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车，将他拉去江河医院。”刘杰辉说道。

幕僚愣了一愣，明白过来后动作也没有加快，犹豫了半息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刘SIR，以前的长官，包括李SIR做这种事之前，都先要打电话去问过李家的几位先生的，贸贸然闯过去的话……怕……怕是他们不肯做。”

刘杰辉沉默了一下，转过头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

他缓缓说道：

“这不用你管，你准备车就可以了。”他顿了顿，脸色沉了下去，“你要记得，虽然是代理，但现在，我才是九龙城治安局的一把手。”

他走近了两步，轻轻将右手搭到幕僚肩上。

寒意乍现，室内的空调似乎瞬间低了几度。

指尖现出缕缕黑气，飘然而起。

然后是骨头微裂的声音，咯咯作响。

从底层爬上来的一把手，怎么会不是内家高手？

“是……是是……”幕僚忍着剧痛说道。

刘杰辉松开手指，脸色如常：

“懂了就去办事。”

……

“刘SIR，重复一次你的要求吧，我这边开外放。”

江河医院统筹主任，李营北医生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外放……

刘杰辉沉默了一下，说道：

“我要申请一个‘脑宫掠劫’手术，希望批准。”

李营北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这么大阵仗？这种开颅，取脑，切片，剖析的手术，每一步都要一个专家团队，前前后后要上百人。大半夜的，动作那么大吗？”他顿了顿，“上一次这么紧急的大事，还是齐家的那個大少爷呢……”

“事关重大。”刘杰辉顿了顿，“而且很紧急，营北，帮个忙。”

“刘SIR，不是我不想帮你，那些专家，个个都……”

“这是泽先生要查的事情。”刘杰辉立马打断道。

电话那边显然是没了声音，沉默了许久。

“有必要……投入到‘脑宫劫掠’的程度？寻常的吐真剂没效？是内息高手？”

刘杰辉沉吟了片刻，说道：

“并不是……普通人，而且全通过了测谎测试，上到六级吐真了。”

李营北疑惑地嗯了一声：

“刘SIR，咱们要讲点科学精神。没内息的人，上到六级吐真剂，讲出来的就是事实了。”他顿了顿，“有必要这么浪费么？”

刘杰辉摇头：

“营北，若所有事都讲科学，讲统计，讲显著性，那就找AI去办案就行了，要我们做什么？就是因为这世界上还有超越物理规律的事情，人的存在才有意义。”

“你的意思是……”

“只是直觉。”刘杰辉说道，“只是凭我三十多年面对过数千个罪犯，办过几百个惊天大案的经验和直觉，这人，藏了东西。”

那边沉默了几秒。

“直觉，有几分把握？”

“谈不上把握，一成都没有。”刘杰辉答得非常坦诚。

良久的沉默。

“营北，批了吧，现在去搞。”

李钟泽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泽……泽先生……”

刘杰辉有些哑然，谁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李钟泽会出现在九龙城。

“刘SIR，文斌叔一家的死，是我们李家的大事，查案抓人，我们都倚仗你了。”李钟泽补充了一句。

“是，是……”刘杰辉说道。

“刘SIR，两小时左右，带人到江河医院，人会到齐。”李营北接口道。

“明白，多谢李医生。”

……

寒风四作，风雪如注。

大荒，要塞，山伏宗。

“家主。”小厮田中走了进来，急急忙地说道：“太子基的人，上飞行器走了！货也没留下！货也没留下！要不要我现在立马派人去截了？”

“急什么。”道策将白子压到一个纷繁地棋盘上。

“家主，这……”田中万分不解。

“这个月，宁家，太子基，都不供货了。”道策缓缓说道。

“这……”田中急得直冒大汗，“家主，是不守山伏宗了么？【酆都】越发不稳定，十五天……不，可能十天左右，就会开始有残像溢出了。没有货源，单凭现在关里的人，挡不住的，绝对，绝对挡不住的……”

道策将黑子又压了下棋盘上，口中缓缓说道：

“本因坊家族的奕棋之道，求的就是一个阴阳，一个平衡，一个逢源。”

田中愣住了，完全听不懂，但也不敢插嘴，努力体会家主的意思。

“九龙城，卖败血症货源的人，又不止太子基一个。”道策说道，“想用不供我货的方式，暗里哪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好处，没那么容易的……”

田中似是听明白了一点，但依然满脸愁容：

“家主，是……是没错，九龙起码有十六条贸易线是卖这个生意的，但这么大的量，除了太子基，哪个会肯临时……”

啪！又是一颗白子落棋盘。

道策稍微咳嗽了两声，说道：

“阴阳，平衡，逢源……”他顿了顿，平摊出右手：“电话卡拿来。”

……

“喂。”

“是我，本因坊。”道策说道。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道：

“打我这个电话，你是想清楚了？”

“泽先生，你说得对。”道策说道，“堂本盟主走了之后，宁家，确实是要将山伏宗当作弃子了。”

李钟泽笑了一笑，问道：

“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样？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我在你存的那一批货源。”道策顿了顿，“我现在立马就要，事成之后，我……”

“无需太多承诺。”李钟泽说道：“存在我这里的货，本身就是一宗交易，立马给你，是应该的。”

道策微微一愣。

“之后的事……”李钟泽顿了顿，“我不勉强人的，我只做交易。”

“好……多谢泽先生。”道策点头。

“货，在九龙城江河医院，第三研究所，带上我的手令，来领就行了。”李钟泽沉默了片刻，说道：“但是，我们的交易，是不包括运输的，现在即使是我，临急临忙，也调不出来一帮人做这件事，你自己安排好。”

“明白，这种事，当然是莪们自己做。”

“合作愉快。”

李钟泽挂上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