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的富裕早已是世人皆知,太谷孙家富约两千余万,次一等的陆家、曹家、贾家也有着数百万身家。再加上平遥、介休、祁县等处,其拥有的资产就能定如今朝廷几年的财政收入。
胡沅浦这次来山西,也是听说山西富庶,全国商人之三便聚集于此,商贾大户比比皆是,有心考察一二,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这个见地不俗的年轻人。
“乔致庸,你可有表字?”
乔致庸灵机一动,祭出了自己的本名,稍微改了个字,以免和自己的侄子同辈:“学生乔致庸,字靖善,惟愿平生能够靖匡天下之乱,方算善莫大焉!”
这种奇怪的解读,让胡沅浦耳目一新,他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给自己起字的。
“如此甚善,你可是来太原府参加此次乡试的么?”
乔致庸微微颔首道:“正是如此,今夜心中不宁,因此前来观看这皮影戏,想要纾解心中压力,也好明日安然入场,有所斩获!”
“哈哈,果然巧舌善变,既然如此,那你就在此好生看吧,明日有缘再见吧!”
胡沅浦说着话就重新起身要走,却不料被乔致庸叫住:“二位大人稍待,学生应考,本不应该与大人事先相见,然而适才确实心中有话不得不说,这才犯了忌讳!还要麻烦哈大人给做個见证,学生与大人所言可没有一字一句是与乡试有关,免得日后有人得知后乱嚼舌根!”
哈芬脸色一黑,他刚才确实想用这个法子整治一下这个不知轻重的狂生,现在被他一句话叫破了底子,这个法子自然没法用了。
胡沅浦虽然是学政官,与他山西巡抚的职权并无干涉之权,但是这人毕竟是御前的红人,自己远在京西,告起状来可快不过人家。
算了算了,哈大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走了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胡沅浦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乔致庸,哈哈笑着走了出去。
哈芬走出了门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护卫身边站立,等着胡沅浦出来,虽然在气头上但是这点场面功夫还是不能丢的。
胡沅浦走出门刚和哈芬汇合,就看到一个矮墩墩一样的老员外带着个秀丽瘦小的年轻人往里面走。
那年轻人远远的看到哈芬,惊讶的用衣袖掩住口鼻,凑在老者矮墩墩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矮墩墩转头一看,瞥到哈芬的身影,立马身子一动想要过来见礼,但转眼间就停下了脚步。
看哈芬那身打扮,估计也不想当众被人认出来,只好点头拱手示意。
哈芬远远看到,对这个老抠门有些印象,略微傲娇的点点头,陪同着胡沅浦走了出去。
那矮墩墩两人正是一同来看皮影戏的太谷富商、号称山西第一抠的陆大可,另一个则是他的女儿陆玉菡。
老员外对这个女儿十分宠爱,为了不让女儿委屈,这些年来经常带着女儿四处外出,为的就是为女儿找一个如意郎君。
可惜了,走遍了山西,至今也没发现能让父女二人都满意的年轻人,着实令人着急。
陆玉菡看到哈芬和胡沅浦走远,这才乖乖的跟在父亲的身后,迈着小步进了皮影馆。
里面的《霸王别姬》已经快要演完了,乔致庸该办的事也都办了,该见的人、该说的话也都到位了,也不想再待下去,便拍拍长栓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走人。
长栓看的正爽快,竟然不肯这便走,忘了致广大爷的叮嘱,死乞白赖的央求二爷把这出看完再走。
乔致庸敲打了一下这个小子的光洁额头,没奈何的在空地处活动手脚。
正甩着僵硬的胳膊,门口陆大可和陆玉菡进来了。
陆玉菡人长得不高,似乎是遗传了他爹矮墩墩的身材。不过看那样子,却也是个不逊于江雪瑛的美女。
就剧情来看,白景善还是更为中意陆玉菡的,这个性情坚韧、敢爱敢恨的女子,既能履行这个年代妻子的本分,还有着数算之才,颇有经济头脑。
若是生在白景善所处的那个后世年代,少不得也得是个执掌大企业的女强人。可惜了生在这个封建时代,只能相夫教子,襄助丈夫管好家宅,实在是屈了才了。
陆玉菡的眼神极为锐利,隔着好多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帮助她解围的俊朗年轻人。
秀美的眼睛一亮,顾不得和老爹矮墩墩打招呼,就急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就站在了活动手臂的乔致庸身前,用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盯着他。
“这位兄台,我们可又见面了!”
看着眼前娇憨可爱的陆玉菡,乔致庸内心忽然产生了一种关于青春的美好感觉。
按年纪阅历来说的话,他几世为人,早都活了有一百岁,可是在年轻靓丽的姑娘面前,竟然还是有种年少慕艾的冲动之感。
之前面对江雪瑛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觉。白景善不由得想到自己是不是有变成渣男的倾向啊,可是又没法子,狗系统的任务就是这样要求的。
嗯,我是被迫的!
古代虽然没有一夫多妻的制度,但是历朝历代在民间都有着私下里搞并嫡的现象,只是官方不认可而已。
乾隆年间,高宗皇帝下诏认可了兼祧之制,更是使得一夫并娶二妻的现象更加多见,民间百姓也多不以为怪。
实在不行,等自己在科场上有所成就入了仕途,找咸丰要个名义,娶两个老婆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这需要的功劳大小可就得十分惊人了。
可是若不这么做,真让江雪瑛再走上原来剧情的老路,自己可是要永远待在这个世界了。
……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男人眼睛里的光芒渐渐由发散转回凝实,“自然不是,我说过了刚才的事不值一提,不需要你追着来感谢我的!”
陆玉菡琼鼻一皱,不满道:“什么啊,我可不是追着你来的,我是和我爹来看皮影戏的,你别多想!”
脸红红的,在圆帽的遮盖下,一缕青丝不听话的从帽檐下偷跑出来,悬在那双大眼睛之侧,还在随着主人的心情而轻轻摆动,如同弱柳扶风。
乔致庸看的心旌动摇,这姑娘实在是如同那娇羞的荷花,惹人怜爱。
“那好啊,那位就是令尊吧,我看他的脸色可不大好,你还是快回去吧!”
陆玉菡一惊,急忙去看父亲,就见陆大可苦着脸望着这边,好像心中瑰宝被人偷走了一样难受。
玉菡知道自己得走了,要不然爹爹肯定要不乐意,便急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也没和我说啊!”
“在下祁县乔致庸,兄台,咱们就此别过了,明日在下还要去应试,就不多陪了!”
乔致庸在美人的眼神下拉着长栓潇洒离去,玉菡气的直跺脚:“这个人,都知道人家是女儿身,还叫我兄台,真是岂有此理,哼,再也不要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