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九章 诗成季汉书,真挚手足情,阿斗,兄护你一辈子。(1 / 1)剑阁少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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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杀戮之风,吹向蜀中。

至此,却变为一派祥和之气。

在汉川之战的余晖下,刘备政权欣欣向荣,万物勃发。

喜迎正旦。

正旦,是汉代的新年,按汉制,正月一日,乃是岁首。

《史记·天官书》中说:“正月旦,王者岁首。”

每此时节,朝廷要举行大规模的朝会。

君主在正旦清早,要接受臣下的庆贺。

同时臣下也将得到主君新年宴饮的赐赠。

这时礼乐齐鸣,百戏腾跃,歌舞升平,尽显一方盛举。

除去天子的朝会之外,若逢灾年,不办朝会。

各级官吏按律也都要在自己的官署举行庆贺仪式。

如今天子在许,荆州益州群臣以刘备为主君,自然是要向刘备献礼的。

清晨,蜀郡,成都。

华光溢彩,街里玲珑。

家家户户,街区小巷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沐浴了冬日的大雪的洗涤后,整个城市焕然一新。

赤里街上,张灯结彩。

大城、少城中皆是贴满了年画。

成都县的小吏们一大清早就开始忙活着各项事宜,荆、益二州各地太守的贺礼排成长龙,从左将军府前,一直排到江桥门。

最后,无地方堆砌,便只能丢到少城去了。

太守杨洪,望着堵住中门的马车行队,苦恼万分。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在成都,万事都不能出差错。

他这个蜀郡太守和成都的县令,整個新年都不会有闲暇。

天还没亮,县令马谡就开始筹备事宜,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县吏人手又不够用,只得边找便用。

“薛永,运输货物的马车不够了,快去车官城,调些车辆过来。”

言谈之际。

一片朦胧雾气中,几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谡的面前。

刘云、费祎的府邸与张飞一样,都在少城。

一出门,便是郡治和县治。

“哎?文伟,升之,劳烦你们先将这些贺表整理出来,一并送去左将军府,我这忙的上气不接下气,误了时辰可就不吉利了。”

刘云无奈一笑,他和费祎本不是县中小吏,可马谡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不管看到谁,都是要拉过来帮忙的。

“幼常,眼下我有要事,恐怕不能帮忙了。”

马谡撇了撇嘴,看向费祎。

“文伟,你总无事吧?”

费祎抚须笑道。

“升之有事先行便可,我与休昭来处理。”

刘云望向费祎身旁这素未谋面的年轻人。

“这位是?”

费祎手持铜灯,照亮那人身影:“此乃掌军中郎将之子,董允,字休昭。”

哦,蜀汉四相有其一。

董允与其父一样,乃是难得的忠良之士。

在整部《三国志》中。

董允是极少数能够单独立传,“子不系父,可别载姓”的人物之一。

他年轻时,在蜀中的名声与费祎并列,可见也是良才了。

身穿青衣的董允率先向刘云行礼道。

“见过君侯。”

刘云回礼。

“休昭,勿要多礼,我等年岁相近,直呼在下表字便可。”

几人稍作寒暄,刘云便拱手而退。

刘备昨日令人传唤他今日朝食之前要入府,这可耽搁不得。

“在下,先行一步,告辞了。”

费祎与董允点了点头,旋即目送刘云离去。

马谡稍歇片刻,便又忙了起来。

“休昭、文伟,这些贺礼且先放下,贺表要先送到府中。”

马谡临走前,又嘱咐道:“切记,荆州人的贺表,要放最上头……”

费祎和董允相视一笑。

“哈哈哈,好一个马幼常啊!”

