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水府灵境中环境极为清幽,入目只见峰峦起伏,山谷幽深,古木藤萝自由生长。
茂盛的丛林里时而有虎啸猿啼之声传来,惊起大片的飞鸟。
水府宫殿建在谷中朝阳的一处缓坡上,层层青石台阶顺着山势延伸而下,直至众人脚边。
张牧之随着屈大夫登上石阶,深吸一口气后随口赞叹:“灵境之中大多只有香火愿力,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如此充沛的灵气,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屈原笑着开口:“此方灵境被奇相氏从轩辕时一直经营到今日,其中种种神异之处远非其他神明的灵境可比。”
张牧之好奇道:“正要向屈大夫请教。”
屈原解释道:“但凡神明之灵境,多为百姓供奉的香火愿力汇聚而成,说白了只一方处于虚实之间的界域而已。”
“灵境之中不拘是玉阙金宫,还是山川河岳都乃愿力所化,但凡百姓不再信仰此神,那这方灵境也就不复存在了。”
张牧之点头:“正是如此,神明执掌天地之权柄,代大道协理万物群生,而众生心念乃道之外显,故而香火愿力能被神明运用。”
“若众生以为其神无用,那等若是大道将这位神明抛弃了,其法力神通,灵境神府自然归于虚无之中。”
屈原展颜一笑,赞叹道:“道长果然是有道仙真,一语道破其中玄机。”
“除了似道长这等修仙之人,或者极少数先天地而生的大神能做到神通法力皆出于自身。”
“这三界之中大部分神明总脱不开百姓的信奉,如此才能随灵感应,履行天地大道赋予的神职权柄。”
“然而道长眼前这方灵境却不是以香火愿力构建的虚幻之地,而是当年大禹在位时,被洪水淹没的一处山谷。”
“后来奇相氏以自家法力将这山谷同自家神明灵境练作一处,才有了道长眼前这方世界。”
张牧之听到此处,忍不住惊诧:“屈大夫是说,贫道眼前所见山川草木,飞鸟百兽都是真实的生灵,而非香火愿力凝聚而成?”
屈原点了点头:“奇相氏自在玄珠中重新化生之后,肉身强大,法力高深,说是神明,其实已经等若仙人之流了。”
“故而她才有本事将这被洪水埋没的废弃之地炼做府邸,这也是奇相氏不必依赖众生信奉而存活的原因。”
张牧之不禁赞叹:“这等手段真是深得造化之玄妙,着实令贫道好生佩服!”
屈原有些不明白张牧之为何如此震惊:“道家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应该都是以类似的手段炼化灵秀之地而成,道长不知吗?”
张牧之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道经之中虽有洞天福地的记载,却解说的十分含糊,贫道也从未遇到过从洞天福地之中出来的修士,故而不知其中详情。”
屈原恍然:“原来如此,不过道长如今修为已经够了,早晚能接触到洞天福地中那些法力高深的仙人,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屈大夫说的甚是,只要那些仙人仍处在三界之中,日后总有遇见的时候。”
张牧之平静地开口,心中早已起了惊涛骇浪:
“我之前只以为我道家洞天福地只是一些名山古洞而已,想不到在那凡人所不能见,不能及之处,真的别有一方天地。”
“若说这奇相氏只将一处被洪水淹没的山谷炼做洞府的话,那些仙人手笔就大多了,直接将山川灵秀之地炼成自家道场,这简直是……强盗行径!”
“我来自末法之世,之前只以为末法劫数降临是因为中原失了正统之位,再加上连年征战使怨气、浊气屏蔽三界所致。”
“如今仔细想来,这些所谓‘洞天福地’未尝不是此方世界诸法没落的根源,将山川灵秀炼做己用,只进不出地汲取天地灵气……”
几个时辰之前,张牧之在海上还同自家门人说修道人要俸道而行,维护天地之宁静,使万物生灵得以生息,这才过了一会儿,就被啪啪打脸了。
那些窃取山川河岳炼做“洞天福地”的仙人,难道不是道家之人了?
也不对,所谓“道家”“道教”这种说法,皆是从祖天师立教之后才开始盛行,而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之说却古已有之。
在这之前的修真练道之人多称为“炼气士”“方士”
“那些洞天福地之中,说不定就居住着传承自上古的炼气士之流。”
“上古修真之人若能证得天仙,如今怕是早就飞升到上界去了,这些洞天福地之中应该是一些天仙无望,又不肯以阳神飞升的仙人。”
“这些仙人从上古修炼到如今,其法力之深几乎不可估量,我唯有成就天仙,统领雷部之后才能着手处理此事。”
“而且这其中或许还有些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说不定上界某个天仙大神的门人弟子就居住在这些洞天福地之中……”
张牧之心中一凛,只觉得肩上担子又重了几分:
“我若成了正果,便行快刀斩乱麻之事,管你什么人情关系统统都抛掷一边,只要能挽回末法之劫,纵使受那些仙神指责,我又有何惧哉?”
