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蒙看着脸上露出贪婪表情的查理五世,很想把他切碎了当成鱼饵,挂在鱼钩上面供自己垂钓,也好缓解心中对他的不满情绪。
要知道,如果不是查理五世的阻拦,埃德蒙早就复刻了诺曼征服的历史,指挥着法兰西皇家海军,灭掉英格兰的五港同盟以及王室舰队之后。
率领法兰西皇家陆军横跨英吉利海峡,从埃克塞特市登陆,一路北上进军,一直打到最北端的奥尼克群岛,将英格兰全境变成法兰西的领地。
洗刷过去二十多年的耻辱,同时也彻底解决法兰西帝国的威胁,让法兰西帝国率先开发北美大陆,然后再逐步控制北非和南美等土地肥沃的区域,赚取大量的欧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只能在小小的法兰西本土和伊比利亚半岛的北部地区,布局棉织品的贸易链,以及缓慢地推进炼铁厂、贴制品厂、香料庄园、制糖厂、干红葡萄酒厂和玻璃厂等产业。
想到这里,埃德蒙的心里面涌起了一股无尽的愤怒,在屈辱和不甘的作用下,直冲他的大脑,几乎让他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好在埃德蒙的心里足够强大,用极强的意志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明白,作为欧洲大陆领地面积最广,武装力量人数最多,综合实力最强的国家,法兰西帝国还不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对手。
想到这里,埃德蒙知道的确没法儿拒绝查理四世的过分要求,不过,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法子,然后故作为难地道。
“当然没有问题,我尊敬的陛下,但是克虏伯巨炮的价格非常昂贵,每门需要花费五十万欧金,每发炮弹高达三百欧金,火药包虽然便宜一点,可也得一百欧金,现在法兰西帝国的财政十分吃紧,否则我完全可以全部赠送给您。”
查理四世脸上刚才舒展开的表情,随即又紧绷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埃德蒙不但没有计较自己干预法兰西进攻英格兰的事情,而且还热心肠的想要赠送火炮。
想到这里,他不可一世的心理,居然瞬间消散不见,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的羞愧,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您太客气了,尊敬的陛下,神圣罗马帝国可不像英格兰王国那样,毫无廉耻的践踏骑士精神,请您不要忘了,我可跟您签订了《欧罗巴同盟合约》,我会出钱购买火炮和炮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埃德蒙微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霸道惯了的皇帝,居然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想到这里,埃德蒙不禁松了口气,然后继续道。
“根据法兰西皇家炮兵团此前的训练日志来看,除过必须掌握数学、物理和化学常识之外,还得至少发射一百枚以上的炮弹,才能勉强及格,所以每训练一名炮兵的花费为四万欧金。”
查理四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要知道,一名骑士的花费,不过仅需要五千金币左右,也就是四千八百多欧金,而一名炮兵的费用竟然是骑士的八倍。
不过,他一想到这种会发出巨响的新式武器,可以摧毁坚固的城堡、塔楼和城墙之后,也就只好狠狠地一咬牙道。
“如果想要训练一只法兰西皇家炮兵团规模的炮兵,大概就需要五十万金币,再购买四门克虏伯巨炮的话,总费用就达到了两百五十万欧金吗?”
埃德蒙看着满脸肉痛的查理四世,有些忍俊不禁,但为了法兰西的利益,他还是毫不心软地道。
“哦不不不,尊敬的陛下,教授炮兵知识,还需要到法兰西皇家军事大学学习两个学期,这期间还得缴纳一笔昂贵的学费,差不多每人每学期一千金币,学习两个学期就可以顺利的拿到毕业证,成为一名合格的炮兵了!
