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机关老鹰在众人的眼前掠过,随即,一声又一声的敲鼓声有序的响起,许多更加绚烂夺目的烟花也在此刻映入人们的眼帘,人群也终于在此刻全都齐聚在了这楼的周遭。
“机关术大赛正式开始,首先,我们先进行攻城场的比试,请各位机关术师开始抽签,选取先后顺序,依次展示自己带来的机关器~”莫管事在万众瞩目下,走上高台,不紧不慢的组织着活动。
顾若素听到此话,也顾不上身边聚过来的几个美男,眼睛转也不转的盯着楼下的高台,众人亦是如此,尽管所有人这些年都已经对攻城场的机关术师们的实力表示十分的失望,但却依旧抵不住在人们的心中,希望今年有所不一样。
在众人的期盼下,第一名机关术师缓缓的走向了前,他身穿黑色的衣袍,身材中等,佩戴着最是普通不过的魑魅面具,一出场,几乎就给人了一种下意识他应当是资质平庸,毫无过人之处的感受。
可就当这名代号叫做“四月”的机关术师在众人的目光下拿出了一个方形盒子时候,众人更加是一阵唏嘘,毕竟,这一个小小的盒子似乎与所谓的“攻城利器”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所以,当四月将他的作品放到了武器的台上,启动的时候,大多人都并未在意,反而是各自吃起了放在一边或是衣袖之中的瓜子。
“这人倒是与众不同。”谢汝卿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在顾若素的耳边响了起来。
“哦,是吗,师兄这是何以见得啊,我倒是觉得,这人看上去平平无奇。”楚辞说完这话后,包厢里剩余的两人也忍不住点点头,表示赞同,并同时用一种好奇求知的目光看向谢汝卿。
谢汝卿看着顾若素疑惑的眼睛说道:
“攻城之利器,非必要重工,有时候,往往威力越大的武器,看起来反而是越发的平平无奇,再看那人手中盒子,虽看似普通,但你若是仔细看,便能发现,那个盒子的四周却都是复杂的纹路,一看便是多次反复重叠切割的样子,再听那个盒子启动时的声音,迅速,且毫不拖泥带水,还能够能够让人清楚的听到那个机械的齿轮在里面不断的转动的声音,这是难得可贵的。”
“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一般攻城场的机关几乎都有着启动慢,机械声钝感十足的缺点,这个机关虽然小,但是,这到底也是攻城场的机关,理论上来说,应当也会有这个缺点,可,这个机关却是难得的没有这个缺点……
再加上它的体型如此的小巧,若是真的能够有一定的攻击力,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利器啊,这个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高启收起来了他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正色的打断了谢汝卿的话,说道。
此时,就在高启等人的注视之下,场下的莫管事已经按照惯例放出了几十只机关鸟兽作为测试其机关实力强弱的依据。
那个小小的盒子在机关鸟兽飞旋在四周的那一刻,忽然延伸出了四排的十字针孔,随即,几千根如寒光般的细针犹如暴雨般倾泻而出,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不过顷刻,数十只设计精巧,做工上乘,有攻击力的机关鸟兽,便被击落在地,犹如残花般被四分五裂。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下一秒,纷纷站了起来,场内爆发出了惊天的掌声和叫好声!
毫无疑问,在攻城场第一个出场的机关,它征服了在场所有人,而它的制造者,这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机关师,也在一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人倒真是厉害,也不知道师承于谁,他做出的机关,竟然颇有几番当年小房大人的风采。”
“这人若是能被朝廷重用,想来,我们大雍的军事实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横扫六国定然是指日可待啊!”
“这位好汉,你做出来的机关可真是精巧,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这是自己学的,还是传承了家师的衣钵啊!?”
