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师儒走的时候,带上了两个跟他一夜好梦的美女。
敬翔来到梁信身侧,低声道:“王敬武自己把几车金玉珠宝全都昧下了,让他的亲兵押送,没有告诉安师儒。”
梁信点点头,示意敬翔跟在自己身后。
郓州城渐渐太平下来,每日都有大量的人出城垦荒,梁信所设置的“河南制造总局”里面,也正式开始生产第一批货物——蒸馏酒和铁器。
而接手这批货物的还是江南富商。
现如今府库里还有大量的钱粮,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再加上梁信对在天平军境内慢慢屯田并没有太多信心,便本能地希望能够开通其他方面的路子。
现如今天平军的草头班子已经搭建起来了,有别于先前的郓州军,现在梁信麾下的兵马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平军。
加上重新在濮、曹两州招募的新卒,总兵力能达到五千人,其中大量的中低层军官和各处城池内的官吏,都是经过梁信点头后提拔上来的。
其实这个数目还能更多,但就怕军制混乱,梁信自己也难以全部管辖,一来二去还有可能为他人做了嫁衣,干脆就希望稳扎稳打一点。
前任天平军节度使薛崇手中,天平军兵力达到了三万多人,战斗力不低,但那样也还是被黄巢所击溃,这才有了梁信上位的机会,同时也让他对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军更为渴望。
这年头太富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也不过是别人随意拿捏的钱袋子。
“毕师铎跟我说,现如今天平军中大部分队依旧只能练纯队。”
纯队,就是同一军阵内士卒使用单一兵器作战,花队与其意思相反,即为同一军阵内士卒使用不同种类武器相互弥补配合。
花队纯队之争不一而论,纯队其实也不是弱卒的代名词,花队没有合适的将领去号令驱使更是单纯累赘。
但在毕师铎的话里,意思显然就是:
现在的天平军只是一帮弱鸡。
“都是才征募不久的士卒,又能强到哪儿去。”敬翔宽慰道:“好在听说王仙芝那些贼军似乎还在江淮一带游荡,不可能大老远跑到咱们天平军来的。”
时间还有的是,敬翔觉得有时候梁信显得很神经质和过度焦虑。
虽说天平军地方确实不大,但它相比于其他大部分军镇,则有一個较为突出的优点。
天平军的前身是淄青镇,盛产名马,产马匹,晚唐各军镇中的下辖军队组成无非是骑兵和步卒,而天平军中骑兵的占比较高。
敬翔认为,现在临时征募数千人的步卒守卫各城,但将来最好还是要成建制的骑兵,方便随时出动策应支援其他地方。
“毕师铎还说,不如让他和其他将军分批率领士卒出城攻杀境内的盗匪,一来可磨炼士卒,二来也能安定地方。”
梁信淡淡道。
敬翔则是眯起眼睛,本能道:“那这就是让他沾手......”
“我准了。”
敬翔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警告梁信不要轻信毕师铎。
这人毕竟是当初跟着王仙芝黄巢造反,一路杀出来的,本身草寇心性难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反了。
再加上这个时代对于武夫的刻板印象实在不算太好,敬翔作为文人,对现在武夫肆意改换门庭的做法极其厌恶。
简直毫无廉耻!
“城内学堂的事如何了?”梁信摇摇头,换了个话题。
他当初就想培养出一批军中和官吏嫡系,等平了濮曹二州,就立刻让敬翔着手来做这事。
皮日休当初建议兴修水利,那个要耗费大量人力,与当前形势并不投合,更是与梁信希望扩充军队先求自保的想法相反。
所以被梁信暂时的划去了。
但现在,只需要每天晚上把一群大佬粗叫过去“扫盲”。
敬翔犹豫了一下,委婉道:
“其中大部分人,还是很愿意学的。”
这语气,就像是老师在期末评语上违心写出的那几句几乎成惯例的话。
该生性格活泼,动手能力强,有较大的上升空间......
“这个也没法急。”
梁信咳嗽一声。
总不能把书本直接往人家脑子里塞吧。
好在那些军官们对梁信的提携有极大感激,同时也知道读书不是坏事,大部分人晚上舍弃了娱乐活动,主动去城内学堂“扫盲”。
“这些将士其实还算好的,但是官吏那边...”
“他们总不可能不识字吧?”
敬翔摇摇头,道:
“下官去看过不少人的来历,都是地方家族子弟,只有少部分,才是黔首出身的穷书生。若是控制不好,其实也有...”
“地方大族有粮无兵,还得依赖我的庇护。”
梁信笑道:“他们若是不让家族子弟到我这儿做官,我倒还不放心呢。”
谈话告一段落,敬翔今日要说的事已经全部商量完,随即告辞离去;梁信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喝两口茶,看了几分公文,时间转眼间就到了下午。
下人这时候来通报,说是崔夫人和她女儿过来辞行。
这母女俩终究还是选择回自己的娘家去过活。
梁信摇摇头,随口道:“让她们去吧,不用再跟我说什么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娶崔安潜的女儿,那就不好再在家里养其他女人。
嗯,侍女青儿在其他人眼里并不能算人。
梁信本来打算借着崔夫人和崔安潜搭上线,但鉴于崔安潜对自己格外感兴趣,倒是让崔夫人很快就失去了价值。
又看了一会儿,那个下人再次站在门外,喊道:“将军,有个自称是忠武军来的,求见将军。”
忠武军...
崔安潜?
梁信立刻推门出来,朝着前堂走去。
“带那人过来见我。”
来人上了年纪,但腰板笔直,举手投足间一副武官做派,也是一副武官的打扮。
正是之前梁信一眼就喜欢上的忠武军马步都虞侯赵犨。
见到是这人,梁信立刻离开位置,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握着他的手,比见到自己未来的老婆还高兴。
“赵犨,见过梁留守。”赵犨没想到梁信对自己居然依旧如此热情,他性子刚直没有多想,当即对梁信又多了几分好感。
“赵老哥不用多礼。”
梁信笑道:
“快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