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起,风声呼啸,大军扎营。
将士们抱薪生火,庖厨造饭。
两匹快马从南方奔来。
汉军见来者是刘云和马云禄,很快打开城门。
“护军回来了!”
刘云利落下马,将马缰交给部下,旋即快步入城,
这里是金城郡、浩亹县。
作为和浪庄河谷一样重要的农业河谷。
浩亹县不仅是连接郡治允吾城到河西走廊的重要道路。
还是湟水北部最重要的交通枢纽。
渡过鼎鼎大名的郑伯津,便能沿着湟水南下,直达允吾城。
“郑伯津这一处渡口,实乃关键。”
“我去看过,如今渡口还在我军手中。”
“蒋琬干得漂亮,当初在什邡县守住张肃叛军的人,总算没让我失望。”
“只要渡口还在我军手中,一切都好说。”
刘云脱下重重的铠甲,里面穿着一身白色袍服。
没办法,汉代重视五行,秋季得西方金行之气,喜虎,尚白。
故而汉军之中的白虎旗亦是耀眼的立于城楼上,多数将领的褥衣都换成白色的了。
大汉有赐给将士衣装钱的传统,军队的衣食住行都是最耗钱的。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次打完仗,兴业将军李严又要头疼了。
董昭闻言,一边点亮烛火,一边拿来名册。
“蒋公琰守住允吾城。”
“费文伟守住令居塞。”
“在下则守住了浩亹县。”
“金城郡最重要的三个县都还在我军手中,升之勿忧。”
“你回来了,我们的压力就小多了。”
刘云点了点头,坐于榻上,接过了董允手中的名册。
蒋琬、费祎、董允乃是蜀中四相。
蒋琬是楚之良才,本身清正廉洁,为人忠实,不喜欢搞派系争斗。
费祎、董允他们两家身份特殊,跟各派的关系都不错,无论哪家掌权,他们都会受到重用。
这些人跟刘云的关系也还不错,不会惹出乱子。
可剩下的四个县问题就很大了。
没错,丢失的榆中、金城、枝阳、允街四個县。
全是荆州人担任的小吏。
准确的说,在河湟两个郡,加一个西羌属国当中。
控制最稳定的金城郡的县令,基本上都是荆州派或者说亲近荆州派的东州士。
西平郡属于是之前没既被苏则治理过,还一直是豪强、羌胡宰割的化外之地。
过去的基本都是益州出身的小吏。
这其中的派系分明,不言而喻。
刘云仔细的打量着官员小吏的名册。
“丢失的四县之中。”
“两个襄阳郡人,两个南阳郡人。”
嘶,按理说,都应该属于荆州派的范畴,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刘云先前一直单纯的以为荆州派只跟东州士处不来。
怎么自己内部还闹出了大乱子。
“休昭,此间究竟发生何事?”
董和、董允父子是各派关系都处的拢。
对于刘备政权的派系之争,刘云因为和诸葛亮的关系,还是亲近荆州人的。
先前天师道和东州士又是斗了多年的仇敌,故而他对东州士一直不看好。
也就是真正接触了法正、李严过后,才发现东州士其实也没那么不堪。
换句话说,派系之争,其实就是各家利益之争,本身谁都没有正义性。
作为各派润滑剂的董允的判断才是最为中立的。
“升之,你既然问我,那我就直言了。”
“东州士也好、荆州士也罢。”
“内部都不是铁板一块。”
“扬武将军和军师将军的关系虽然不错,也能和睦相处。”
“但是,各派之间的利益之争、同派系之间得内斗,可都是不看对错,只看权益的。”
董允看刘云没有打断,继续说道。
“坦白而言,襄阳人和南阳人就是处不来,这从刘表掌理荆州时就已经露出端倪了。”
“别看都是荆州人。”
“背地里,彼此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互相拆台,不可枚举。”
“这一次之所以四县丢失,就是驻扎在榆中县的南阳县令和金城的襄阳县令互相抢功所致。”
刘云深思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还主动出城了?”
天啊……
带着一群县兵出城?这是什么脑回路。
北伐军击败了曹休带领的魏军。
这些人就以为魏军好欺负吗?
董允指向榆中盆地的地形图,分析道。
“葵园峡!是进入榆中盆地的要道,狭窄难行。”
“当年凉州作乱,司空张温遣周慎带三万人追讨边章、韩遂。”
“韩遂、边章分屯葵园峡,于此便吓退汉军。”
“坦白而言,苏公早先去西海属国招抚羌民的时候,就已经安排了两千人驻守此要地。”
“若非是襄阳人和南阳人抢功,出葵园峡去迎击曹真,他们根本就过不来。”
刘云陷入沉默了。
他都已经能料想到,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襄阳人、南阳人互相不服,都想在葵园峡挡住曹真,赚取第一功。”
“结果两个年轻县令看到曹真诈败,就追出峡谷。”
“被曹真调头打击,连着苏公安排的守军都给他们牵连了。”
苏则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带不动他们吗?
