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将军!”
“拜见公主!”
“见过四位夫人!”
“参见将军!”
“拜见公主!”
“见过四位夫人!”
………
“免!”
任平和夷安公主,端坐大帐之上,平起平坐,一众沃野城官吏,权贵,商贾代表,皆前来行礼。
在任平和夷安公主的下垂首,分左右,各坐着红英,邹兰,阿姿,阿雅四人。
听说任平回来了,红英,邹兰,阿姿,阿雅,本来都在寝帐中,早早梳洗打扮好,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他和夷安公主。
谁曾想任平回来是回来了,没先到寝帐,四位夫人也理解,但四人都没想到,任平会召见全城权贵时,让自家也一同出席。
红英还好说,她是做过一段时间副营长的,参政议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邹兰,阿姿,阿雅,却都是第一次在沃野城,出席这样的大场面。
并且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今朝大帐议事,和以往每次都不相同。
最简单的例子,便是之前的大帐议事,来参加的人,在行完礼之后,都有个座席,今日却没有,大家行完礼,只能分左右一边两个,排列站好。
整個帐中有座位的,只有任平,夷安公主,红英,邹兰,阿姿,阿雅六人。
在场一众官吏,权贵,有心思缜密者,隐隐已经察觉到了任平的用意,恐怕与在场的几位夫人有莫大关系。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咱们先谈私事,再论公事,我已将随身的家传宝剑,赠于夷安公主为聘,夷安公主掌此剑,便如我亲临,沃野城大小事务,皆可一言而断,生死予夺,后果自有我夫妇二人合力承担。”
任平此言说罢,在场的权贵,大多数都懵了,他们没搞懂任平此举是何用意,但是在夷安公主身旁捧剑而立的宫女花蕊,他们倒是都看见了。
一众权贵还以为任平此举,是对崔田的忌惮与不满,一回来便想了个办法,给这老爷子脖子上套了一副枷锁。
纷纷有人向崔田投以幸灾乐祸,愤愤不平等不一而足的目光。
当事人崔田,却是神态一脸平和,淡然。
不禁崔田如此,熟悉任平的几人,比如赵三箭,罗愣娃,陈胖子,闻听此言,神情都有几分怪异之色。
他们心里都清楚,任平方才之言,绝不是针对崔田,若是针对崔田,任平便不能有言在先,说今天先谈“私事”了。
并且他们心里明白,如果任平想要收拾崔田,哪里用这么麻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罢了。
再则崔田做事兢兢业业,大家有目共睹。
平常时,只有任平一再给他放权的份,何时见过任平收他的权?
帐内众人,除了罗愣娃外,就属崔田的资格最老,平日里任平也会礼让他三分,若二人真有不合之地,亦不会这般毫无迹象的突然而动。
大家都知道,任平对自己人最讲情谊,连士卒老兵,平日里他都不忘了发肉发酒,崔田跟任平这么久,跑前跑后,操持大小事务,便是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若真是落得个如此“悲凉”结局,未免寒了在场众人的心。
再有作为任平的亲信,赵三箭,罗愣娃,崔田几个人,私底下便讨论过,一旦任平和夷安公主大婚回来后,其他四位夫人该如何相处的问题。
此事若是放到别家,自然是该怎么样,便怎么样,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但是任平先前又是给二位妾室讨封号,又是对外让大家称夫人的种种举动表明,任平对待妾室的态度,和别家不同。
当然那是任平没有主妻的前提下,现在他有了主妻,大家都想看看任平该如何平衡应对。
崔田,赵三箭,罗愣娃几人这般好奇此事,倒不是想要从中吸取什么经验,只是单纯的有一颗八卦的心。
几人当中,或许崔田会想得多一些,任平现在没爵位,但其迟早都会有。
便不说爵位,沃野城乃至整个朔方郡,照着如今发展下去,未来许多年,此地既姓刘,又得姓任。
崔田已经想到任平百年之后,朔方该由谁接管,他的爵位封地,夷安公主的封地,都该由谁继承的事了。
任平不理在场众人的胡思乱想,在自家五位夫人诧异的目光中,缓缓起身,先是走到了夷安公主身旁,招了招手,唤来了捧剑的花蕊,任平接过剑,将其十分郑重的交到了夷安公主手上。
甚至夷安公主想要起身接剑,都被任平以眼神制止了。
任平站立授予其佩剑,可谓是又在一众沃野城权贵面前,给夷安公主树立了威信,并再一次,无声提醒了众人,自家方才所言。
其他四位夫人,望向夷安公主时,眼神各异,神情复杂。
授完剑之后,才到了今天的重头戏,任平没回自家座位上,反而缓缓走到了红英面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戒,其上刻着比翼鸟。
任平在红英震惊的目光中,将玉戒戴到了她的手中,并当众宣告道。
“汝明为吾妾,只奈何朝廷法度如此,吾之心中,汝亦是吾妻,汝之所出,乃吾子嗣,岂能以嫡庶一言而断亲情?