“不过此时考虑这個还为时过早,还是先统合天下水神再说,然后便要正位天师,进京城一行……日后有的斗呢!”
想到此处,张牧之不由生出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脚下的步子迈的越来越大。
屈原见张牧之突然停下话头,前行速度渐渐加快,心中暗道:“这位倒是个急性子。”
江神府邸称“广源顺济王府”,却不像张牧之在别处所见的水府那样华丽,而是呈现出一种古朴之感。
殿堂顶上覆着青瓦,廊柱门窗都呈现出原木质地,地面以一种平滑的黑石铺就,整个宫殿有一股厚重典雅的气象。
张牧之暗道:“屈大夫生前是文人,那奇相氏是轩辕时遗留的古神,这两位应该都不是崇尚奢华的性情,故而宫殿才会如此……”
殿前有负责扫撒的仆人,不过却非蚌女、螺女等水族精灵,而是沉江而死的凡人魂魄,被屈大夫点化成阴差之流。
这些仆人侍者也并非都是美貌女子,反而男女皆有,由这些细微处便可见屈大夫之品性高洁。
“道长请进,江神奇相氏已经在殿中等候了。”
屈原伸手请张牧之入殿,随后安排侍者将张牧之的一众门人领去偏殿用饭歇息。
大殿之中十分空旷,唯有几个铜质香炉和灯盏,正中主位上空无一人,殿中两侧各设了席位。
长江神女奇相氏正在右侧一个席位上落座。
看其面相只有十五六岁,明眸贝齿,青涩动人,满头青丝只以一支青色玉簪挽住,身上穿了一件素白朴素的麻衣。
整体望之毫无神祇威严,反而像个普通小户人家的女儿。
奇相氏身前案几上摆了几个果盘,盛放着些桃李瓜果之类。
众人相互见礼之后,屈原和张牧之在左侧席位上落座。
屈原先是吩咐侍者准备茶水,而后才笑道:“尊神乃是地主,怎地不坐主位?”
奇相氏长吁一口气,整个身子都松垮了下来,也不再讲究什么礼数,一手托腮,将小臂支在身前案几上,轻声回答:
“我和大夫同为江神,本无高低之分,而且平日里诸多政务全赖大夫处置,如今有客人来此,我又怎好做主位呢?”
屈原笑着开口:“今日张道长之事,非尊神不能决断,尊神坐主位也是应当。”
奇相氏依旧似乎不知道怎么推辞,只好转头询问张牧之:“小道士要统合天下水神,是为了拯救明年的洪灾吗?”
“我是因为穿越来此之前看过史书,才记得洪灾之事,这位居然能提前预料?莫非其中有什么辛秘?”
张牧之心中一跳,连忙在席上坐直了身体,拱手对奇相氏郑重开口:
“晚辈正是为了消弭灾劫才行此事,尊神既然能查知洪灾的消息,想必也知晓是哪些水神行灾?”
“不知可否将那些害民之神告知,贫道也提前将他们处置了,也好防患于未然。”
奇相氏摇了摇头:“天下各处水神虽能行云布雨,但是明年的灾劫却不是因水神渎职而起,你所行之事虽有些用处,却也不能将洪灾杜绝。”
张牧之强忍着心中震惊:“尊神得道上古,法力神通广大,不知可否为贫道解释一二?贫道感激不尽。”
这时候有侍者端了茶水进来,奇相氏也不喝茶,自盘中拿起一个苹果啃得咔咔作响,一边吃一边说话:
“这也不算什么辛秘之事,说给你听倒也无妨。”
“你为修道之人,当知这世间阴阳五行之流转,自有其循环涨落之规?”
张牧之点头:“大道生育天地,阴阳五行无所不包,诸神显圣虽有无量神通,亦在大道囊括之内。”
“你既然明白这番道理,事情解释起来就容易多了,五行之中水性最柔,也最为多变,即水无常形之理。”
“水在天则为云雾,在地则为江河,遇寒成冰,遇热成气,风吹则走,云震则落,简而言之,这水无时无刻不在天地之间流动”
“天庭水府能分配天下各处降雨点数,下界江河湖泊大小水神能操弄风雨,都只是以自家神权影响这水汽在流动中的某个过程而已。”
“故而这水汽流动大多时候还是由大道自行轮转,大道不拘成法,这江河、雨雪之多寡有时候纵使众神也掌控不得。”
张牧之恍然:“尊神是说明年的洪水乃是大道自行运转所致,并非一众水神渎职酿成的灾祸?”