我想您应该清楚,炮兵不但能认字,还掌握了火炮的基本原理,这可不同于手握骑枪的骑士那样,只需要反复练习就行,他们必须得明白,从高处向地处开炮和从低处向高处开炮时,火炮的射击角度和火药的装填量有哪些区别。”
查理四世一想到法兰西开展教育改革的事情,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嫉妒的身材,他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想告诉我,神圣罗马帝国的骑士和步兵,都是些个不识字的文盲,他们除过有点力气,不畏惧死亡之外,就只会像屠夫那样在战场上面杀人,根本就不懂该如何使用克虏伯巨炮吗?”
埃德蒙看着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的查理四世,知道这位学者型的皇帝,可是欧洲君主界的高材生,不但擅长写作,还能翻译其他文字的作品。
如果将他比作后世哈弗大学的博士生,那么其余的君主,只能算是高中毕业,或者顶多大专肄业,所以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想到这里,埃德蒙并不打算照顾查理四世的情绪,而是直截了当地道。
“当然是的,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应该知道,火炮之所以能命中两三公里之外的目标,绝不是像英格兰长弓兵那样,依靠数量的优势去碰运气那样简单。
当然,如果您可以凑齐一万门克虏伯巨炮的话,我可以为您省下那笔昂贵的学费,您只需要把炮口对准目标,然后点燃引线就可以,我相信一轮齐射,就能炸平任何一座城堡!”
查理四世一脸厌恶地看着埃德蒙,很想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之后,扔进塞纳河里面,让这个言论愈发离谱的年轻皇帝,好好冷静一下。
要知道,一门至少需要四名炮兵才能勉强操作的克虏伯巨炮,成本至少超过了一百名长弓兵的训练以及武器装备的成本。
别说是欧洲了,就是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哪个国家或是组织,可以组建一支拥有上万门克虏伯巨炮的炮兵,如果有,那么它一定可以征服世界!
想到这里,查理四世也被气得笑了出来。
“上帝啊,就算我能出得起购买一万门克虏伯巨炮和训练四万名炮兵的金币,就凭法兰西帝国那点钢铁产量,您也不可能造得出这一万门克虏伯巨炮!”
埃德蒙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查理四世,知道对方早就掌握了图尔市炼铁厂和兵工厂不少情报,也清楚法兰西帝国和西班牙联合王国内,并没有丰富的铁矿和煤矿储量。
想到这里,埃德蒙明白,自己通过旅行商人打探神圣罗马帝国情报的时候,对方也在无事不可地窥探着法兰西帝国的秘密。
就算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像玛丽莲梦露那样,奋力地捂住被大风吹起来的裙摆,试图掩盖自己最后的秘密时,也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于是,埃德蒙在后怕的同时,也脸不红,心不跳地摆烂道。
“是的,您说的没错儿,法兰西帝国的钢铁产量的确不多,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铁矿和煤矿,除非上帝本人降临,否则不可能有任何改观。
所以,即使您拿出再多的金币,我也最多只能为您铸造十门克虏伯巨炮和一千枚炮弹,算上培养和训练一百名炮兵的费用,您只用向我支付九百万欧金就可以了。
多余的那三十万欧金,您就不必支付了,您可以用这些钱为炮兵购买优质的军服,以及每月发放的军饷,希望你可以满意!”
查理四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嘲笑法兰西帝国资源匮乏的言论,反而变成埃德蒙缩减克虏伯巨炮订单的理由。
于是,他刚才露出的笑容,又多出了一丝恼怒,用略带愤怒的语气道。
“对付区区一个巴伐利亚公国,根本不需要十门克虏伯巨炮,我打算用一百万欧金,购买三门克虏伯巨炮和三百发炮弹,另外您还需要帮我训练二十名炮兵,订制一套全新的军服。”
埃德蒙看着强买强卖的查理四世,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因为随着炼铁厂生产效率的提高,每门克虏伯巨炮的成本,早就由最初的十万欧金,降低到了六万多欧金,炮弹也从三百欧金,降到了五十欧金。
至于训练炮兵的费用就更低了,算上他们的学费、训练费、伙食费和住宿费等开销,每人最多不超过五千一百欧金,一套呢绒的军服也才两三欧金。
所以,埃德蒙利用垂钓的功夫,就狂赚七十万欧金,利润率足足达到了300%,像马老师所说的那样,足以让商人们冒着被绞死的风险,去促成的生意。
不过,埃德蒙还是摆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失声惊叫道。
“噢……上帝啊,我尊敬的皇帝陛下,您这种交易的方式,就算是几个世纪前十分活跃的维京海盗见了,都会把他们存在皮袋里面的蜂蜜酒赠送给您喝。然后称赞您才是欧洲最会掠夺的皇帝,因为他们劫掠时冒的风险与成本,远比您高好几倍!”