……

离开少城,穿过中门,便是成都大城。

此刻,城内家家户户皆是一片喜庆之色,除旧迎新后,堂房、卧室、窗旁,门上以及灶前、院内的神龛上,都贴上了神荼与郁垒两位古神的画像,以祛除凶灾。

刘云自从与养父母离散之后,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的过年,还是在建安十六年末,刚进入汉中那会儿。

之后的三年,便一直在青城山了。

往昔正旦到来,山下江原县的钟鸣鼎食之家,皆是燃烧爆竹,鸣锣敲鼓,一片喜悦。

到了这般时节,他也对家人想念的紧。

每每孤坐高山上,夜听风吹雨打,他总有一种想不顾一切摧毁这个乱世,早点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愿望。

如今,左将军府就在眼前,他的脚步反而踌躇了。

“师兄,你也在。”

熟悉的声音传来。

刘云放眼望去

张琪瑛和辛宪英两人提着长灯,从府邸左右的石狮后窜出了身来。

这两个女子相处日久,性格和感情也磨合的很好了。

“师妹,辛姑娘,你们怎么在这?”

辛宪英苦涩道。

“姎我无家可归,幸得恩公收留。”

“圣女见我新年无依,便来请我去天师府过年的。”

刘云心中暗暗叫好,师妹平日里虽然古灵精怪,可心思却是细腻得很。

有时候思虑之周全,往往能想到刘云不曾关注到的点呢。

“听阿翁说,刘豫州邀请师兄入府。”

“奇怪了……正旦,是要祭祀先祖,向长辈敬酒的,师兄你又不是刘豫州的家人,你进去干嘛?”

“难不成是想收你当养子?”

多大的脑洞啊……

望着轻挠小脑的可爱师妹,刘云忍俊不禁。

“呵呵,师妹,别瞎猜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天师府,若不然误了时辰,师君是要骂你的。”

张琪瑛撇了撇嘴。

“上一次,我偷了阿翁的金饼给师兄置办了一身锦衣,阿翁知道后大发雷霆,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许我出来。”

“哼,这笔账,我还记着呢。”

“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才不回去。”

这丫头,显然还不知道犍为之行有多凶险。

张鲁是不想张琪瑛也跟着去冒险,这妮子还真以为张鲁是那般小气的人物呢。

“好了好了……”刘云揉了揉师妹的头发,轻声嘱咐道。

“师妹,早些回去,等我回来,自有礼物相赠。”

师妹眼前亮着星星。

“真的?”

刘云点头道。

“辛姑娘也有。”

辛宪英笑道。

“恩公费心了。”

“那我们就不多耽误了,恩公慢行。”

二女走后。

刘云猛地呼了口气。

他抬头望向左将军府的门匾,心情沉重。

从这个门走进去。

他就不再是之前的流民、乞儿。

而是大汉左将军的长子。

迈过这个门槛。

过往的游侠生活,快意恩仇就要离他远去。

他要接手的将是炎汉四百年的江山。

无数英雄豪杰,名臣能将都在历史的天空上远远地望着他。

二十四代先帝,都将在夜空中为他祈福。

斩白帝,诛暴秦,灭王莽。

垓下之歌唱出大汉兴起之风。

凌烟宝阁收录古今贤臣之影。

两汉合流,鲜红的赤色飘扬在人心之巅。

如今虽汉道陵迟。

可尤有桃园之誓、草庐之对,声振寰宇。

“我来了,我看见,我会改变。”

天命加身。

刘云双拳紧握,赤红色的血液在全身翻涌。

浪漫当不由此断。

三兴炎汉的誓言,已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

风起成都。

青年跨过府门,信步而去。

……

大城,军师将军府中。

天蒙蒙亮。

小刘禅穿着一身青衣,被大袄裹得圆圆滚滚。

黄月英生怕刘禅受冻,出门前,又给他手上,穿了一层“手衣”,这是汉代的手套的原型。

“阿斗,提好这坛椒柏酒,去了府中,第一个你便要拜见刘使君。”

“然后要拜谒吴夫人”

“明白吗?”