奇相氏已经吃完了苹果,又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而后才回答:
“我也是修炼了这几千年,逐渐领悟到五行之水在天地之中的运转规则之妙,才能预料到明年洪灾之事。”
“故而你统摄天下各处水神之举,并不能完全避免洪灾,不过若大小水神都能令行禁止,倒也能减少些灾祸带来的损失。”
张牧之沉默片刻后拱手致谢:“多谢尊神指点,让贫道顿生醍醐灌顶之感。”
奇相氏又拿起个碗口大小的桃儿啃了一口,接着说道:“我和屈大夫都为江神,平日里也是各有分工。”
“屈大夫掌管长江流域风雨之事,而我则负责长江奔流入海之水多寡以及各支流、湖泊的水量调配。”
“我俩都不是看重权势的性情,你要分割江神权柄,我们还乐得有人帮着做事儿呢!现在你就施法操持此事吧!”
屈原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和奇相氏一起将神权符文从心口拿了出来。
张牧之拿出祖遗都功印,施法分割完神职权柄后郑重道谢,而后又对奇相氏道:
“多蒙尊神高义,贫道厚颜再向尊神求取一些水中精粹,以供自家弟子修行之用。”
奇相氏放下手中桃儿,面上显出忧愁之状:“你也知晓我如今连名号都被百姓遗忘了,平日里也没个香火进项,只能靠这水中精粹度日……”
张牧之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又听奇相氏道:“不过我看你这道士十分顺眼,就给你个两三斤吧,可不能再多了……”
“多谢尊神慷慨!贫道平定灾情之后,定然在百姓中宣扬尊神名号,让尊神再度得享香火。”
奇相氏顿时大乐:“那感情好!那我就多给你些吧!免得你说我小气!”说着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瓷小罐扔了过来。
张牧之接过之后收好,再次躬身道谢,然后就跪坐在席上喝茶吃果子。
屈原隐约猜到张牧之可能还有话要问奇相氏,于是也闭口不言,一样只是喝茶。
过了片刻,奇相氏忍不住呵斥:“你这小道士怎还不走?若是有事直说便是!这般磨磨唧唧的忒不爽利!”
张牧之哈哈一笑,而后才开口道:“尊神得道自轩辕之时,想必熟知上古之事,贫道欲询问些当年旧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事儿可多了,不过先说好,你要是问些得罪人的事儿,我可不搭理你。”
张牧之原本想问一些关于洞天福地的辛秘,见这奇相氏也不似表面那么好糊弄,只好转移话题:
“哪里敢窥探旁人隐私,累得尊神难做,贫道只是想问一问当年神权更迭之事。”
“贫道最近在读山海经,见书中诸多古神都已渺然无踪,故而心生好奇,今日得遇尊神,正好询问一二。”
奇相氏放下心来,然后也起了闲谈的兴致:“原来你要问这个啊!那些古神大多陨落了,这却没什么好顾虑的,你且听我讲来!”
于是张牧之便一边听奇相氏讲古,一边暗自寻思:“灵官大哥等众神都或多或少暗示过我,说我日后当兴兵征伐三界。”
“今日既然不好查探洞天福地的辛秘,那就问问上古神战之事,或许能得些有用的消息,如此也算不虚此行了!”
只听奇相氏讲道:“当年人神混居,许多事情都算不上辛秘,这天地开辟之神你道家说是元始天王,莪们那时候则称盘古……
“盘古破鸿蒙而后演绎天地大道,大道在孕化众生之时,最初诞生的一批生灵往往能同大道权柄相合,也就是天生便掌控某种神职。”
“如水火之神,周天星斗之神,日月之神等等,这些生灵天生便法力广大,能长生久视,被称为真神。”
“后来又有真神降世,广发慈悲之心,给那些不能掌控天地权柄的众生开示修行之道,让他们也能长生久视,修成神通法力。”
“这些靠后天修炼而得到神通的生灵则被称为仙,其中男仙以东王公为首,女仙则以昆仑西王母为首。”
“仙人靠汲取天地灵气而精进道行,而真神则靠众生信奉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真神能从自家神职之中分出部分权柄,凝结成符篆赠予其他生灵炼化。”
“那些获得符篆的生灵能吸纳众生香火愿力用来修行,也能掌控部分天地权柄,只是不如真神法力深厚,还要受真神节制,故称从神,也可称作伪神。”
张牧之点头,心中了然:“上古时所谓‘真神’之说,应该就是指如今那些先天之神了,而从神便如现在天人两道敕封之神……”
奇相又接着讲道:“那时候彼时洪荒之中百族林立,但大多灵智不开,彼此攻阀不止,其中能修炼成仙者寥寥,能信奉神明的生灵也不算多。”
“直至后来女娲氏捏土造人,这洪荒百族中才有了人族。”
“我人族初时蒙昧无知,同山种猕猴无异,即无筋肉之强,又无爪牙之力,数万年懵懵懂懂,沦为各族血食……”
“直至有巢氏出,我人族才摆脱沦为肉食的命运,后又有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演八卦、定人伦,神农氏尝百草,植五谷,我人族日益繁衍壮大!”