妾室一词,吾甚不喜,吾今日立誓,凡是称汝为妾者,皆乃吾之仇敌,吾以镇朔将军名义,赐汝名号为英夫人,所出之子,皆为嫡出,佩此玉戒,喻你我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意。”
任平说到此处,红英脸色已经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上位的夷安公主身上,此是散发着浓重的酸味。
这些自然在任平的意料当中,但他却不能不做,今日不趁此机会把名分定好了,来日拖得越久,越是个啰嗦事,至于几位夫人心中的别样情绪,自家回到寝帐内,好好哄一哄,也就是了。
红英激动之余,任平刚刚一脸严肃的神情,也换上了柔情蜜意,其亲了亲对方的额头,接言道。
“卿本就擅长骑射,日后自是不可废,往后咱们府上的亲卫兵马,皆归你统帅,这枚玉戒便是调兵的虎符!”
方才任平说得那么多,已经给在场众人足够震撼的了,但那些震撼,都没有这句“府上亲卫兵马,皆归你统帅”来得猛烈。
任平麾下亲卫现在没有满编,满编按他自己所言,便要有三个营,即便在没满编的情况下,也已经有了近两个营二千士卒。
这两千士卒,算得上是眼下朔方部,最精锐的步兵了。
一个妾室有统兵权,那还能叫妾室么?
往后她的子嗣,若是继承了那枚玉戒,是不是也能调动任平麾下的亲卫兵马?
只是一瞬间,许多敏锐的权贵,都已经将目光,集中在了红英隆起的肚皮上。
就在大家还没有消化完这个劲爆消息时,任平已然走到了邹兰的面前。
“兰姬,你人如其名,蕙质兰心,我将这支兰花玉钗送给你,以镇朔将军的名义,赐你封号为兰夫人,日后你我的孩子,亦是嫡出,这支兰花玉钗,就是我府中私库的钥匙,从今往后,府内的财务,便要烦劳你操持了。
兰花高雅,我本俗世之人,你我相遇,不亚于伯牙子期,兰姬,你可愿做为夫一生的知音?”
“我愿意!”
邹兰闻听此言,已然是泪如雨下,回答之时,亦是哽咽不已。
一旁的夷安公主见此,默默的叹了口气,身上的酸味少了许多。
她自然是明白的,若任平乃薄情寡义之人,自是不会有今日之事,亦不会待自己如何好。
从先前任平对自己的疼爱,再到今日他所言所行,无一不再证明,任平对几位夫人的情谊。
由己推人,夷安公主既为自己能得如此重情义的夫婿,而感到幸福满足,又为有其他女子,分享疼爱,而感到恼怒。
让阿姿,阿雅没想到的是,任平会从邹兰身旁,径直转而走向她们。
方才夷安公主,红英,邹兰所得之待遇,让这两位异邦的前朝公主,羡慕不已。
他们心里对于自家,亦是有几分期待的。
只不过这个期待刚出现,便被她们自己强行扼杀在了摇篮里。
车师虽是小国,但阿姿,阿雅怎么说也是公主,从小见惯了皇室后宫中的尔虞我诈,长幼尊卑,更懂今日任平的举动,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她们自认为,自己与任平相处时日尚短,虽然任平待她们也不错,可异邦前朝公主的身份,让她们在此地充满了自卑。
沃野城的权贵大多数见她们,虽然嘴上称夫人,但眼神中那不屑一顾,鄙夷的神情,却是丝毫不加掩饰。
在大多数沃野城权贵眼中,她们这对孪生姐妹花,不过是任平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再则阿姿,阿雅的国家,是被汉军覆灭的,虽然商丘成的部队一到,他们的父皇,车师国王便投降了,但因为商丘成克扣粮饷,一路走来,她们二人还算幸运,早早被送给了赵诚,当作是给任平的礼物,衣食无忧,其他的俘虏便没有这般好运了。
自车师到凉州,一路上被饿死,虐待而死的俘虏,不下万余人。
从一国公主,沦为阶下囚,再到将军“玩物”,命运多舛,她们心中岂能对于大汉没有恨意?
