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软件Demo，接下来就是要立项了。立项本来不是软件工程的术语，demo本身也是软件工程的一部分，但是公司需要用立项之后的一系列手段来调配资源、确定权责关系。

而这显然不是一两个中学生能够主导的问题……当然，对于软件开发项目来说，这确实不是必要的一环，只是阿玥自己拿着老顾的同学捐的一百万，看起来确实挺多，但又实在是有点不上不下，不仅看起来不太够用，而且她也需要公司帮她组织人手——目前这游戏的开发团队就三个人，她自己一個人拉团队招人还是不太方便，而‘快玩’这公司目前完全是个空壳子，到头来，她还是联系了公司……

然后今天人来了。

仍然是那个老周，不远万里，又来了一趟龙山。

电话来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在车站了，带了好几个公司的高层，不管怎样，他的诚意倒是挺足的。

阿玥接电话回来，则有点魂不守舍，她其实不太想跟这人见面，而且上次不是还出了那事吗？

上次说了那么多狠话，也没给人面子。

到头来，倒不是有求于人，但现在还是要一起做生意，感觉是有点……

“我上次就说了嘛，一个公司的人，说到底还是一家人，就算互相心里不爽，至少别耽搁了做生意。”

她才回到座位上，陈钦都没问说了什么，就跟往日一样絮叨了起来，阿玥有些郁闷：“我知道啦，既然跟他们说了，那总之项目还是要和公司一起做的嘛。”

陈钦问：“那你去不去？”

阿玥反而试探着问道：“那你来不来？”

陈钦想了想：“行，我陪你去。”

阿玥又迟疑道：“听说他们好几个人呢，其实我还是有点那什么……”

“什么那什么？”

“要不要叫高大哥来一下？”

“你把做生意的人想成什么了。”陈钦又告诫她，“大公司你可以当成是一个秘密社团，关于生意，外人知道的情报越少越好，总之就咱俩就行了，倒是你毕竟是女生，记得打扮一下。”

“打扮？可我没西装啊……”

“就那天的小裙子就行，穿正式一点，就算是有点诚意了。”

“可这都十二月了……你当初十月就说我瞎穿呢……”

“那不你自己说不冷吗？嫌冷的话可以外边套个羽绒服，当然你想换别的也可以，另外我放学也去换套衣服，约的地方在哪里？”

“我去你家门口等你好了……”

这样说好了，原本讨论了一半的游戏设计话题也谈不下去了。

当天下午，陈钦放学后就出了门，从同班同学那里借了辆自行车，就火速回家换了套衣服——换掉校服，换上了今年刚买的格子衫和牛仔裤，以及今年刚配、不是很常用的眼镜。

穿上羽绒服出门，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比起往年，今年的天气好像格外冷一点。

出门阿玥还没来，陈钦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面前。

还以为是阿玥来接他的，结果车窗后是一个陌生女人……当然也不算陌生。

“诶，你就是小顾总说的那个同学？您是龙山这的人吧，说起来您跟圣地亚哥的徐总是不是认识？”

这是何大姐……倒不是外人，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她在拆分时候留在了快看，结果今天已经来了。

“阿玥呢？”

“顾小姐啊，我们刚在校门口接到她，吃饭的地方就在你们学校侧面，请快上车吧！”

计程车是本地的计程车，何大姐也很热情，看起来周红祎是真的很小心，生怕又惹了那位暴脾气的顾小姐。

陈钦跟阿玥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一下，然后乘车来到约定的酒店，远远看到阿玥穿着羽绒服、背着个宽带包，在天寒地冻中等在路边，那位头发稀疏的周总经理跟一群快看的高层男女也在寒风中陪同在旁。

然后两人便在快看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酒店……陈钦数了下，为了这笔生意，周红祎带了九个人过来，其中有快看的高层，也有请来的中间人，那个宝马女人似乎是顾文杰的老熟人，跟阿玥偶有联系，似乎被请来做中间人了。

进了包厢，两边互相开始介绍。

“这位是快看的投资关系部部长……”

“顾小姐您好。”

“这位是董事会监事……”

“顾小姐您好，咱们以前也见过的。”

“这位是最近成立的游戏运营部部长……”

“顾小姐您好，期待与您合作。”

……

大人们礼貌地互相介绍，客套地奉承着，介绍完毕后才依次就坐，倒是依稀有一点上流的意思了。

当然，比起上一次见面，阿玥这次好像有耐心了很多，虽然周红祎生怕她生气，数次强调“咱们这次只是来讨论您新提到的网页游戏的”，但阿玥说“那个也可以谈”，让对面的大人们脸上也都有了喜色。

