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07:赌局(二合一)(1 / 1)太极猫猫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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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天,咱真要买那个什么对冲基金吗?”

谈话前,顾文杰特地向陈钦确认了一遍。

作为最早的创业伙伴,又是现在的合作伙伴,顾文杰是相当愿意相信陈钦的话的。

之前陈钦说要经济危机……他基本上没怎么质疑就信了。

这次说要买对冲,他也觉得这个主意并不是没有可行性。

但是他也是真的有点心虚。

毕竟他虽然对金融业一知半解,也听过对冲这個词,在如今的华尔街,对冲是个不新不旧、刚好赶上流行的概念。

如今全世界2200家对冲基金,支配着超过15000亿美元,去年就已经超过网络公司,成为了财富积累的代名词。

然而‘对冲’的意义不仅仅是理财,它现的作用已经超出了理财这个边界——

‘对冲风险’当然是其中的核心,在周密的计算体系下,对冲能在保留一部分盈利的前提下将重要风险抵消化解,其中最经典的例子莫过于麦当劳为了维持麦乐鸡的价格、对冲鸡肉相关的期货的操作,到鸡肉行情不好的时候,麦乐鸡也可以用期货做对冲,维持产品价格稳定。

但是得益于这种强大的功能,如今市场上的‘对冲’已经不只是一种理财思路了,在抵抗风险能力到达一定临界值之后,它甚至会成为一种操纵市场的工具——

以往的金融工具往往只能对市场施加一个方向的影响,但对冲基金可以同时从多方与空方两头进入市场、通过巧妙的风险运作,办到一些寻常资本办不到的事,金融大鳄能凭借它与国家的能量相抗衡——千禧年之前,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凭借对冲手段,把东南雅一众小国搞得国破家亡不说,还在香江攻防战中面临天朝铁拳全身而退,靠的就是这手风险对冲的玩法。

也正因如此……

“是的,理论上说、只要合理对冲,我们应该可以规避市场风险。”

老搭档给他解释,顾文杰却问道:“但是具体要怎么操作?我知道你的眼光一直不错,但是我也了解了一些做空、资金杠杆之类的知识,我总觉得咱们手里这些钱,好像不一定够用啊……”

因为风险来自股市,所以好像只能做空,但做空其实并不是资本市场的正常玩法,也没有做长线的可能性,而且它在自然状态下就有非常高的杠杆,所以如果遭遇亏损,它的损失很可能是没有上限的。

现在手里这点钱……就是想入场都有点不够格,要给公司做对冲,不仅风险反而会变大,而且似乎还有不小的法律问题……

不过老搭档告诉他:“不用担心,做空当然不适合用来做长期对冲,不过华尔街本身不是那么复杂的地方,你就当是在买理财产品,只要有需求,银行自然会提供适合我们的产品,待会咱们听听就知道了。”

然后就像是专为解决他的疑惑而来的一样,德意志银行的专家来了。

在香江路边的一个咖啡馆里,沈南朋已经见到了那三个基金经理,双方握手后坐下,沈南朋打开了那个网络会议频道,向生意伙伴互相介绍——

和他见面的人当中,领头的叫李普曼,是债券经理,带着两个手下,一个叫徐幼芋,是个金融分析师,一个叫爱德华,是个……好像是个记录员。

而经理李普曼好像不太喜欢这种沟通方式,对话开始后、互相介绍还没结束,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来自天朝的互联网上市公司先生们,你们预测经济会下行,想为自己的上市计划做个对冲……”

“你们可是找对人了!如果你们去找别人,他们会告诉你们这是异想天开,根本没有那样的对冲项目,难道要去卖空建材或者买空铜芯吗?”

“但我手里有一桌赌局,你们似乎认为房价会下跌,进而影响到经济走势……所以来参加这桌赌局吧!它的盈利期望很高,如果金融危机让你们的公司倒闭了,我们手里的项目也能凭空给你们增长出一个完整的公司来!对了,你们的公司的市值是多少?”

电话里的顾文杰无奈:“我们还没有上市……”

那当跟班的徐幼芋连忙说道:“对不起,先生,我的上司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我来给你们解释吧。”

他又用中文说了一遍,这倒是挺亲切的,然后谈话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徐幼芋解释道:“先生们,我与李普曼先生仔细研究过你们的产品要求,你们似乎认为房市会下跌,然后将风险传导到其他金融领域,是吗?”