生气归生气。
不过,荆州内部的争斗,刘云也并非完全没有察觉。
因为三国时代,就是一个大争之世。
人与天争时。
人与人争利。
国与国争地。
君主与世家豪强争权。
理想情况下,应该是大家在一个阵营,为了同一个目标,暂时搁置各自的利益,等到天下一统后在算账。
可是实际上,完全相反。
为了派系斗争,斗得国破家亡,头破血流,当场翻脸,互相灭族的事情并不少见。
像曹家和士族集团这样,斗得改朝换代也不让人意外。
这是汉末的常态。
因为汉代有一种州里人观念,同州互助才能求生存。
即便是宦官出身的十常侍郭胜,还得念在杀猪出身的何皇后是老乡,就把她扶持上位。
不讲信义的吕布,走投无路,一遇到难关就跑去找同是并州出身的张杨,嘴上也会说着:“兄,州里人也,你可别害我。”
在襄樊战役期间,跟徐晃打的你死我活的关羽在写信的时候,也得叫徐晃一声‘大兄’。
同州人相互帮助,相互提携,形成紧密的人际关系网,在任何时代都很常见的。
在州与州的派系斗争中,同州出身的,会一起对付外州人。
但同样的,如果是同州人的利益集团产生了冲突。
那必然是同郡的老乡,一起对付郡外的敌人。
曹营之中的颍川派,就是属于典型的荀彧一人上位,颍川同郡人士鸡犬升天。
二荀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颍川派的实权其实也衰落了。
到了刘备方也是一样。
庞统是襄阳人,诸葛亮是在襄阳长大的,和各家都有姻亲关系,所以马良、马谡、向朗、习祯、杨仪这些人都在刘备幕府中担任要职。
法正是扶风人,当他掌权之后,孟达、射坚、射援这些扶风郡老乡皆受重用。
各大派系之间大乱斗,同派系之间,不同郡的人也会互相算计。
襄阳人和南阳人之争,也是贯穿到蜀汉灭亡的一条暗线。
因为本质上,东州派是一个三辅、南阳流民合成的四不像,他并非是由同一个州的人凝聚成的政治实体。
因此,在刘备把法正和李严扶持上位之后,把庞羲和许靖等人架空之后。
这个派系就自然而然的分化为了三辅派和南阳派。
历史上,刘备入蜀后,荆楚人贵。
但是掌握蜀中大权的却是东州人。
法正劝刘备断绝与孙夫人的联姻,娶了吴夫人。
刘禅成了东州人集团名义上的养子。
东州士的吴懿吴班兄弟成了外戚。
三蜀太守全是东州人。
三巴是原东州士和五斗米教的势力范围。
历史中东州派独占蜀中局面的破裂,是汉中之战结束后。
彼时法孝直病死。
同一年刘封莫名其妙夺了孟达的兵权,孟达写信给刘备,说主公身边有小人,然后逃去了魏国。
射坚的蜀郡太守也被南阳人王连顶替。
自此,东州士之中的三辅人出局,尽数脱离了蜀汉的政治舞台。
蜀汉剩下的半部历史,就全是南阳人和襄阳人的争斗了。
“准确的说,襄阳和南阳直到两千年后还在为诸葛亮的所在地而争执不休呢……”
刘云深深的呼了口气。
“刘使君是想着一心带着所有人冲出秦岭,兴复汉室,还于旧都的。”
“怎奈身在乱世中,派系之争,无论何时都是避免不了啊。”
“主公、军师再世时,能以雷霆手段,恩威并施,压制各家派系,撵着他们向同一个目标前进,可若他们不在的地方呢……”
很遗憾,小集团内部,无尽的斗法是无法消除的。
因为利益太少,怎么分配,各派都无法接受。
谁都想多吃一口肉,谁都不会撒手既得利益。
刘备一直是不偏不坦,南阳人和襄阳人都用。
准确的说,南阳人是他在新野立足时的核心,襄阳人是他稳固荆州时的最大资本。
新野及其周边的几个县,后来被曹丕短暂给改为了义阳郡,不久又撤除了。
义阳郡包括、南乡郡都是南阳郡分出来的,实际上也都是蜀汉政权中的南阳人。
刘云看了一眼董允。
“南阳人有何不满?汉川之战后。”
“黄老将军成了征西将军。”
“魏文长成为了镇北将军,阳平督,镇守汉中北大门。”
“其余诸如傅肜、刘邕、郝普、都受重用。”
“李严、王连、吕乂、杜祺、刘干也掌握财政。”
董允低头道:“升之,不一定全是南阳人的错。”
“襄阳郡人,如诸葛军师、马氏、向氏、习氏众人都在蜀郡或者左将军幕府中掌握要职,或者是轮换式的担任益州的各郡太守。”
“主公对两方都是一样的。”
“但,他们恩怨是刘表掌权时留下的,只要有人还记着过去,就总会有人不满。”
“由于主公新得益州,又得汉中,这些不满情绪被胜利所掩盖。”
“可等到战争持续日久,所有的矛盾都会慢慢堆积。”