查理四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埃德蒙的这番言论,绝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反而是一种最高级的褒奖与夸赞,于是他开心地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心里面就像是又得到了一大片领地那样,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维京人可从来不会用自己口袋里的金币,去购买任何想要的商品,他们只会驾驶着飞奔的战船,用手里武器和不值钱的小命去交换。
这也是为什么维京海盗很快就销声匿迹,而神圣罗马帝国却不断壮大的原因之一,尊敬的皇帝陛下,那一百万欧金的已经存放在了法兰西银行里面。
我允许您随时支取它,但您必须得在明年的五月时,交付全部的火炮和炮弹,并训练出一支合格的炮兵团,否则我会让您感受到神圣罗马帝国的愤怒!”
埃德蒙看在巨额利润的份儿上,并不打算与查理四世继续争论下去,而是扫了眼开始上下起伏的鱼鳔,拿起最右边的一根鱼竿道。
“您会如期见到神圣罗马帝国的炮兵团,我也不想感受神圣罗马帝国的愤怒,请您记住,您并没有来过欧罗巴宫,也没有见到我,更没有与我做任何的交易。”
查理四世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了埃德蒙的意思,然后会心一笑,对着还在远处抓蝴蝶的儿子道。
“嘿……西吉斯蒙德,我们该走了,听说巴黎市第一区开了一家特别的糖果店,里面售卖着各种颜色的糖果,我想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西吉斯蒙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高高地举起一只漂亮的蓝色蝴蝶道。
“尊敬的父皇,您看我抓到了什么,一只跟法兰西帝国旗帜颜色一样的蝴蝶,我决定将它命名为法兰西蝴蝶!”
“你干的真棒,我亲爱的西吉斯蒙德!”
查理四世脸上露出了极为骄傲的表情,对着正在解开鱼嘴上面挂着鱼钩的埃德蒙道。
“西吉斯蒙德很喜欢巴黎市,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我倒是很希望他能在这儿住上一年半载,这样既可以满足孩子的愿望,也能让他结实彼得拉克先生和薄伽丘先生,让他们为西吉斯蒙德讲授一些我所不了解的知识。”
埃德蒙并没有理会想要从儿子抓蝴蝶上面,来口嗨的查理四世,只是随手就把钓到的鱼儿,扔进了面前的鱼篓里面,然后继续重复着穿蚯蚓和抛竿的动作。
对他来说,现在最为重要的事情,不再是应付勃艮第公爵或是巴伐利亚公爵的麻烦事情,而是利用查理四世发起内战的大好时机,想办法弄到洛林公国的丰饶矿区。
除此之外,就是该怎样借着伊曼努尔向法兰西借贷一千三百万欧金的机会,掏空法兰西帝国的高级贵族们的钱包,把风险全部转移到贵族们的身上。
查理四世见埃德蒙专心致志地垂钓起来,也不好再继续打扰下去,很快就抱起玩累了的西吉斯蒙德,迈步离开码头。
埃德蒙这才回过神来,非常礼貌地道。
“再见了,亲爱的西吉斯蒙德先生,我心中有个问题想要问你,请问究竟是你能打得过奥斯曼帝国,还是法兰西帝国可以,你现在不必急着回答我,等到十五年后再告诉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