顾文杰说没错,沈南朋也说道:“没错,另外我们……我和彼得,也对这样的对冲产品很感兴趣,但是我们没有太多钱来做对冲。”

徐幼芋解释道:“那你们可以试试这款产品,你们听过CDS保险吗?它是‘信用违约掉期’,通俗点说是一种贷款违约保险,是目前全球交易最为广泛的场外信用衍生品,我们的CDS专门针对房地产债券设计的,可以作为房地产领域的信用保护买方、根据违约现象赚取违约损失的金融产品,它虽然需要交纳年金,本身需要在信用事件发生后才会获得收益,但如果你们想为自己的企业上市做风险对冲,应该可以了解一下这种产品。”

顾文杰说实话没听懂:“所以我们要买它?就是说只要房价下跌,它就会开始升值?”

“不,CDS保险是负利差的金融产品,如果你们想要随时升值,可以卖空按揭证券或者ABX指数,但我们的CDS保险需要的本金更少,如果你们想搭配其他产品,我们也可以做相应的定制,但这些方案需要的前期投资会比CDS多很多。”

“好吧,就说CDS保险吧,说实话我也不太了解它,总之它可靠吗?保险的赔付方是谁?……”

这时‘圣地亚哥’突然出声解释道:“CDS,你看他们银行在做什么就知道有什么用了。根据巴塞尔协议,银行把贷款再融资需要8%的保证金,他们不想交这笔钱,所以由保险公司将风险包装成CDS转嫁给了第三方,现在他们的CDS应该也是这样的,房地产商需要用贷款再融资,咱们就是这个帮忙承担风险的,如果债务的信用真的出了问题,那我们就可以从融资方那里拿到赔付金。”

这次顾文杰也听懂了:“所以现在我们就是在为房贷的相关融资买保险吗?只要贷款信用出现问题,我们就能得到钱……”

徐幼芋解释道:“理论上是的,但是我需要提前说明的是,如果直接买入CDS、那么它的投保方很可能也拿不出这笔钱,如果公司破产,你们的保险金最后未必能拿到手里,但是莪们的CDS不同,我的上司李普曼先生改良的CDS可以被流通,如果市场总体信用风险增大,你们可以向其他投资者卖出CDS,那么它的兑付会变得容易很多。”

“所以它是一场赌局。”一直没说话的李普曼总结道,“其中的原理并不重要,赌桌的一切由我们来安排,这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而你们只需要着眼于赌桌上的判断——如果你们的判断没错,那么只要赌局开始,我们都可以赚到钱,现在明白了吗?”

顾文杰觉得很有道理,但还是多问了两句:“但如果经济危机没有发生呢?”

“如果没有发生,CDS只需要付出一些保险年金,它的占比很小,大约只有被保护资本的1%,几乎等同于没有。”李普曼说道。

“哦……”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那个叫爱德华的把一份文件交给沈南朋,沈南朋则把文件又传给了其他人。

为这笔交易做背景调查还需要时间,不过谈到这里,几个参与者都还算满意——彼得·蒂尔听起来就动心了,“好像不错,Jim、Neil,还有圣地亚哥的陈,你们觉得呢?”

顾文杰也挑不出毛病来,而沈南朋最后问道:“那么这个CDS,要怎么才能买得到呢?”

李普曼却说道:“你们可以购买我们银行下属的对冲基金,我们为这个CDS合约专门设计了理财项目,如果你们不满意,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专门的定制化理财方案。”

顾文杰想起刚才陈钦说的‘理财产品’理论了,也是马上就要答应,不过频道里的‘圣地亚哥’问道:“我们能不能只由自己购买CDS?”

李普曼笑了笑:“根据ISDA的规则,CDS的信用保护买方必须由符合资质的金融机构担任,个人没有参与投保的资质。另外CDS本身是贷款违约保险的统称,但每一笔贷款的风险不同,只有专业的经理人才能分辨它们的资质好坏,并在合适的时机将它卖出,你们应该信任专业人士的能力。”

‘圣地亚哥’没有再挑刺,这场谈话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李普曼解释过后,说他还有其他客户要见,然后接下来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众人看着那份传过来的文件认真阅读了起来,不过在几人走后,顾文杰还是急不可耐地问道:“傲天,刚才说的金融产品就是这个吗?”

确实就是这个——不过陈钦答道:“差不多了,基本上已经找对了,如果房地产泡沫要蔓延到整个市场,那么贷款违约应该是它的必经之路,对我们来说,它差不多就是正确答案了。”

“所以还差在哪里?”

