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耶陷入沉默。

不过，听卡尔玛的语气，她既然直接和自己点出这一点……那自己是应允，还是拒绝？

但同时凯耶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

艾欧尼亚的“天启者”这个身份，自初生之土第一個生命开始，似乎就是某种具有象征性的职位，一代接着一代都是单方面的传承。

而且在成为“天启者”之后，她的魂灵就会与艾欧尼亚这片土地保持着联系，自身的存在本身就会和这片土地的更迭息息相关。

而且在成为精神体之后，力量、长生、近乎永驻的青春，甚至说永生不死这些都是极其诱人的好处，但同时也限制很多。

毕竟，这样的精神体本身是物质转换成能量，最主要的缺陷就是，她们的维系，必须依附一个主体供应所谓的灵魂力量才能长存。

按照卡尔玛的说法，那就是她这个主体暂时受到了一些客观因素影响，间接影响到了她精神领域中的那些魂灵。

“我想知道天启者阁下所说的调和是？”

迟疑片刻，凯耶终于开口。

“阴阳相济，也是所谓的均衡之道。”卡尔玛看了他一眼，随即在精神领域中来回变换了几个魂灵的虚影。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你的；我是众灵的化生，理论上会随着精神力性质，以及你想要看见的面貌来产生变化，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一种模样。”

“呃；我想问题不在这里。”

“那是什么？”

“魂契之后，对我会产生什么影响？”

“嗯；好处就是比如说你受了伤。只要在我的精神领域中就会恢复得特别快，同时你对魔法的抵抗力也会暂时增强——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和我魂契之后真正好处，就是与这片土地共存。”

凯耶心中猛然跳了跳。

“那缺陷呢？”

“缺陷就是你的存在会与我息息相关，是任何事情...大概。”

精神领域中的众灵因为存留的时间太长，漫长的岁月虽然磨灭了被称为感情的部分，可在面对神龙之力那庞大的精粹和灵魂力量之前，她们都希望可以获取到这份力量。

絮絮叨叨的魂灵细语在精神领域中纷响，饶是以卡尔玛性格冷清，听到这些絮语心绪也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来凯耶现在与神龙之灵有关，神龙的意志不灭，他大概率不会受到重创，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卡尔玛，身为一个女人之外，她还是艾欧尼亚众灵的化身，不能单纯的站在她自己个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她精神领域内的那些霞瑞们也明白，同时了解神龙之力对于艾欧尼亚的意义，所以都秉持着赞同卡尔玛和凯耶更进一步的观点。

如果两人变的更加亲密更好，她们就可以随时吸收神龙的精粹，壮大灵魂之力，可以恢复精神体的活性那就更好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卡尔玛开口问道，身上青色的斑纹闪着莹光，脑后的日月双晷更是璀璨夺目，她看着凯耶，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凯耶也在看着她。

卡尔玛乎很喜欢青色，即便是精神体，贴身的青色纱衣也将她丰腴饱满的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丰爽之美外却也透着熟腴，不知道现在这具精神体是哪一代的霞瑞，身材好的有些夸张，从正面看她时更显细腰如柳，说话伸手捏动指印记时胳膊带动着饱实的臀左右摇摆，着实令人惊艳。

“虽然说起来有些失礼，但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

恍惚之中，凯耶看见卡尔玛在说话的同时又换了一个形象，高而清的风情这次从她身上显露出来，显然她又换了个身份，但不知道是哪一个霞瑞附体后的模样。

高冷清雅之中藏了几分妩媚，柳眉修得十分精致且柔顺了一些，让她的气质看起来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多了几分初为人妇后的那种温婉。

红艳欲滴的嘴唇宛若樱桃，她将拿出来的卷轴展开，说话的同时也在观察凯耶的表情，饱满的胸脯随之而动，动作没有多余，但不显而媚，清辉荧凝，她整张脸庞似乎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斑，神圣而美艳。

“看样子你很喜欢交易，所以我也拟定一个条约。”

手指上青光闪耀，凯耶看见卡尔玛在卷轴上不断的用符文写了起来。

凯耶坐在一旁，有一些尴尬，对于他和瑞雯的事情卡尔玛不仅知晓过程，现在甚至学以致用了。

写好之后，卡尔玛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拿起递给他：“这上面写的很明白，有关我和你之间的注意事项，以及如何帮助我调和精神力的...合约。”

凯耶抬手接过看了起来。

“你的身份，这是需要保守的秘密。”卡尔玛顿了顿，一双美眸凝视着他：“我允诺你的，不会食言，彼此遵守各自的空间，私下场合你无须对我如此恭敬，但是公共场合...还请你注意我的身份。”

毕竟两人都不能以寻常的身份相处，同时抛开身边和地位的因素去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

卡尔玛自己是艾欧尼亚的天启者，不能被任何其他有异的势力或者宗老知道她和凯耶的关系。

她希望凯可以立即答应，但也知道这不现实，与其强迫，还不如适当的制造一些机会，这份条约，可以给双方一个台阶。

“虽然说起来有些失礼，但我并不想欺骗。”凯耶看着她，“你知道的，除了瑞雯...”

说道一半，卡尔玛伸出手指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这不重要。”卡尔玛的眼神微缓，“我与其她人不同。”

她是天启者，艾欧尼亚不灭，她就不会消亡，时间就是她所掌握的最大优势。

几十年对她来说不过一蹴而就，百年不过是弹指挥手，千年才微微有些感觉，但她明白，不说千年，但说几百年之后，还能够留在凯耶身边的人有几个人？

走得快不过是激情所至，长远才是最后的赢家。

“由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所以你不需要担心那些，对于感情这种游戏，我通过幻梦更是见过很多，所以你也不要将我当成那些爱赌气的小女孩。”

“...”

凯耶有些尴尬。

被拿捏住了。

卡尔玛似乎很清楚知道他在意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