爱意和恨意相互纠葛,让她们对于任平的心意,也很是复杂。
“阿姿,阿雅,此番我入京,向太子殿下请了旨意,讨了个娱灵的封号,秩百石,为夫无能,暂且只能讨封品阶至此,不过尔等勿忧,待为夫有朝一日,立功封侯时,必封你们二人为美人。
这玉镯乃是一对,阿姿擅歌舞,阿雅喜玩乐,日后府中的歌姬舞女,便交由你们二人调教了。
你们与我诞下的子嗣,亦为嫡出。
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尔等父皇,不过是一时犯错,陛下宽仁,并没有为难他之心,已在京都为其设府,封为归远侯,他的嫔妃,子女,都入候府,一应待遇皆按列候标准。
至于车师的子民,我已经上表太子,请求皆下派到朔方来。
由我护持,你们便可放心了。
今我以镇朔将军的名义,赐阿姿为灵夫人,赐阿雅为乐夫人。
天下一家,望二位夫人,今后能与为夫三体一心,共治胡民。”
“妾身拜谢夫君!”
“妾身拜谢夫君!”
任平的所作所为,皆击中了阿姿,阿雅的柔软内心。
在这一刻,她们终于可以卸下厚厚的伪装,将忐忑的心,踏实的放在肚子里,爱意胜过恨意,明悟自家的心意。
别的事不说,单就一个她们所出,皆为嫡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们欢喜,并且真正信任任平的了。
她们的身份和其他三位夫人不同,任平能如此做,便是真正接纳她们,知行合一,践行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言论。
将他们国家被灭的事情,归结于家里面兄弟间的争斗。
别管这个“借口”,听上去是不是有些过于“霸道”,但这给了阿姿,阿雅,以及和一众被俘虏的车师国子民,一个安心在大汉生活下去的借口。
“恭喜将军!恭贺夷安公主,恭祝英夫人,兰夫人,灵夫人,乐夫人。”
“恭喜将军!恭贺夷安公主,恭祝英夫人,兰夫人,灵夫人,乐夫人。”
“恭喜将军!恭贺夷安公主,恭祝英夫人,兰夫人,灵夫人,乐夫人。”
…………
姜还是老的辣。
在任平回到自家座位后,默不出声的看着面前一众沃野城权贵时,他们脑子皆没有反应过来,任平的用意,还是崔田见此,马上越众而出,带头拱手三拜,其他权贵见之,当即反应过来,跟随山呼。
“免!”
“夫君,妾身初到沃野城,许多事还不熟悉,便让几位姐妹,陪着妾身四处逛逛吧!
再者英夫人怀有身孕,不宜久坐,还是早早休息的好。”
一众沃野城权贵行完礼之后,任平又陷入了沉默,他是在想,咋让自家这几位夫人先退下,有她们在此,今日自己刚刚为她们贺号,此等大喜之日,一旦接下来,谈问公务时,有谁出了岔子,任平也不好当着她们的面,做出过重责罚。
但任平没想到,还不等他想出办法,夷安公主却是先开口了。
任平闻言当即一喜,拉起她的手夸赞道。
“知我者,公主也!”
任平当众有此一言,夷安公主方才心中的种种不快,立马一扫而空。
其他四位夫人,现在还沉浸在刚刚任平带给她们的震撼柔情当中,自是没时间吃这个飞醋。
任平说完后,偷偷瞟了一眼,自家五位夫人的神情,不由的暗暗长出了一口气。
——分界线——
送走了自家五位夫人,任平连忙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方才忙活半天,比上阵杀敌,处理公务可累多了。
经此一遭,又加重了任平以后要管住自家裤腰带的决心。
“行了都别绷着了,来人!上席座!”
