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豫而弱徐。
许耽的话,让陶谦滋生了疑虑之心。
用刘备的前提,是刘备要安分守己的待在小沛,替徐州看门守护,而非让刘备真的去当豫州刺史!
若郑牧转投刘备,刘备必然不会甘心只待在小沛,对于陶谦而言,这是十分不利的。
“既然郑牧不能去,何人又能去征讨笮融?”陶谦心中着实犯难。
许耽见陶谦改了主意,连忙谏道:“使君,曹将军虽然屡败于曹操,可要对付笮融却是轻而易举!不如让曹将军去征讨笮融,再令广陵太守赵昱,配合曹将军行事。”
“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免郑都尉趁机势大,也能令曹将军重拾威望。”
许耽的谏言,让陶谦有些心动。
曹豹若能除掉笮融,今后在丹阳兵中的威望就可以再次树立,亦可以跟郑牧和刘备互相掣肘了。
“善!”陶谦同意了许耽的谏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许中郎,你且去趟广陵郡,让赵昱配合行事,若赵昱敢不从命,由你自专!”
......
小沛。
自诸葛瑾当了治中,刘备顿觉轻松不少。
以前当平原相的时候,政务几乎都得刘备亲自过问,而现在有了诸葛瑾,大部分政务都不需要刘备忧心。
刘备有更多的时间,出城求贤、抚民。
小沛城南二十里,有一村,最近村里新来了一贤士,其为人公正而好义,乡民皆尊称其为甘公。
村口。
刘备和张飞策马而至。
对于甘公这样的贤士,刘备自然是要来亲自拜访的。
张飞于一旁询问乡民片刻,遂返回道:“兄长,俺问清楚了,甘公昨日出游归来,今日在村中。”
“好!”刘备抚掌而笑:“贤士在家,是备的幸事啊!”
求贤,抚民。
这是刘备当前最紧要的事。
结交的贤士多了,刘备的名望才会快速提升。
得知是豫州刺史刘备亲自到访,甘公亦是惊喜出迎。
义救陶谦,勇退曹操,刘备最近的名气亦是不小。
刘备敬重甘公的贤名,而甘公亦钦佩刘备的义勇,这一交谈,就忘记了时间。
“刘豫州世间奇士,他日必成大器!”
“可这般奇士,若知老夫跟陶使君是亲族,唯恐其避嫌不受。”
心有顾忌的甘公,只字不提跟陶谦的关系,只言自家女儿端庄贤淑不逊色豪门贵女,问刘备是否有意。
然而刘备却是面有难色,向甘公言及屡次丧妻的往事。
甘公一听,不由大笑:“此事容易!使君若是担忧,不如暂纳小女为妾。”
刘备大惊:“这如何使得?”
妻和妾的地位是不同的,以甘公的家境,刘备纳妾就等于是在羞辱甘公。
但甘公却不在意,反而给刘备寻理由:“如今兵祸不断,若以妻礼,亦不知何时才能完婚。倘若于战乱中走失,岂不是误了一段良缘?”
“倒不如暂纳小女为妾,如若有子,再补以正妻之礼。”
“使君以为如何?”
甘公言辞诚恳,让刘备颇为感动。
刘备起身应道:“以妾礼纳甘公之女,备深感有愧。若甘公信备,备愿纳甘公之女!”
甘公亦是大喜:“小女能入玄德内室,老夫无憾了!”
当即。
刘备跟甘公约定了时间,择吉日纳妾。
待得刘备离开,曹宏却是阴沉着脸自屋外而来:“甘公,妾怎么能跟妻比,这岂不是令甘氏蒙羞?”
甘公见曹宏竟然训斥自己,眼神骤变:“女儿是老夫的,干你何事?”
曹宏气急:“甘公,让刘豫州娶甘公之女为妻,是为了增进陶使君跟刘豫州彼此之间的情谊。如今只为妾,岂不是令人耻笑?”
甘公本来就对陶谦欲用自己女儿联姻一事有不满,如今见曹宏又提及此事,犟脾气瞬间头:“曹宏,你若敢让刘豫州知晓此事,老夫便告诉阿姊,道你欺负小梅儿。”
“你——”曹宏没想到甘公一把年纪了还似稚童般耍无赖,心中一口闷气咽在喉咙。
甘公也不想错失刘备这个贤女婿,担心曹宏坏事,又变了口气:“玄德乃仁人君子,又岂会因为小梅儿为妾,就对其冷眼?你莫要掺和此事,老夫自有计较!”
曹宏只能忿忿离去。
若真惹得甘公去陶谦夫人跟前告状,别说下邳相了,曹宏现在的地位都未必能保住。
“得仔细叮嘱女儿,莫要说漏了嘴,以免玄德误会。”甘公不放心,起身去寻女儿,甘公深知,对于刘备这样的人物,倘若枕边人另有心思,久了必然疏远。
另一边,刘备则是一路马蹄轻快,嘴角不时的洋溢笑意。
刚回小沛衙署,迎面就遇了诸葛瑾。
见刘备走路都似带风,诸葛瑾不禁好奇:“使君如此高兴,莫非遇了隐世贤才?”
张飞瞪着环眼,凑近诸葛瑾低语:“不是隐世贤才,而是遇贵人,即将择吉日纳佳人了。”
诸葛瑾闻言,连忙拱手道贺:“使君得遇佳人,乃人生幸事,瑾向使君贺喜了。”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岔开话题:“子瑜有事寻备?”
诸葛瑾点头,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备:“子武兄遣人连夜送信来小沛。”
刘备敛容,快速的扫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陶使君擢升郑县尉为骑都尉了。”
在曹营粮寨的时候,刘备就私谓曹豹,欲请曹豹给陶谦捎话,希望陶谦能割爱让郑牧来小沛当骑都尉,曹豹亦是满口答应。
然而现在,郑牧却成了徐州的骑都尉,这让刘备心头颇不是滋味。
按捺内心的遗憾,刘备看到了信中最关键的一段:广陵太守赵昱,廉正君子,不避小人;然,笮融奸诈小人,常欺君子以方。若陶使君举兵征讨笮融,赵昱必为笮融所害。刘豫州若无事,即率轻骑千人,前往广陵郡求贤。另,笮融有马三千匹,可趁势取之!
“郑都尉的恩情,备何以为报啊!”
见到信中这段,刘备内心的遗憾瞬间消失。
既谋贤,又谋马,还扬了自己的名声,如此恩情,又岂是区区一介骑都尉能相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