脸上有些婴儿肥的小刘禅一一记住。

本来,刘备后宫都有正室吴夫人管理,按理说,刘禅也应该是吴夫人来带。

可是,外人毕竟还是信不过。

孙夫人携阿斗渡江的事儿,这才过去几年。

无论是刘禅,还是刘备心中都有芥蒂。

刘禅百般不愿让吴夫人照料。

正好,诸葛亮无子,后来从兄长膝下过继来了诸葛乔。

二人年岁相近,正好陪同刘禅读书。

后来,刘禅基本上就由诸葛亮夫妇照顾了。

此番黄月英提醒刘禅,也是为了缓和刘禅和吴夫人之间的关系。

甘夫人生前是侧室,今后吴夫人必然成为主母。

若是有违孝悌之道,刘禅难免会落人话柄。

阿斗瘪了瘪嘴,虽然他还小,但是自幼饱经波折的孩子,对环境却有很深的感知力。

“阿斗不想去……吴夫人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黄月英深知此中内幕,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柔和的目光一直看着阿斗,不断给他打气。

“阿斗,你年龄越来越大了,要像你父亲一样,勇往直前,决不能退缩。”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好。”

“另外,若是祭祀开始时,刘封一家人要抢在你前面,你千万不要与他争抢,能让则让。”

“对于几个弟弟,也要宽容,不可欺负。”

诸葛夫妇的教育方式,本就偏向温和。

刘禅耳濡目染之下,也侵染了这样一层温驯之性。

“阿斗明白了。”

小刘禅肥嘟嘟的脸庞,挤出了一抹笑容。

“那,季母,我走了……”

一片寒风中。

刘禅坐上了轺车。

车前还挂着两个小铜灯引路。

诸葛亮看着灯火消散在雾气中,目中露出了一抹欣慰之色。

“阿斗在慢慢长大。”

“可他的性格太懦弱了,若是主公不在,如何压制得住许靖、李严那些人啊。”

“好在……阿斗有个好兄长,可以为他遮风挡雨。”

“他今后只需要快快乐乐的长大,不在需要面对那些他不想面对的事情了。”

黄月英眉间紧蹙。

“孔明,升之他就算是甘夫人的长子,可是与阿斗从来没见过,他真的会善待阿斗吗?”

“在大汉,同室操戈者,可不在少数啊。”

阿斗是他们夫妇看着长大的。

黄月英最知晓阿斗的能力,不做主公无所谓,阿斗本来就没有那个心思。

可是,阿斗这样一个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天生就被关张赵、诸葛一并细心呵护长大的人,太过娇嫩。

所有长辈都怕他蹭破了皮,刮破了肉。

哪怕是一丁点委屈,他也是受不得的。

“夫人,你没见过升之,但是亮见过。”

“此人与主公性情相合,有仇必报,有恩必回。”

“当年为报答张鲁一饭之恩,率五百鬼卒死守青城山整整三年。”

“汉川一战,天师逃亡,又是他单枪匹马,孤守南郑,力挽天倾。”

“这样的人,念恩若此,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若是知道阿斗是他的亲弟弟,又怎会不爱护……”

黄月英听闻诸葛亮细说此人,只觉心中称奇。

“若真如夫君所说,刘升之真乃高尚士也,当世未有其比啊。”

诸葛亮深深的点头道。

“所以,亮相信他。”

“主公,也相信他。”

……

车马渐停。

来到左将军府外。

小刘禅提着一壶椒柏酒,怯怯懦懦的从府邸门口探出头来。

发现吴夫人不在其中,方才蹑手蹑脚的走入门去。

“哪来的胖小贼,怎么这么小就偷酒喝?”

阿斗一不留神,手中的椒柏酒便被身后那人撤去。

他略有些恼火的回过头去,打着铜灯,却只见身后的青年比他高出几个头来。

此人,他尚未见过,还有些怕生。

“我……我不是小贼。”

“我是阿斗,这是给阿翁庆贺用的椒柏酒,你还我。”

刘禅踮起脚尖,不断上跳。

刘云却是故意抬高手臂,让刘禅怎么也够不着。

这圆圆滚滚的小刘禅,也着实可爱,把刘云逗得大笑。

见那小童被惹得眼眶湿润,刘云只好将椒柏酒还来。

“好好好,还你便是。”

初为人兄,他对这个小不点有种天生的好感。

二人都是甘夫人之后,皮肤白皙,神态相若,一看便是兄弟俩。

那阿斗抬头望见刘云,夺回椒柏酒后,又仔细看了两眼。

一种凝于亲情的自来熟,让他心中的戒备慢慢放下。

“好眼熟啊……”

“这位兄长,你莪先前是在哪见过吗?”