刘云点了点头。
刘备在世期间,各派调和,南阳人和襄阳人的斗争还不明显。
但已经有了端倪。
董允补充道。
“升之可知晓,南阳谋士张存?此人在荆州和凤雏——庞士元齐名,入蜀后,主公令他担任广汉太守。”
“可襄阳郡人庞士元,在雒城下战死,没多久,就遭到此人当堂非议。”
“主公大怒之下,将其免官。”
“这只是其中一个缩影,在下只说到这里。”
烛火昏暗。
飘飘扬扬间,被风压低。
刘云整理思路。
正如董允所说,蜀汉的南阳、襄阳两派,一直没罢休过,真是斗到了灭国还在斗。
刘备死后。
襄阳人诸葛亮要征讨南中叛乱,南阳人王连坚持不从,直到王连死了,诸葛亮才发兵。
南阳人来敏,没事儿就抨击诸葛亮,屡次被剥夺官职。
辅政大臣襄阳人诸葛亮和辅政副手南阳人李严不和,闹得天下皆知,李严因派系斗争,一度毁掉了北伐大业。
诸葛亮死后,襄阳人杨仪和南阳人魏延为了争权。
又是闹的不可开交,魏家被灭了三族,杨仪死在狱中,闹剧才结束。
之所以同是荆州出身,还闹成这样,原因在刘表身上。
荆州名士有所谓的七大家族:庞、黄、蔡、蒯、马、习、杨。
外加一个后来的诸葛家,就是八家。
嗯,没错,全是襄阳籍……
“刘表当年单骑入荆州,在襄阳大族蒯越、蔡瑁的支持下崛起。于是乎,襄阳派的人士很快掌握荆州军政大权。”
“可刘表也不甘心被襄阳集团操控,开始任用黄忠、韩嵩、宋忠、文聘这些南阳人来玩制衡。”
“南阳本就是帝乡,在大汉司法中,唯有高贵的‘南阳、洛阳不可问’。”
“南阳豪族,不可能也不甘心一直被崛起的襄阳人压着。”
“正好,这一切被曹操南征荆州给破坏了。”
“刘使君掌理荆州后,南阳派和襄阳派并受重用,可两家的矛盾却没缓解,这才是休昭你要说的话,对不对。”
面对刘云的话语,董允点头以对。
“升之很聪慧。”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军师将军一样淡泊明志。”
“不光东州士里存在黑暗面,荆州士也一样。”
“这些问题,目前还没有浮出水面,可一旦爆发开来,未来将是不可收拾的。”
刘表时代的明争暗斗,一直持续蔓延在继承了荆州的蜀汉政权中。
说到这,刘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历史上,荆州派原定的襄阳接班人是马谡,但此人不是刘备看中的荆州派首脑的人选。
于是乎,刘备在垂死之际,把马谡从成都县令贬到了越巂郡那种只能驻扎在郡府边缘的安上县,遥领太守的位子上。
实际上就是外放了。
事实证明,刘备的眼光是对的。
刘备不想看到南阳人和襄阳人继续内斗。
诸葛亮能做到安抚两派,但马谡做不到。
所以,为了维持两派稳定,诸葛亮临终前既没选择襄阳籍的杨仪接班,也没选择南阳籍的魏延接班。
诸葛亮反而把位子交给了零陵人蒋琬、中立人士费祎。
这实际上是把襄阳人手中捏着的权利一步步慢慢交还到了刘禅手中。
这是一步大棋。
自此后,没有任何南阳人或者襄阳人能独占权柄了。
两家掌控不了政权,就斗不起来。
没有根基的降将姜维成了大将军,督内外军事。
刘禅的近臣,汝南人陈祗成了尚书令,掌控朝堂。
没有了襄阳人和南阳人内斗,国家政权将牢牢地捏在刘禅手中。
这是蜀汉一直没有发生政变的根本原因。
刘备、诸葛亮看穿了局势,早就给刘禅布好局了。
相比之下,曹魏和孙吴的制度设计,存在着天然的缺陷,无尽的政变就免不了了。
刘备临死前安排的是丞相、司隶校尉、益州牧、录尚书事的襄阳人诸葛亮为主。
中都护、督内外军事、永安督、辅汉将军、尚书令的南阳人李严为辅。
这么做并非完全是为了制衡,而是想消除南阳人和襄阳人之间的政治摩擦。
事实上,像诸葛亮这样比较有大局观念的士族领袖毕竟还是少数。
多数士族都是为利益而争斗不休的。
回顾历史,尽数是烟波浩渺。
刘云梳理思路,算是明白了曹真进度如此之快的原因了。
“曹真是个人才。”
“也抓住了机会。”
“不过,他行动的还是不够快。”
“我若是曹真,早已绕开允吾城,派轻骑控制郑伯津。”
王平开口道:“曹真没来过河湟,也没有合适的向导,他对此地局势未必了解。”
“这是我军战胜魏军的机会。”
刘云摇头道:“我并不担心曹真。”
“外部的敌人,随时可以看见。”
“可内部的敌人,如何发现的了呢?”