之后，礼仪小姐端着橙汁进了屋。

大伙一起先干一杯，除了周红祎，杯沿都精准地碰到了阿玥的杯沿的下侧，就是那小陈有点没眼色，他的高脚杯抬得比谁都高。

不过也没人在乎——大伙是做互联网企业的，虽然跟隔壁阿里的人混多了，也多少学了一点酒桌应酬，但是互联网企业讲究的是穿着睡衣去见投资人，自然不会跟他这个小学生一般见识，今天场面特殊，别让这位顾小姐不高兴就好了。

而顾小姐看起来确实很高兴——碰完了杯，她看了一眼旁边那个男孩，跟着他一起坐了下来，然后拘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好像这生意真的可以谈。

周红祎很高兴，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橙汁，手下已经跟阿玥奉承起来了，说什么天才少女，说什么公司的救星，他才放下杯子，就见阿玥已经抱起了旁边的提包，从里面掏出了一部笔记本电脑。

“周叔叔，今天麻烦你们来一趟，咱们直接开始吧，最近咱们在做的《好友乐》的Demo，你们已经看过了吧？我们的目标是做一个国际上知名的社交游戏来挽救公司股价，趁现在还没开饭，我先演示一下它吧。”

说着，提前开好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到桌面，然后打开了一个dos界面的程序……这个是目前封装起来的服务器程序，它不是面向用户的，所以看起来非常简陋。

然后打开了桌面上的好友乐swf文件，开始演示项目了……

其实游戏的Demo已经发过去了，之前周红祎自己已经看过了，不过其他人基本上都没自己见过，便认真看阿玥演示了一番，他们对flash游戏不太感兴趣，但是对社交游戏很感兴趣，公司的监事说道：“目前公司股价不温不火，《超级跑跑》进入下降周期是个很致命的问题，但是传统休闲游戏现在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我们将目光放在了Web平台的休闲游戏上……”

监事倒是故意省去了快玩这个提起来很伤人感情的玩意，不过虽然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他说的问题确实存在，大伙纷纷点头，如今风口在即，快看传媒过去短暂辉煌过，现在却得为将来另寻出路，web游戏确实是个绝佳的赛道——闪客帝国去年就在走flash游戏了，不过当时的小游戏还不成气候，也不是社交主体，看起来只是平台的依附品而已。

但今年不一样了——再多的理论分析在一个成功的例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近《开心农场》火遍国内外，闪客帝国的开发实力当然很重要，但这个市场无疑有着相当大的想象空间的蓝海市场。

于是，一桌大人围在饭桌旁边看着，只有那墨镜女人回避到了背面。

进入游戏后，阿玥选择了一个角色，然后通过一个界面选择对手，然后就自动开始战斗了，她开始讲解这个游戏系统为了随机性牺牲了一部分游戏深度的意义、强化随机性对社交系统的影响、以及预期中的工作进度。

他们很感兴趣，认真看了一会，在阿玥说出‘电子斗蛐蛐’这个词之后，大伙都笑了起来，并认可了这个玩法。

当然问题也有——比如监事就问道：“你们这个项目，准备怎么盈利？”

“这个……”阿玥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个问题她提前准备过了，“我们可以卖出一次性的游戏道具，让玩家在打斗的过程中增强实力，也可以卖装扮。”

坐在旁边的格子衫男生说道：“还可以卖一些特殊宠物。”

阿玥点头：“对，也可以卖宠物，这个我们准备上线之后再考虑。”

监事又问：“怎么保持玩家粘性？”

阿玥道：“通过游戏内的关系吧，另外我们计划设计一些RPG要素。”

周红祎问道：“能不能加入一些经营的要素？”

阿玥疑惑：“为什么要加？”

“因为经营类游戏的粘性更高，目前市面上较为火爆的flash游戏基本都以经营类为主，比如如今页游浪潮的始祖《部落战争》，还有最近很火的《开心农场》。”

这时那个格子衫男生又说道：“但更早不也有《企鹅俱乐部》这样的例子吗？”

周红祎道：“那是低龄向的游戏，盈利能力极其有限，并且有道德风险。”

陈钦道：“但我们也不是《企鹅俱乐部》，我们是rpg，rpg可不是低龄游戏，我只是说网页平台游戏不只有策略与经营。”

运营部的部长问道：“这样做PK玩法，能不能搞个网络游戏那样的大地图？加一点刷怪和升级之类的玩法，这样玩家粘性应该会更高。”

“呃，这毕竟是社交游戏……”

大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周红祎也没别的意见可说了，又看了一眼那个男生，之后没再提什么意见。