刘云摇了摇头。

刘禅出生时,他虽然也在荆州暗中跟徐庶学剑,可是曹军南下后,他便去了三辅,二人是没机会见面的。

“之前不曾见过,不过,今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多了。”

刘禅不解其意,一步步走向前。

“那今日,你我是见不到了。”

“现在,来阿翁府中的都是自家人。”

“刘封兄长和他的妻子都会来,还有我的两个弟弟,最后便是吴夫人。”

说到吴夫人三个字,刘禅的脸上明显抽了抽。

刘云警觉道:“阿斗,讨厌吴夫人?”

刘禅努力编造谎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小脸涨的通红,却又不敢说一句坏话。

“我很尊敬吴夫人!只是吴夫人的眼神,总是怪怪的……我不敢看她。”

“哈哈哈……”

刘云看着窘迫的刘禅,差点笑出了声。

不待他继续逗弄。

门外便传来了车马之声。

“左将军夫人到。”

“阿母呀!”

刘禅下意识的丢下椒柏酒,连忙躲在了刘云身后。

好在刘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细绳,这才避免酒水洒落。

刘云自是不知刘禅为什么会这么畏惧吴夫人。

只是当这挺着大肚子的昭烈正室,进入屋门的一刹那。

那凌厉的眼神,便如同一把尖刀一样,看向了俊朗的年轻人。

刘云只感觉喉咙似乎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死死给掐住了。

空气冷冽。

片刻后,刘云方才喘息了一口气。

这般眼神,的确有些可怕。

也难怪阿斗会被吓到了。

刘云将刘禅护在身后,这小童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这位便是名动天下的刘升之吧。”

吴苋早已看见刘禅,不过面对刘云之时,又收敛了眼波。

“在下刘云,见过夫人。”

吴苋见刘云要行礼,连忙扶起。

“哎哎哎……使不得。”

“升之可是夫君的贵人啊,若无你在汉川力抗曹贼,蜀中今后数年都别想太平了。”

吴苋先前便表露出了想拉拢刘云之意。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在府中相见,正好可以借机商量一番。

“升之怎么不去祭祀先祖,反到了夫君的府中?”

刘云回禀道:“在下是一介乞儿,无父无母。”

“主公可怜在下,便将我带入府中过年。”

吴苋心头大惊,不过面上仍是镇定如水,她柔声道了一句:“哦,倒是姎我失言了。”

一介乞儿,无父无母。

想给予恩赐,什么时候不行?

偏偏要在正旦的这一天引入府中?

汉代孝道纲常,重在祭祀。

种种迹象表明,刘备不单单只是给予恩赐这么简单。

“难不成,是想将他收为养子?”

吴苋腹诽道,不是不可能啊……

夫君门生宗亲甚少,有刘封珠玉在前,多领养一个义子,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况,刘云的能耐可要比刘封大得多。

一旦认了义子,入了族谱,就有了继承权。

到时候,会不会威胁到她腹中的孩子……

吴苋摇了摇头。

有刘阿斗在,怎么也轮不到外人。

就算刘备不传位给阿斗,同样庶出的刘理、刘永也是适合人选。

更何况,她这个正室夫人的嫡子也要诞生。

多一个义子,倒也无妨。

前提是,能为我所用!