“哈哈哈……”
“嘿嘿……”
“呵呵呵……”
帐内权贵闻言,在任平的带领下,皆是笑声不断。
如今便是再傻的人,也明白任平方才种种举动,不是针对他们的权利洗牌。
对于任平的家事,他们只有八卦的心,没有想要指手画脚的意思,也不敢指手画脚。
“老崔,报报账吧!”
任平此时形态放松得很,往自家座位之上一仰,自有侍从给他端上羊肉干与水酒,他是一口酒,一口肉,好不惬意。
帐内诸位沃野城权贵,能士,除却新来的公输鹏,绯红,徐仪,焦叟以外,均对任平这副模样,早都司空见惯了。
他们这位镇朔将军,一向放肆不羁,单就眼前这副模样,哪有半点朝廷将军的稳重气度,倒是像流寇民匪多一些。
一向老成持重的崔田,身为沃野城最是懂礼克己之人,见到任平这副模样,亦是无可奈何。
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并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任平乃是有高祖遗风。
“禀将军,眼下沃野城百姓,开田数百万亩,粟米皆已种上,今朝年景不错,月中下了两场大雨,田里的青苗长势喜人。”
“哈哈哈……好好好!”
任平听到此处,真是高兴,他所忧虑之事,便是粮食问题,在京都他时常想起,如此耕地多是看老天爷脸色的活计,也不知道朔方这边,天公作不作美,今崔田如此一说,他方才放下心来。
“启禀将军!”
崔田正要接言的时候,朔方商盟主事周盼,却是突然从席位上站了起来,盈盈下拜插言。
任平见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周主事有话但讲无妨!”
“谢将军!妾身观我沃野城中百姓,已在崔郡丞的安排下,家家户户住上了新房,并以沃野城为中心,在北河以南,建立了大小规模不一的村落。
依妾身的拙见,将军的府邸,可在此时动工了。
将军府邸的建立,可大大增加民众对朝廷重震朔方的信心,再有匈奴来犯,有将军府邸在,大家遇事也都有了主心骨。”
周盼的谏言说罢,任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周主事言之有理,此事便全权交于周主事了!建府开销,皆由本将军私库里出。”
周盼闻言,神采飞扬。
这女子当真会说话,她方才说了一堆理由,偏偏没说英夫人要生了,夷安又是公主身份,总住营地帐篷,未免太不成体统了。
红英眼看还有几个月便要生了,夷安公主千金之体,跟着自己来朔方苦寒之地,本就委屈,现在还要住帐篷营地。
任平作为她们的夫君,自然于心不忍,想要修建府邸,但此时沃野城百废待兴,需要人工的地方很多,他一则不好主动提这件事,二也在为了建府时机犹疑。
今周盼一谏言,任平自然乐得顺水推舟了。
且这份谏言,周盼的时机把握得非常好,她抢在崔田前面说,便是知道此事不适合崔田这个郡丞来提。
崔田现在对外的人设是为国为民,一心为公的形象,提了此事,便坏了他的形象。
别说崔田不适合,在场帐内众人,谁提了,即便任平同意了,也一定会被打上“逢迎上级”,“阿谀奉承”的标签,周盼亦不例外。
这其中道理,周盼自是知晓的,不过她不在乎。
她前不久为了回应陈阿哥的情谊,已然从王家脱离出来,回到自己娘家周家。
失去一家商贾的助力,她还想继续在商盟中站稳脚跟,便要寻求新助力。
朔方这个地界上,没有谁比任平的助力更大了。
任平一句话可以让一个人一步登天,亦不为过。
周盼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便把目光打在了任平的身上。
想要获得任平的助力,就得讨得任平的欢心。
任平的性子放荡不羁,心意自是不好猜,但同为女人,对于红英,邹兰,夷安公主,阿姿,阿雅的心意,周盼却是能猜出个几分的。
当务之急,几位夫人自然是想要一个家,此事她们不方便提,任平亦不方便,那就由周盼来做这个“恶人”。
周盼已经决心做任平的“孤臣”了。
不过她到底是商盟的人,不为商盟谋利,再是有任平背书,时间长了,底下人难免生怨。
建镇朔将军府邸,可以完全兼顾两者的利益。
有了正经的住所,任平和他的夫人都高兴。
镇朔将军府邸都开始建了,其他商贾大户,亦能开始和崔田商量规划修建自己的家了。
有宅院,谁愿意住营地帐篷啊?
