卫们下达了命令。
侍卫们没二话,几乎是一路小跑去执行殿下的命令。赵良栋嘛,殿下的御用人肉沙包,殿下用得很习惯,很顺手。
“这特么的是真正的技术,不是能轻易表演的。”黄立在水盆中洗脸,使脸上的温度降了下来。
就是烤的,不是不好意思。黄立的脸皮儿才没那么薄呢!
“不急,不急,慢慢来。形状咱也不要求,能盛水就成,还弄不出来?”黄立又坐进虎皮椅,把玩着他的减压玩具——大红宝石。
………………
监狱中,赵良栋坐在牢室的板床上呆呆发愣。身旁的妻子,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也不敢多言。
第一次被揍得象死狗,他还不服气。养了几天伤,又叫嚣起来。黄立接到报告,也如他所愿,又带到园子,一顿胖揍。
那次,黄立换了兵器,拿了根铁鞭当刀使,把赵良栋又砸个半死。
“怎么搞的,就打不过他呢?”赵良栋喃喃自语,回想着交锋时的一招一式,手上还比划起来,“这招是我想了好久的,咋就没用呢?”
妻子看着有些走火入魔的丈夫,暗自叹了口气,柔声道:“打不过就不打,又何必受皮肉之苦?”
“妇人之见。”赵良栋一瞪眼睛,斥道:“百折不挠,终有成功的一日。那伪太子又打又骂,如此折辱,岂能咽下这口气?”
妻子有些畏缩,嗫嚅着低声道:“都是汉人,你——”
“你说我是汉奸?”赵良栋怒气勃发,挥起了粗壮的手臂,马上就要打下去。
妻子捂住头脸,缩紧了身子。
手臂最终无力地落了下去,赵良栋转过头,脸色阴沉,心里却是百味杂陈。
“你不是汉奸,还说错你啦?”一个士兵走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讥笑道:“你爹不是汉人,你不姓张,你是杂种?”
“放屁。”赵良栋转头骂道:“你才是杂种?”
“你不是杂种,却忘了祖宗。”小兵毫不示弱,骂道:“给鞑子卖命,还理直气壮,真是恬不知耻。”
说着,他伸手一指赵良栋的妻子,骂道:“这么通情答理的女人,你还要打。你连个女人的见识都不如,算什么男人?”
赵良栋冲到牢前,用手上的镣铐砸着栅栏,与小兵对骂,捍卫着自己的信念。但怎么也是理屈词穷,摘不掉汉奸的罪名。
“你是汉奸,你爹也是,你全家都汉奸。”小兵双手抱胸,象看猴子似的戏谑。
脚步声响起,几个侍卫进入牢内,看到赵良栋中气挺足,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家伙看起来啥事没有,太好了。”
“带走,带走,让殿下教训他,死汉奸。”
“应该阉了他,宫里正缺太监呢!”
赵良栋被带出牢房,推搡着远去。只留下妻子满脸担忧地扑在栅栏上,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
………………
几辆马车在明军的保护下,驶进了昆明城。
后面马车上的帘子被掀开了缝隙,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向外张望着。
“四季如春,路上看到了那么多的花草风景,城里有什么好看的。”云舒有些懒散的样子,其实是一路上的颠簸所致的劳累。
语茉却依旧望着外面沿街的房屋铺户,微笑道:“记住道儿啊,难道以后你不出来转转?”
云舒说道:“找人陪着不就行了,你我还能自己偷着出来不成?”
“看看也解闷儿。”语茉抽了抽鼻子,笑道:“真香,让我记下招牌,以后买来吃。”
云舒也闻到了,凑过来一起向外看。
前方的马车上,洪育鳌坐在车里,眼睛似睁似闭,想着自己来昆明的使命,以及怎么能完美地完成。
劝进,已经是川东文官武将共识。特别是光复云贵之后,都认为殿下还以亲王名义发号施令,已经不合时宜。
所以,经过几番商议后,联名的劝进疏便出炉了,由洪育鳌、郭都贤二位送至昆明。
“殿下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吧?”洪育鳌捋着胡须,在临近五华宫前又思索起来。
就算不能登基称帝,至少也要一个监国的名义,才能号召远近,显示出兴复大明的宏伟目标。
何况,先下手为强。毛寿登和洪育鳌等官将,对郑氏也有着警惕和防范。
万一他们利用手中的宗室,也搞出个什么名堂,就象当初永历帝和鲁监国,岂不是麻烦?
尽管三太子是最大的,其他宗室望尘莫及,可能少点麻烦,岂不是更好?
在颤颤悠悠的行驶中,马车终于停在了安阜园门前,洪育鳌等人陆续下车,递上书信,让侍卫入内通报。
这时,正好看到几个侍卫抬着个死狗样儿的家伙出来,扔到了一辆板车上,由兵士拉走。
洪育鳌认识黄立的侍卫张五弟,开口叫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是新抓的俘虏,还留着辫子呢!”
张五弟躬身施礼,笑着说道:“洪大人有所不知,这家伙叫赵良栋,是个死硬汉奸。殿下今日心情不好,捧他一顿出气。”
洪育鳌愣怔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殿下还长了脾气,要亲自动手教训汉奸。
“这个,当劝谏殿下。”郭都贤下了马车,闻听此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又忙着整理衣袍,要以最庄重的姿态拜见殿下。
另一辆车上还下来两人,一位是五十来岁的年纪,貌甚丑怪,特别是眼珠,中间白边上黑;
另一位看上去则有六十来岁,精神矍铄,有一股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气。
这两位也听到了张五弟的话,不禁相视而笑,却并不象郭都贤那般在意。
“年轻人嘛,痛打汉奸,也是性情中人。”
“今日为何心情不好,前来拜见,恐怕时机不对吧?”
两人各有所想,站在那里望着大门,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语茉和云舒的车辆转向侧门,由侍卫引领入内,自不必抛头露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