就这样又讨论了一点其他东西，什么刷怪、升级也讨论了一下，但是这些不太重要，可以之后慢慢讨论。

监事说道：“虽然咱们对题材有一定意见，但顾小姐你看起来比我们更懂网页游戏，我们尊重您的意见。”

周红祎也道：“既然如此，公司可以立项并投入资源，投入200万资金，并提供你们开发游戏需要的所有人手。”

阿玥听后如释重负，但那男生说道：“那游戏怎么处置？”

监事问道：“什么怎么处置？”

男生说道：“著作权，商标权。”

“这个不重要。”监事说道，“将来这个项目肯定还归你们做，公司还可以签协议，如果游戏将来能成功，可以给开发团队奖励公司的期权和盈利分成。”

男生却说：“其实阿玥她对期权奖励什么的并不在意，没有也可以。”

阿玥点了点头。

周红祎连忙说道：“这怎么成？能者多得嘛，顾小姐的游戏对公司来说很重要，就算做不成，该得的不能少。”

男生没坚持，只是问道：“那你们带合同了吗？咱们还要继续上学，有什么该签的一次签了吧。”

投资关系部的部长说道：“不用急，大家先吃饭，联络下感情，工作的事之后再说。”

不过大家看阿玥似乎也是这个意思，周红祎让监事从包里拿出了一沓文件，递到了阿玥面前：“也成，那咱就把事一次都解决了吧，虽然咱们也想跟顾小姐多谈谈，但咱还要回临安做生意啊……”

阿玥也从包里拿出笔，打算就把这合同给签了，不过就在这时，旁边那男生顺手把合同拿过去翻看了起来。

监事提醒道：“顾小姐，这是咱公司内部的合同，为了规章制度考虑，还是不要给外人看了吧。”

阿玥似乎觉得有点不对，想要拒绝，但男生把合同还给了她：“那还是算了。”

大人们点了点头，不过男生说道：“我说几个条目，阿玥你自己确认一下吧。”

“首先这几个合同是跟谁签的？是跟你、还是快玩？有没有涉及到快玩公司？”

阿玥翻看了起来，周红祎连忙说道：“都是跟顾小姐自己，毕竟这些软件是阿玥小姐自己的劳动成果，现在合同的双方就是快看公司与顾小姐，至于快玩公司是快看的子公司，名义上也不具备独立谈判的能力。”

阿玥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都是我。”

陈钦点了点头，眉头微皱：“里面有没有任何对赌协议？”

“是有一个，但是那是独立于授权合同之外的。”周红祎说道，“里面有两个对赌协议，一个是如果游戏的人气达到某个界限，那么公司可以授予开发团队3%的总公司期权，这是刚才说过的，还有另外的100万美元，这是另一份对赌协议，但这跟游戏的利润分成没有关系，也与顾小姐的快玩公司没有关系。”

阿玥看后说道：“嗯，是这样的。”

陈钦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那么最后是项目的知识产权，要完全转让给总公司，还是另外成立一个子公司？”

阿玥吃惊道：“完全转让？”

“是的。”陈钦说道，“留在快玩确实不太好，咱们没必要把公司做的东西送给那些外人一部分。”

周红祎回答：“是的，是成立一个子公司。”

监事也说道：“但是由总公司完全控股，这是上市公司很常用的项目管理的资产配置方案。”

阿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懂这些，但陈钦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了。

然而陈钦问道：“所以这个项目由谁负责？”

运营部的部长微笑道：“由我来全权负责，合作愉快。”

“这不行。”阿玥这时说道，“项目是莪创作的，我要把它做完。”

“您误会了，阿玥小姐。”运营部的部长解释道，“我原则上不会干涉你们的开发工作，那些奖励也与我没有关系，我和公司有另外的项目协议，我不会分走你们的酬劳。”

陈钦道：“合同里写了吗？”

周红祎解释道：“这毕竟是你们自己的项目，公司是你们的支持者，我们会提供你们软件开发所需的资源，也不会夺走你们对游戏的著作权。”

“那么游戏后期运营由谁来主持？”

周红祎迟疑道：“公司会负担所有游戏运维的开支。”

“好了，大概情况是这样。”陈钦对阿玥说道，“如果答应下来，这款游戏会成为公司的财产，接下来公司出资源，我们出力，条件听起来似乎还算公平，但这毕竟是网络游戏，进入稳定运营阶段后，开发工作就需要完全由公司主导了。”

“……”

服务小姐已经在门口张望着是不是可以上菜了，但是包厢内安静了下来，监事试图打圆场：“顾小姐，您听我们解释……”

“我理解各位叔叔的顾虑。”阿玥坐在她的位置上，说道，“公司希望能用这种方法弥合双方的裂痕，捋清项目的归属关系……”