“毕竟基金公司要收管理费,而且没法随时存取……”

此刻的陈钦仍然没有说真话,其他人听他说这个像是在开玩笑,倒是没有格外在意,毕竟基金公司收管理费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也是一种风险对冲——对于复杂的金融产品,一个具备各方面知识的金融人才是不可或缺的舵手,CDS本身不是通货,它是一种合约,有赚头的CDS和没赚头的CDS之间显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别。

而李普曼和他的团队作为流通性CDS的发明者,显然没有比他更适合做管理者的人了。

不过陈钦作为重生者,其实也没有亲历过这个时代,《大空头》他是看过的,而CDS本身虽然是一种有争议的金融产品,但它的用途和风险还是挺明显的——

CDS不是为了做空而生的,不允许做空的天朝市场也有成熟的CDS体系,当然那是16年的事了。

对于天朝的互联网从业者来说,距离结构性的债务风险最近的一次大概是蚂蚁金服事件了——蚂蚁金服靠他们通过复杂手段搞出来的信用凭证、把保证金干到了最低0.1%,这当然是不合理的,不过资本当然会要扩张,如今的华尔街也处在这个危险的当口,并且他们不会挨铁拳,所以当然是能怎么加杠杆就怎么加杠杆了。

CDS就是这个时期华尔街杠杆的支点,它本身应该是一种风险置换的合理的金融手段,但是房地产的过高杠杆积累的风险显然超出了CDS的承载极限,一旦房价下跌,那么次级贷款的抵押人就会大面积违约,到时候CDS能够赚到大量违约金,如果要以做空市场为目标进行买入,那么CDS应该就是标准答案了。

不过……怎么说呢。

这次突然要做对冲,本身是陈钦的主意,之前说好为上市买对冲,这个逻辑本身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他毕竟是个重生者,说要规避金融危机当然是真的,从这个角度来看,对冲与规避其实并没有多少差别,但是……

“抱歉,再打扰一下。”

李普曼带着两个手下走后,沈南朋坐在咖啡馆、跟顾文杰他们说着话,看着李普曼留下的文件,突然旁边来了一个人。

此人是个穿着西装,装束得体的男人,看着有点眼熟,沈南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起身与他握手:“哦,您是刚才那个……威尔逊?”

男人就是刚才的书记员,不过他不叫威尔逊:“您可以叫我爱德华,是德意志银行在本地的经理助理,从事债券信息提供。”

“您好您好,请坐。”

爱德华笑道:“不麻烦了,其实我是想跟彼得·蒂尔先生谈谈,我在硅谷工作时,我的前一家公司得到过彼得·蒂尔先生的投资……”

电脑里的彼得·蒂尔随意笑道:“我记得你,你曾经在Flick公司工作过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爱德华礼仪得体地跟他聊了几句,不过他当然不是为了套近乎才回来的,聊了两句热了热场,他问道:“几位要买德意志银行的CDS基金,但是你们知道这个基金的管理金是多少吗?”

“20%?”

“没错,还有3%的管理费,就像是那位圣地亚哥先生说的一样,德意志银行的CDS基金非常昂贵,而这意味着李普曼先生需要将一大部分资金投入到正利差理财生意当中去,实际上用来购买的CDS的头寸非常有限。”

沈南朋逐渐意识到他的意思了:“所以您有什么高见呢?”

“我有个朋友,他跟我没关系。”爱德华说道,“他开了一家基金公司,这家基金也是正规注册的,会从德意志银行买入相当多的CDS保险,它的管理费只有1%。”

沈南朋道:“可是李普曼先生是CDS的发明人,他的经验应该值那笔钱,你说的这家基金我们并不了解。”

“我们购买的产品是一样的,而且我们购买的CDS更多。”爱德华解释道,“虽然它籍籍无名,但是它已经成立1年多了,期间一直在从事CDS交易,我可以以我个人的名誉来保证它的可靠性。”

说着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份投资文件,展示给了沈南朋,又展示给了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作为我亲密友人的的基金,我自己就往基金当中投资了900万美元,我抵押了我的房子、借到了所有能借到的钱,这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如果你们购买这个基金,我无法保证它一定会赚钱,但可以保证你们能与我赚到相同比例的钱,我们已经为这家基金公司提供了最严格的第三方审计公司,至少公平这一点我们是可以保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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