“后来我人族也渐渐有人习得妙法,修成了神通法力,称为仙人之流。”
“而后炎黄二帝斩蚩尤与涿鹿,炎帝退位,轩辕黄帝带领众人披坚执锐,扫荡天下,将羽人、鲛人、夸父族人等诸多异族驱逐至边陲之地,占据中央正统。”
“轩辕黄帝修行圆满升仙而去,其麾下九天玄女、女魃、风后等神通广大之辈也渐渐隐匿不出,天地间真神便开始在人间显圣,谋求香火愿力。”
“刚开始时,人族和天地诸神倒也各自相安,人族供奉诸神,众神庇护众生,可随着时间流逝,过了数百年后,众神发现人族之中大神通之辈皆隐匿无踪,情况就渐渐变得混乱了起来。”
张牧之忍不住开口:“想必是诸神见我人族羸弱,便将我人族视作牲畜口粮,任意凌辱了?”
奇相氏点头:“小道士所言甚是,其实神族乃天地开辟之时大道法则孕化而生,哪里有什么是非善恶之念?”
“诸神大肆收纳精怪妖魔为从神,而后这些从神便开始压榨百姓获取香火愿力,恐吓,降灾,甚至是强抢婴童为口粮,强纳少女为侍妾,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张牧之冷哼一声:“诸神贪婪,可尽杀之!”
“正是如此,少昊帝青阳氏即位后,统率人族修士和朝廷大军将那些充作从神的山精水怪杀个精光。”
“而后少昊帝又联络了许多修炼有成的仙人一起攻入天界,威慑众神,令其不得欺凌人族。”
“此为第一次人神之战,因之而陨落的仙人、真神不可计数,后来人神两族迎来了一段时间的和平时期。”
“自少昊帝后,诸神收割信仰愿力的手段才缓和了下来,多随感应愿,救助众生。”
“而人族便悉心供养诸神,虽偶有为祸害民的邪神,也会被修行者铲除,无伤大雅!直至颛顼帝在位时,却出了几件祸事,致使天下大乱!”
“可是水火二神相争之事?”张牧之熟读典籍,知晓一些当年的旧事,只是书中只言片语记载的并不详尽。
“正是水火相争之故事,二神都乃天地法则孕化的真神,法力广大,在天地间争斗时神通余波肆虐,致使山峰倾倒,地火喷涌,河流决堤,华夏之民死伤者有十之五六之多!”
“颛顼帝震怒,设大祭沟通天帝,质问诸神,欲要令天帝约束诸神行止!”
“我记得古籍中记载,彼时天帝号曰帝俊?不知帝俊如何处置此事?”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争斗不休,最终以共工头触不周山陨落而收场。”
“天帝高居上界俯瞰世间众生,人族在其眼中只是众生之一,生灭乃平常事,天帝如何会因这等小事而约束诸神?”
“颛顼帝言辞激烈,不敬天帝,后又引出了十日并出之事!”
张牧之想起典籍中的记载:“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这十余字之中不知隐藏了多少田地荒芜,草木焦灼,饿殍遍地的惨剧。
“十日乃是天帝和羲和所生十只金乌所化,能驾驭太阳真炎,代天帝宣泄怒火,所过之处河湖干涸,赤地千里,乃至人烟几近绝迹。”
“幸而颛顼帝麾下善射者大羿,箭术通神,射落九只金乌神鸟,才缓解了灾祸。”
“大羿射日后,诸神欲要覆灭人族,幸而有昆仑仙境中西王母从中周旋,并派遣仙人下界护佑人族,才止了灾祸!”
“此事过后,颛顼帝深感诸神之祸,便颁布旨意征讨天下伪神,欲要灭掉诸神留在人间的爪牙。”
“诸多人族修士,仙人纷纷出世,跟随人族大军征伐天下,历时三十余年,终将人族疆域内山精水怪屠戮殆尽!”
“颛顼帝扫荡天下从神之后,广邀群仙大能砍伐了建木天柱,并欲要设置法阵隔绝天地。”
“设置阵法时有诸多真神出面阻止,人族众仙,包括大羿等大能与之交战,费尽辛苦才使阵法布置完成。”
“此为第二次人神之战,自此以后,诸神非召不得随意下界,此之谓绝地天通。”
“当然也有弊端,此战之后,人族众仙死伤者众,修真练道之法也逐渐失传,人族再无能同诸神抗衡的大能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