“我感觉……益州内部有些人已经开始趁乱惹是生非了。”
“在如此大战关头,这才是大患啊。”
坦白而言,小政权内部的派系斗争本身就是威胁国家命运的。
襄阳人和南阳人作为掌控蜀汉政权的最大利益团体。
现在还只是小规模摩擦。
但如果任其发展下去,随时都有可能造成国家命运的覆灭。
没有刘备、诸葛亮压着他们,制衡他们就是不行。
哪怕他们是荆州人,可说到底和东州士、益州豪强也一样,都还是世家豪强。
在和国家利益一致时,他们就是最锋利的刀子。
可和国家利益相反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刀子。
士族没有忠诚,越是伪装忠诚,就越是没有底线。
像诸葛亮这样握着大权,却能还政给刘禅的,千古唯有他一个。
刘备与诸葛亮的君臣鱼水之情,千古也唯有这一例。
刘云深吸了一口气,思索道。
“休昭,我在想,如果大战结束了,利益分配不均,他们再闹腾,也好收场。”
“可眼下,是什么时候?”
刘云大怒,拍案而起。
“是举国都在北伐的时候!”
“是整个益州铆足了力气都在对抗逆魏的时候。”
“生死存亡在此一战,这几个县令还在勾心斗角?”
“这种人留着有何用?”
董允知晓刘云的脾气。
在广汉他可是大发神威,谁都拦不住。
“你打算怎么做?”
“升之。”
“眼下大战在即,必须合理处置好这两派人士。”
“否则,军师将会很为难,也很有可能造成别的变数。”
“人心难测啊……”
刘云也明白诸葛亮的困境。
他虽然是荆州派的首脑。
但实际上只能算是和法正一样,被刘备强行提拔起来的襄阳人首脑。
因为他本身是徐州琅琊国人,最多以黄承彦的女婿身份跻身襄阳士族之中。
在襄阳派里的话语权实际上是不如庞统这些本地大族的。
在庞统战死后,诸葛亮才是唯一的襄阳人首脑。
再进一步,被刘备送到了整个荆州派首脑的位子上。
眼下,东州士中的三辅派还没倒台。
东州士还是三辅、南阳组成的政治联盟。
一旦刘云处置不当,这就意味着他不仅得罪了东州士,又同时得罪了荆州士。
当然,法正、诸葛亮和刘云关系不错,刘备在世时,也能压得住这些派系矛盾。
但是之后的矛盾,会不会因此越发尖锐,就难得知了。
“这些小吏身在何处?”
董昭直言道:“逃回来的,都在郡治允吾县。”
还有脸逃回来?
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把半个金城郡拱手让人,害死了那么多将士。
谁给他们的脸面逃回来的?
刘云冷哼了一声。
“好啊。”
“这群蠹虫,在战场上弃城而走,争权夺利,延误军机。”
“这些人不是自作聪明,都想着击败曹真去争功吗?”
“那就把他们派出去,让他们打。”
“打不赢曹真,不准回城!”
董允闻言心下大震,连忙上前阻止道。
“不可啊……升之,你这么做虽然解气。”
“但他们一旦被曹真击败,允吾城可就危险了。”
刘云起身道。
“我并不打算放弃允吾城。”
“我要把曹真,连同这些罔顾国家,争权夺利的豪强子弟全部碾碎。”
“大争之世,人与天争。”
“便是争也要争得光明磊落。”
“尽在背后动弹手脚,虚与委蛇,算什么本事?”
“不是想斗嘛?”
“我就让他们斗个够!”
刘云看了一眼王平。
“子均,带几个好手。”
“去允吾城,压着他们上战场。”
“伯约,星夜从郑伯津渡河。”
姜维点头道:“义兄,河湟东部已被曹真占据,如何对敌?”
刘云思索道:
“曹真没有聚集兵力占据郑伯津,就说明我军走南线的战略意图还没被魏军发现。”
“不能再拖了,兵贵神速,点齐骑兵,今夜我要一口气杀到魏军后背。”
“等到曹真从令居塞赶回来,我军将把魏军全部击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