“……”
“……”
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吹捧着这位机关师,都希望能够让这位机关师因为他们的夸赞和提问,说个几句话,但这位机关师倒是十分沉得住气,莫说是说话,就连点头弯腰致谢,也是没有,活像是一个木头。
直到莫管事在台上告知所有人他的机关合格,并邀请他下场休息的时候,这才动了身,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而就在下台之后的灰暗角落里,这位必定会在一夜之间名满京城的机关师,卸下了自己的黑色斗篷与面具,露出了那与高启有着七分相像的面容,随即,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启所在的位置,便穿着自己那朴素的衣服,混迹在了人群之中,最终,默默离开了这一场盛宴,好似并不在意最终的结果如何……
这位事了拂衣去的机关师给人的惊喜实在是太大,导致,在这颗明珠之后,后面出现的机关师虽然也有非常不错的,但却始终无法让人们再次眼前一亮……
“这些人到底成不成啊,可不要与我说,这攻城场,就一个能看的,无趣……无趣……”谢意思捧着自己的小脸撑在栏杆上,叹着气说道。
“我们家意思可是也觉得无趣了,既然如此,不若随你梁哥哥我出去走走,今夜除了元楼的赛事,街上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也多着呢。”梁六棋站在谢意思的身侧说道。
谢意思想了想,颇有些犹豫不决,为难的说道:
“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了,不大好吧,再说了,曹哥哥难得回来,还特意为我们安排了这个好位置……”
就在此刻,一直在一旁不说话的曹璟起身也走到了谢意思的身侧,从身后的仆从手中拿过了一个精美绝伦的河灯,塞到谢意思手中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若是觉得无趣,便去玩耍吧,今夜花这些钱财的目的,本就是图个高兴,若是因此,拘束了你,倒是你曹哥哥我的过错,今夜桥上有人祈愿放河灯,本来是想晚些时候带着你去的,如今,你便跟着你梁六哥哥先去吧,回头,我们在那里会合。”
谢意思欢喜的看着手中的河灯,笑的欢喜,曹璟如同一个慈爱的兄长一般摸了摸谢意思的头,随即,便使了眼神,让梁六棋和谢意华两个人拉着谢意思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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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六棋拉着谢意思和谢意华姊妹二人,走出了元楼,穿过了一层又一层的人山人海,在点点灯火的指引下,来到了被一盏又一盏灯笼与河灯照的波光粼粼的汴河边。
汴河边此刻多的是与谢意思谢意华等人一般年纪的才子佳人,手中都拿着各自喜欢的河灯在题字放灯。
“梁六哥哥,意思姐姐,我以为今夜所有的人都在元楼了,没想到,这汴河边,竟然也有这么多的人在放灯祈愿。”谢意华看着这些聚集在河边的人群,拉着谢意思的手感慨到。
“那元楼的机关赛事虽说万众瞩目,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对这机关术有兴趣的,再说了,今夜元楼一位难求,总归要给自己寻些好去处的。”梁六棋一边从一个老者手中买了笔墨,一边说道。
“这祈愿放灯啊,便是今夜一大好去处,许多女眷或是有情人常来,往年,我若是不跟着小叔叔他们去元楼,便是跟着长姐来此处放花灯的,只不过,这两年,长姐随着大姐夫外放,我也是很少来了……”谢意思一边接过梁六棋手中的笔墨,一边颇为感慨的说道。
“不过,好在,今年多了意华妹妹你来陪我,我真是欢喜的很呢。”谢意思在轻笑之后,便一笔揭过了自己对长姐的思念,没心没肺般的拉起了谢意华的手,一起开始在河灯上写愿望。
梁六棋十分尽职尽责的充当着工具人,为两个小丫头举着河灯,让她们慢慢在河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只看,过了片刻,谢意华便挥手写下了几个大字,放下了手中的笔。而谢意思却是几次提笔,又放下,让梁六棋颇为惊讶。
“意思,你这小丫头,怎么,忽然如此犹豫不决了,是什么都有了,没有想要的东西了,还是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太过分了,怕神仙不给你实现呀。”
谢意思咬着笔头,说道:
“才不是呢,我是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要写哪些好!”
梁六棋闻言,颇为惊讶的“哦”了一声继续说道:
“你这小丫头,都想要些什么呀,你要家世有家世,要外貌有外貌,要钱财有钱财,要家里人宠爱也有家里人宠爱,像你我还有你小叔这样的孩子,说是在蜜罐里泡大的都差不多,按理来说,你应当是不缺些什么才是?”
“莫不是,有了想要的如意郎君?少女怀春了?”