建了宅院之后,当初任平承诺他们的商业街是不是也要建?
有了商业街,商盟的利润还能往上翻几倍。
“老崔,你稍后和各家商贾,拿出个章程来,各家的宅院,商业街的兴建,均都要提上日程。”
“诺!”
任平此言一出,周盼的嘴角愈发上扬,帐内一众商贾代表,皆乐在其中。
“公输鹏!”
“在!”
“汝及汝等一众弟子,擅工器建造,吾现在便任命汝为朔方郡的总工师,秩五百石,掌全郡工造事宜。
汝麾下弟子,且设小造师,大造师两个位阶,由汝这个做师傅的自行分派考核,力优者为大造师,秩三百石,次力者为小造师,秩百石,再次为寻常匠人,秩十石。”
“诺!”
公输鹏没想到,自己初到沃野城,便被任平委以重任。
虽然之前任平请他们来的时候,说得挺好,可没到实际任命,公输鹏,绯红,徐仪,焦叟四人,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没底。
他们四人带着一众弟子,全部家当来朔方,就是为了做事扬名,自然是越早做事,越不怕早。
“徐仪!”
“在!”
“汝通晓阴阳之术,吾现在命汝为朔方大祭者,主掌预测天时之变,秩五百石。
眼下朝廷的皇历,乃是大历,其上标注农时,与各地实际耕种时间,有不少出入,汝今后要根据朝廷的大历,结合朔方当地的时节,修一部小历,以供指导朔方六郡百姓耕种。”
“诺!”
“焦叟,你精通医理,我麾下有一营,名为医营,现由嚓花儿为营长,我念你年事已高,不宜过劳,便命你做个医营的客卿,教授医营的士卒,医术技法,药理应用。秩五百石。”
“老朽谢过将军!”
焦叟对于任平的安排很满意,他都一把年纪了,扬不扬名的无所谓,就想着自家医术能够发扬光大,从中择优,选出下一代“扁鹊”的继承者。
任平让他教徒弟,可谓是正中焦叟的心坎里。
“绯红为我幕僚,参议军机政务,秩五百石。”
“诺!”
绯红对于这个职位,不怎么满意,但她到现在都没想出如何驱散五原郡内狼群的办法,故而自认为任平才智比他高一等,加之又是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即是有不满,也得忍了。
任平也是实在没想好,让绯红去干啥。
她一个学纵横之术的,任平怕自己一个没照顾到,这娘们儿就把城里给弄乱了,所以还是暂时放在身边,由自己看着,放心一些。
再者他每日公文那么多,之前都得自己批示,如今有了绯红,正好推给她。
如此一来,任平既能偷闲,又可试试她是否有真才实学,
“老崔,咱们城中钱粮几何?”
任平此问虽然是问崔田,但出来回答的,却不是这位朔方郡丞。
崔田闻言,淡然一笑,稍加示意,自人群中便走出来一人,拱手行礼,为任平解答。
任平抬眼一瞧,出来这人,自己认识,乃是他推荐给崔田的原临戎县令杨瑞。
“禀将军,现沃野官仓,共有存粮十五万石,钱一亿一千二百六十万,铁箭三万支,一石弓三千张,各样弩………”
不用任何辅助书本账册,杨瑞便能直以口诵,为任平汇报沃野城中的各类明细,但就这份能耐,便足以让在场众人侧目的了。
崔田见之,不由得摸了摸自家长髯,脸上笑容,越来越明显。
对于那些账目明细,任平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每日都要巡查,多多少少,要不了几天,他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对于杨瑞之言,任平也没有怎么仔细听,甚至一旁侍从呈上来的账目竹简,他更是看都未看一眼。
任平感兴趣的是杨瑞这个人,他此时心中欢喜得很,此人管账,条目清晰,逻辑缜密,直言不讳,乃是不可多得的后勤人才。
崔田一年比一年岁数大,还能再干几年?
若是往后他退下来了,重担又该由谁挑?
