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并不是一个弑杀之人,某些时候,她只是想让敌人失去抵抗而已。
所以她并没有痛下杀手,不过每一刀后,除了有一丝血线飙出,还会有一两个人相继倒下。
当然,他们都没有死去,只是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罢了,不过要是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这种暗杀技俩反而被她套用得淋漓尽致,轻身步下,带起一阵阵强风,似乎那就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
有时候,她觉着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冷酷的杀手。
哪怕此时就是暮蛟在此,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了。
陈瑾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那船家老人就是暮蛟。
因为他自楼船着火后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前拼杀的众人中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在场之人中,除了陈瑾还显得游刃有余外,可没人还顾得上其他人。
说不定他们的行踪就是此人透露的,这才会有蒙面汉子在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
行进间,刀剑碰撞之声不绝如缕,这本是万籁俱寂的树林中,惨叫声却此起彼伏,蒙面的江湖人到处都是,似乎永远也杀不完。
江湖本就是少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方。
它近乎长久都是这般无理无情,永远都有杀不完的敌人,做不完的行侠仗义,数不完的快意恩仇,品不完的粗茶淡酒。
有人肆意妄为,横生数不清的杀戮;有人惦记宝物,为此不惜出卖亲朋好友的性命;有人为了钱财,不惜通敌投国,卖主求荣……
可有时候,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俗话都说:好人不偿命,陈瑾似乎觉着它应该还有下一句。
为什么坏人们往往活得更久?
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看得多了,想得多了,心中自然有意难平。
可无论如何,那天边的事情,对于自己太过遥远,终究也管不着,能把握住当下,却也是难能可贵了。
说到底,她还是容忍不了身边的不平之事,她必须为此做些什么。
这一刻,她似乎想了很多,也悟了很多。
以至于她脚下的轻身步似乎更加通透了,手中的唐刀也几乎快了几分。
那鲜血四溅的画面,反而让她内心感到了些许的兴奋。
很怪异的感觉,无法描述,但那的确很令人上瘾。
或许人的本性就是嗜血,骨子里就喜欢杀戮吧。
她眼中舔了舔嘴角的鲜血,手中唐刀更快了。
哪怕是手中刻意保持着分寸,可倒下的人终究是太多了。
搞出这般动静,终于是有高手发现了她。
有三四个蒙面汉子从四面八方堵住了她的去路,可一时间,即便是他们也迟疑了。
就在陈瑾放倒一个喽啰之后,再次看向他们的目光变了。
变得充满了敌意,她整个人的气势似乎都变了,变得凝实了,沉重了。
他们似乎有所察觉,手底下都用出了拿手的绝活。
“一起上!”
几人提着手中兵器,都使出了浑身气力。
一阵霹雳哐啷的金属敲击后。
“快撤!快撤!”
直到听到几声焦急的喊叫,她这才停下手来,眼睛里逐渐恢复清明。
她现在的样子可是说是狼狈不堪了,黑色的束袖衣袍上沾满了鲜血,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有几分魔怔。
可片刻的嘈杂声过后,却是久别的安静。
陈瑾察觉到有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来。
好在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脸庞,以至于众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女子之身。
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
这一刻,这里的每个人都很震惊。
他们心中不禁庆幸,好在此人是自己这边的。
可庆幸之余,大部分人心中都产生了担忧,尤其是那些先前不待见她的人,心里免不了有几分心虚。
马巨啐了口唾沫,撑着手中的刀,颤巍巍地坐下。
他已经老了,终究还是输给了年轻人。
他扶刀的手颤抖着,虎口撕裂,鲜红的血迹顺着刀身流在了地上,染红了一小片泥土,他没有去理会,嘴角裂开了一抹惨笑。
李大山自从听到哪一声撤退之声后,他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本就没有内力的他早已力竭,只是意念支撑着他没有倒在了地上,他嘴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只有一片蔚蓝的天空。
徐唤东也是受伤不清,脸上阴晴不定,正独自靠坐在一棵树下包扎着伤口。
这一战他们虽胜了,可心中没有半点喜悦。
这初来有三十二人,可此去却只剩下了仅仅十三人。
这路途还没有走到一半,可这人手就已经损失了大半。
不就是一把宝剑么,原本还以为这任务还算简单,可这一路上怎会被这么多人盯上?
这无疑让他们丧失了较多的热情,可远方的路还遥远,此处估摸着离那潘阳城还有些路途。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
有人惦记他们,便不能坐以待毙,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迫不得已只能改成走陆路了。
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赶到潘阳城,以免应对下一轮未知的袭击。
水边,陈瑾理了理衣袍,重新将头发捆束在身后,扶稳了腰间的酒葫芦,长吁一口气,便跟上了队伍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