周红祎道：“也不完全是这样，事到如今，我们当然愿意相信您，但是公司如今股价低迷的原因大家都知道，我们确实不能让这个项目继续留在快玩。”

监事也说道：“实不相瞒，天朝雅虎最近在准备推出一个sns项目，因为这个项目与网页游戏很契合，所以这个项目赶上了个好时候，它目前优先级很高，如果你们想要酬劳，对赌的奖励可以提得更高，我说的这个更高的意思是现金奖励可以提高两倍以上，分成和期权也可以谈……”

阿玥没回答，但是合同也没签成。她看向旁边的陈钦，陈钦和往日一样眼观鼻、鼻观心，

刘大姐连忙喊上菜，说这事吃完再说，之后这顿晚饭开始了，期间大家继续夸赞阿玥是小天才，做的游戏很厉害，又说当年老顾还没遭袭击时候的交情……

吃完饭之后她还是没什么兴致，此时饭桌的氛围已经不太对劲了，晚餐之后，她就抓着陈钦的手、匆匆离开了。

“陈钦，你说怎么办？”

已经是傍晚了，门外天寒地冻，阿玥转过身看着他。

“你自己看喽，利害关系我已经告诉你了。”

“其实我的确不在乎钱……”她踟蹰道，“我也不知道我做的这个游戏有多值钱，如果它真的很值钱，我希望它能让公司撑到爸爸醒来。”

陈钦点头：“那你就该答应他们，我看他们很有诚意，这毕竟是个以钱为主的世界，他们给你的酬劳也是对你的贡献的肯定，而所谓公司就是团结力量办大事，有能力的人理所当然吃到更大的蛋糕。”

“可是创作了这么久，我不想让这个游戏变成别人的东西，更不想让别人把他搞砸，他们看起来并不了解它。”阿玥道。

“那你可以拒绝。”陈钦说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自由。”

“那你的意见呢？你总是什么都不说。”阿玥哈出一口白汽，看着陈钦的眼睛，“如果我拒绝他们，你肯定也会少赚不少钱，而且我自己的钱也不多，如果我不跟公司合作，说不定游戏就做不出来了。”

“你别搞错一件事，这不是你没有了公司就做不出游戏了，是公司没你就做不出游戏。”陈钦笑着看着她，“至于游戏制作，你已经学会最关键的部分了，虽然它很复杂，但搞懂了关键就不复杂了，尤其是当你还有钱的时候。”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有Demo了，接下来需要人，也需要服务器，还需要发行商，而且我也开始怀疑，我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吗？”阿玥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忧郁，“我只是想让公司的股价上涨而已。”

“车到山前必有路，记得我当初告诉你的话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的回答就是怎么都行，我只是做游戏做着玩，说实话还挺上头的。”

“好吧，至于你说的我也记得，我要再贪婪一点，就算想干好事，也不能被他们白白占了便宜……我的东西谁都夺不走。”

“对对对，有那么点大老板的意思了……”

“还有……要把目光放在项目上，哎呀！”阿玥气冲冲地跺了跺脚，“都怪他们，白白浪费了大半天时间。对了陈钦，我下午的事还没说完呢。”

“什么？”

“就那什么啊，我准备做个与地域有关的系统，就是不同地区的玩家可以有初始技能或者初始宝宝，但这些东西可以通过社交行为来解锁，然后把地域性的技能都放到这里，比如国内的就加入武当长拳，外国的就加一点德古拉、或者西部牛仔什么的……”

“有点意思，不过……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怎么了？”

“是不是有点冷……”

“等不及了，比如你看……”

在十字路口大酒店的门外，少男少女就在地上画画写写了起来。

酒店内，快看的高层们站在窗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的两个人影，有人冷笑了起来——是那个雅虎出身的董事会监事：“不要钱，只要公司股票上涨？要是大家真有这么团结，现在公司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也不能这么说。”周红祎叹了口气，往里走去，“这毕竟是顾文杰的企业。”

他似乎欲言又止，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运营部长道：“企业没什么是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只是现在公司正处在关键时期，我们的时间很紧。雅虎方面也需要我们早点决定发展方案，可没时间在这里慢慢谈判……”

他们话让饭桌边的空气有些凝重了起来，周红祎皱着眉，目光重新回过头，越过窗外的街道，看向了更远处。

但是那个作为中间人的墨镜女人之前始终没多说过话，听着他们对话，打了个圆场：“但他们毕竟不是成人，也许她只是有点任性。”

其他人这才舒展开眉头，附和道：“对，他们毕竟还小，可能根本没想那么多，说不定明天就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