任平先前还在为此发愁,今见杨瑞这番表现,崔田之后的朔方六郡“管家”,有了继任者,他岂有不高兴之理?
“杨瑞,汝现为何职?”
“回将军,下官现为临戎县令。”
杨瑞说到此处,自己都先笑了。
他一个临戎县的县令,跑到沃野县来给算账,记账,梳理后勤事务,且名义上是算一县之账,实则乃是计一郡之长短。
对于眼下的工作,杨瑞干得很有奔头。
他也是三十好几,眼看奔四十的人。
之前一直再做临戎县的县丞,官职不大不小,秩亦有三五百石,家庭美满,夫妻和睦,但要想做实事,那是不可能。
临戎是董进的驻地,有他在上面压着,别说杨瑞只是一个县丞了,便是县令又如何?
近来,他总算过了瘾,每日虽然忙碌,却异常兴奋,精神头十足。
“董进被封了关内侯,还任都尉,不日补齐兵马后,便会从长安归临戎。
你留在他手底下,大材小用了,挑个日子,把家眷从临戎接到沃野来,先做个农都尉,秩六百石,品阶和俸禄都和县令相当。”
“诺!下官一定不辜负将军厚望。”
杨瑞闻言,兴奋入席。
任平倒是想再给他的职位往上提一提,但奈何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朔方郡守,兼任朔方部刺史,手底下有朝廷编制的官职,除了沃野县的县令,县丞,县尉,就还剩关口都尉和农都尉,还算说得过去。
沃野县的县令,县丞,县尉,一听就是虚职,这里是任平老窝,哪里容他人做主?
杨瑞一介文人,关口都尉他肯定做不了,只能当个农都尉了。
虽然这个农都尉,俸禄不算太高,只有六百石,和任平随口自创任命的总工师,大祭者,医营客卿,幕僚的俸禄差不了多少。
但这个农都尉是朝廷承认的,任平任命的那些职位,出了朔方郡没人认,两者完全不具有可比性。
说起此事来,任平心里也搞不明白上面是什么意思。
说句不好听的,凡是参加这次出击匈奴的将领,最次都弄个关内侯,任平一家人,连个屁爵位都没有。
任平自己没爵位倒是不急,关键是他不封侯,手上就没有朝廷认证的官职,封给一众手下,只能玩自创。
好在任平腰包鼓鼓,自创的官职,没有名号,却是秩不少,要不然此番回来,面对沃野城中嗷嗷待哺的一众权贵,能士,任平亦是无可奈何。
政事问过,接下来便是军议了,军事不同政事,要不了这么多人在场,人多嘴杂,泄露出去机密,容易误了任平的大事。
再把一众无关人等“撵走”前,任平宣告了一个规矩。
“从今天起,往后十日为一期限,于未时召开期会,商贾各家代表,朔方郡内凡是三老以上的官吏,均得来参会,武将除了当天当值的,营长以上都得来,记住不仅是沃野城,我说得是整个朔方郡。
期会之上,郡内大事小事,你们都可以放出来议,议定就实施。
往后不能总是我一个人问,你们一群人答,而是要大家集思广益,要不然整个朔方郡就靠莪一个脑袋,忙得过来?
朝廷养你们,也不是为了让你们吃干饭的!”
“诺!”
“诺!”
“诺!”
………
——分界线——
闲杂人等离帐后,任平愈发放松了,直接就斜躺在自家的坐椅上了。
“都是自家弟兄,都别绷着了,赵三箭,你先说。”
帐内现在就剩下,崔田,赵三箭,罗愣娃,许野,陈阿哥五个人,赵三箭见任平点名要自己先讲,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禀将军,属下的警备营,现在士卒已经满编,巡查以来,按律法捕获罪犯三百四十九人,皆已交崔郡丞定罪处罚。”
任平听到这个犯人数字,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十几万人,近两个月,才有这几百人闹乱子,说明他治下不管是流民还是原沃野百姓,生活都大体安稳了下来。
“村落中的基层官吏皆以选出,便不能不让他们做事,以后小案子,便交还给有秩和游徽去做,你们警备营挑出一些士卒,驻扎在各个村落,平日屯田,遇到百姓不服判决的,有冤假错案迹象的,便由驻村士卒带到绯红那去,由她负责核验审判。”
“诺!”