梁六棋的话音刚落,谢意思便跺了跺脚,娇嗔的说道:
“梁六哥哥,这就是你不够了解我了,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去的呢,我今年既想要小叔叔一直健健康康的,再也不受伤,也希望梁六哥哥、曹哥哥你们可以一直快快乐乐的,也想要长姐可以不要再在夫家被欺负,更想要祖父祖母无灾无难……”
谢意思此刻犹如一只叽叽喳喳的云雀一样,一股脑的将自己所想要的愿望都说了出来。
她每说一个愿望,便是让梁六棋和谢意华惊讶一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在他们眼中大大咧咧的娇小姐谢意思,会有如此细腻,为他人着想的时候。
“我们家意思可真是长大了,到底不再是以前只会上房揭瓦的小丫头了。”梁六棋此刻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此刻像是一个长辈一样,夸赞着谢意思。
“梁六哥哥,你不是被我感动了吧,你这口吻,可真是活像我祖父,跟我爹说没有白养你这个孩子一场的时候……”谢意思看着现在梁六棋一副好哥哥好长辈的样子,忽然一阵恶寒,嫌弃的说道。
下一刻,谢意思便收到了来自梁六棋的一个敲敲,谢意思立刻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随即,窝进了谢意华的怀中,寻求安慰。
“你这个小丫头,难得夸你两句,不识好歹,罢了罢了,你给我好好站在这儿,我和意华去去就回。”
“梁六哥哥,你要拉着我家意华去哪,莫不是你要把我抛弃在这里吧!”
梁六棋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不是说,想要的东西很多吗,我和意华去给你多买些河灯,让你把愿望全部都写下来……你这个小丫头……不识好人心……”
说完,梁六棋便佯装生气的把河灯往谢意思怀里一塞,带着谢意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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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我看你穿的珠光宝气的,气质也不俗,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怎的可以做出如此不近人情之事!”一名华衣男子指着谢意思的鼻子说道。
“是啊,这位姑娘,这盏花灯乃是我外祖亲手做了送给我的礼物,前段时间不慎丢失,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你的手上,但是,这东西既然最开始是我的,我希望,姑娘你能够物归原主。”一名常服女子站在华服男子的身侧对谢意思说道。
“就是!来路不明的人才会留下来历不明的东西!姑娘若是清清白白,应当就把这东西还给我们!”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平白无故便说我手中的花灯是你们的,还说我的东西来路不明,这花灯,可是旁人堂堂正正赠与我的,与你们有什么干系。”谢意思站在原地叉着腰,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碰上了这群要抢她花灯奇怪的人,一边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们说道。
“我外祖上月已然故去,这是我外祖留在我这里唯一的念想了,姑娘看着金尊玉贵,想来是不缺这些东西的……还望姑娘成全!”那姑娘看着谢意思这般强烈的态度,竟然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了谢意思的面前说道。
一瞬间,所有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话里话外都是让谢意思将这个河灯还给这个女子,谢意思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随即,开口说道:
“凭什么要我还给她,我没偷没抢,这东西也是我重要之人赠与我的,我不想给有什么错!”
“可是,你就没有同情之心嘛!你就不可以做个好人嘛!难不成!你忍心看着一名弱女子连自己祖父最后的遗物都取不到嘛!”那位华服男子忿忿不平的说道。
“况且!她若是愿意与我好好说,以物易物,我难不成,她下个跪,我就要把东西还给她嘛!既然如此,这天下之物,岂不是都可因所谓下跪求情得来!”
那名女子开始低声啜泣,此刻周遭的人对谢意思立刻开始了指指点点,仿佛谢意思犯了什么天大的罪一样,谢意思咬紧牙关,挺直自己的腰板,听着周遭对自己的指责,依旧不愿将自己手中的河灯交给他们。
“你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如此的不懂事!你父母是如何教育你的!”那名华服男子开口说道。
谢意思此刻怒上心头,正要开骂,人群中却传来了一个男声:
“她的家教我想,应该不需要你们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来质疑吧。”
这名男子的声音此刻在谢意思的耳中犹如,谢意思不禁转头看向人群之中男子所在的位置。
[怎么会是他?!]谢意思此时几乎就是一眼认出了来人,看着这名几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之后,谢意思瞪大了双眼,不禁在心中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