吴苋自是不清楚刘云身份,还当刘备要将他收为养子,拉拢之心便越发显露了。

“今日已过正月,按大汉五行五服,春季于木,万物复苏,当穿青色,才可得到木神句芒的庇佑。”

“来人,给升之带一件新得锦绣。”

话音方落,木案上,一件青色新衣呈到面前。

“除旧迎新,顺应五行,仕途方能畅通。”

“升之,莫要拒绝。”

吴苋话中有话。

在政治家的眼中,即便是送礼收礼,也是表明政治立场的体现。

今日,若是接了这锦衣,在外人看来,就无外乎是刘云倒向了东州士。

不过,刘云也不多想。

如今他的身份只有几个人知晓,若是能借此机会缓和与新一代东州士的矛盾,也是极好。

至于他到底是何用意,就让外人慢慢猜去吧。

“那就谢过吴夫人。”

“马上就要开宴了,在下先行告退。”

刘云自行离开,找屋子换上锦衣。刘禅一路拉着刘云快走,躲在偏舍中等了老久,方才探出头来。

不明其意的刘云推开门,从后敲了敲刘禅的脑袋。

“阿斗,你又在偷看什么?”

阿斗惊恐道。

“你看,吴夫人走了。”

“怎么样,我就说了,她的眼神很可怕吧。”

可怜的孩子啊。

从小没了母亲。

前一个继母是舞刀弄剑的孙夫人,差点把他拐跑了。

第二个继母是长于心计的吴夫人,这母子俩在历史上也就维持着表面关系。

若非刘备和诸葛亮是手段强硬的政治家,也真不知刘禅后来会不会步入刘焉父子的后尘。

长兄被人架空,强行将小儿子当做傀儡扶持上位,蜀中豪右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刘云挠了挠阿斗的脑袋,安抚道。

“吴夫人的眼神是有些可怕。”

“不过啊,你别担心。”

“从今天起,我护着你。”

“你?”

刘禅眼前一亮,旋即眼中的光亮很快又灰暗了下去。

“你又不是我兄长,怎么护我。”

“就算阿翁真的想把你收为养子。”

“说不定,你到时候也要跟刘封一样,天天欺负我呢。”

生长环境复杂,刘备又常年在外征战。

没有父兄庇佑,也的确容易养成畏畏缩缩的个性。

见刘云没答话。

刘禅眼神哀怨,提着椒柏酒就走了。

刘云见刘禅背影孤单,百般无奈。

“阿斗啊,你又怎知,我不是你的兄长?”

“我会护你。”

“刘云对天发誓,我护你一辈子。”

远方,天色微亮,平旦将过。

计算时辰的夜漏,将至七刻。

按汉代官仪,夜漏不到七刻时鸣钟,庆贺仪式就要正式开始了。

眼下已到时辰。

随着钟鼓楼上,钟声响起。

成都城内,四方群臣将来为主君献上贺礼,各地百姓也要开始准备带着宗族老小祭祀祖先。

钟鸣鼎食之声,人间烟火之气,萦绕在城中。

他提着铜灯,紧闭双眼,感受着人间冷暖。

俄顷,睁眼之际,却望见早已离开的阿斗,怯怯缩缩的踌躇在门口不敢进门。

正待此时,新年的第一声钟响,开启了成都的狂欢。

群臣小吏,莫不进门恭贺主君。

来往车水龙马,渐次跨过府门。

刘禅快步离开,熟练地爬到了院中的大树上,生怕被人发现了踪影。

刘云走到树下,望着手拿两根树枝挡住眼睛的小刘禅,不禁会心一笑。

“别躲了,下来吧。”

阿斗摇了摇头。

“没人陪我,我不去,吴夫人在,阿斗怕。”

那青年和煦的笑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他伸出有力的手掌,在树下真诚以待。

“阿斗别怕,我带你进去。”

“兄,会与你同往!”

风吹树叶落。

刘禅望着刘云的眼神,抿了抿嘴,随后怯怯的伸出手掌。

大手和小手勾连的一瞬间。

刘禅直接从树上跳到了刘云的怀中。

信赖,由此开始。

这小童静静地握着刘云的手指不放,跟在他的身后,鼓起勇气,跨过大门。

兄弟二人,齐步迈入将军府的一瞬间,时光定格。

天地透亮。

……

《季汉书·卷三十·昭烈诸王列传》曰:安乐王禅,字公嗣,少与帝相善。及帝扫北,王常留镇府中,足兵足食。天下大同,王独受厚赏,每至洛阳朝觐,恩情如故。帝悦之,曰:“公嗣,吾弟也,盖萧何之亚匹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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