说到民间案件,任平便想起来,要组建隐秘监察队伍的事,复对许野吩咐道。
“你记一下,回头从亲兵营中挑二百人出来。另立一个营,名号就叫锦衣卫,专司走访暗查,遇事只需报你,报我,分发锦衣卫腰牌,飞鱼服,佩精铁锻造而成的宝刀,名绣春刀,样式图纸,我自会交给你,你自行寻公输鹏命人打造。
寻常锦衣卫秩五十石,除了军中常用职务外,另设千户,百户位,秩千石,三百石,费用从私库里出。
人找好了,先给我撒到云中,定襄,上郡,西河四郡去,查查那些豪绅大户,郡守,县令的龌龊事。”
“诺!”
任平之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身躯一怔。
说完锦衣卫的事,任平便把头转向了陈阿哥的一方,罗愣娃的玄铠骑兵,一天恨不得向任平汇报三四次,他已然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此事倒也没有过问的必要,倒是水军,乃是任平现在头等大事,在他的策划中,未来朔方的防务,大半都需要靠它,由不得其不重视。
“水军组建如何了?”
陈阿哥闻言,立马起身拱手行礼,在场众人,就属他的资历最浅,别人能让任平面前放松,他却不敢,亦自觉没那个资本。
“禀将军,眼下水军士卒已经满编三千人,大小船只上百艘,战阵初步有了模样,将军可随时检阅!”
陈阿哥的回答,让任平不禁都吃了一惊,其闻言追问道。
“一个多月时间,你从哪弄来的百艘战船?莫不是夸大唬我?”
陈阿哥听到此处,赶紧上前解释。
“将军,属下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亦不敢诓骗将军。
原本战船,属下是想在招募完懂水性,会水战的士卒后,便自行建造的。
后来属下听说商盟的陈主事从长安运钱粮,带来了数百艘船只。
属下便同崔郡丞商议,不如将这些船只,挑好的买下来,再由工匠改造成战船,工匠改造的同时,还可不耽误士卒训练弓射,跳帮,故而方才在将军归来之时,水军的战阵能够有所初成。”
陈阿哥说完之后,崔田亦出面为他作证帮腔。
“禀将军,此事的确是陈营长与下官商议而定,因为涉及钱财数目巨大,还是有周主事以自身全部家当做保,下官方才敢出资购船。
因为要得急,那些好船,皆被船夫视为掌中宝,即便有陈主事出面斡旋,购得大小船只一百一十艘,溢价亦是不少,足是平时的五倍至十倍有余。”
崔田说到此处,大有向任平请罪的意思。
“哈哈哈……好!此事做得好!钱财留在手里有什么用?不过一堆废铜罢了,又不能打匈奴。
只有花出去的才是真钱!
老崔,陈照,此事甚好,甚好!有赏,大大有赏!
呃……我从长安带了一对野山参,一大一小,乃是太子殿下送我新婚贺礼,今转赠给你们俩,大的归老崔,他年纪大,得好好补补,小的归陈照,你们问过焦叟后,再行服用。”
任平言罢后,崔田还待推辞,却是被他直接挥手打断。
任平眼珠一瞪,作发怒状,在场几人谁不害怕?
崔田见此,也就不复多言,心中千恩万谢,自不必提。
赏赐完了崔田,陈阿哥,任平一见那陈阿哥,左顾右盼,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到了他是想替周盼讨一份赏。
以全部身家做保,说起来轻巧,做起来还不知要有多难。
不待陈阿哥多言,任平稍加思虑,便唤许野过来,耳语吩咐了两句。
少顷,许野出帐归来,手里拎着一个小木盒子。
在任平的示意下,许野将木盒递给了陈阿哥。
“你将此物交给周盼,就说是我对他们周家的赏赐。”
“陈照代盼娘,拜谢将军恩典。”
陈阿哥乃是聪明人,虽不知盒中装着什么物件,但绝对要比那两棵野山参精贵的多,要不然任平亦不会派许野现在就给他取过来。
周盼全力支持自己组建水军,花费巨大,压力更大,陈照无以为报,于心不安,今任平重赏周盼,陈照如何能不喜?此事可比他自己得了封赏,还要开心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