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人，所谓的神国是怎么回事。”恺撒将枪顶到了圣堂内的老者文森特的头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三位是来自亚伯拉罕血契会吧？也只有亚伯拉罕血契会能培养出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你们在全世界追查高危混血种的下落，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像刚才那样用特制的汞合金子弹毫不留情地杀死他们。”

出人意料，文森特面对着枪口，反而开始反问起制服了赫尔薇尔、闯入圣堂，还射杀了他的客人的三人组的身份。

老人的话让恺撒一愣，因为文森特话语里提到的那个已经许久没有再被提起过的名字。

现在的混血种社会更愿意用学院或者卡塞尔来称呼秘党，但在学院成立之前，秘党是有另一个名字。

那個已经被遗忘的名字就是“亚伯拉罕血契会”，它指向了秘党成立的根基——亚伯拉罕血统契。遵从血统契的混血种们和他们的家族一起形成了秘党。

“很惊讶？你们上了这艘船，却并不知道我们到底是谁，你们自己的身份倒是被我猜了出来。”文森特幽幽地说，同时手微微抬起。

但还有人的动作更快，一颗子弹疾射而出，擦着文森特即将触碰到座椅扶手的指尖飞过。

文森特立刻收回被子弹擦过的手，向射出子弹的人看去，他对上了一双冰冷至极的黄金瞳，那双黄金瞳里似乎有繁花开闭。

“别装神弄鬼的，也别试图弄机关或者叫人，双手放在腿上。回答问题，不然下一枪我就会打爆你的脑袋。”林枫握着枪冷声说。

“我们是黄昏教条的后裔，至于神国，你们刚刚也听那两个高危混血种说过了，就是奥丁的英灵殿。”文森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恺撒最初的那两个问题。

“你们是黄昏教条的人？”恺撒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难怪圣女的卧房里会挂一张有关奥丁的画，你们刚才还一直把奥丁挂在嘴边，见鬼，我该早点想起来的。”

“唔！”被林枫用绳子捆在座位上，还用胶带贴住了嘴的圣女殿下眼中怒火中烧。

“黄昏教条？那是什么？”

打晕了女骑士奥尔露恩的楚子航投来疑惑的眼神，他倒是早就被林枫告知过这艘船和奥丁有很大的关系，但恺撒明明在圣女房间的时候还一副完全对奥丁没有了解的样子，为什么现在又因为黄昏教条这么一个名字而懂了。

“黄昏教条这个名字是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谈到过的。秘党跟其他历史悠久的组织一样，曾经分裂过，也曾经吸收过外部的力量。黄昏教条就属于是从秘党分裂出去的一个小组织。”恺撒说。

“分裂？”楚子航皱起眉，这似乎和他了解到的秘党不太一样。

“黄昏教条是一群彻底的北欧神话‘教条主义者’。他们相信北欧神话里的奥丁真的存在，并且祂是历史上曾经跟黑龙尼德霍格战斗过的非人类也非龙族的神族。奥丁被黄昏教条认为是唯一能够抗衡黑王的存在，世界的存亡并不在于混血种们如何跟龙王浴血作战，而在于能否找到伟大的奥丁。整个黄昏教条都是奥丁的狂信徒！”

恺撒说到这里脸上已经挂上了满脸的不相信，“这套理论即使在秘党这样一个奇葩大本营里都显得太扯淡了。黄昏教条拥有堪称瑰丽的想象力，但他们那套理论没有任何的事实根据，目前没有什么能证实奥丁的存在。”

有啊，这里一堆人不是都能证明奥丁的存在吗，甚至包括你自己，把你拉去抽一管血就能获得奥丁的遗传基因了。林枫在心里吐槽。

与只在心里默默吐槽的林枫不同，文森特大声地反驳：“奥丁和神国都是真的存在的！”

“经常来我家的那位大主教也天天把‘上帝和天堂是真的存在的’挂在嘴边，狂信徒都是这样的。你们要是真的能找到神国，也不用北极里打圈那么多年，还要骗高危混血种的钱来维持花费。”

“我们找到过，二战末期我们在第三帝国的支持下乘潜艇在北极找到过神国的大门。圣女被神国大门中涌出的澎湃力量洗礼了，她得到了神的恩赐，不再随时间老去，她的生命被冻结在了发现神国大门的那一刻。”

文森特用眼睛瞟向三人，他的声音从刚刚反驳时的激昂变成了带着点诱惑的低音，“去过神国的人必能找到重返神国的路，进入神国者将得到奥丁的赐福，成为新神！亚伯拉罕血契会想要屠龙，奥丁大神也要屠龙，双方的目标是一致的。只要你们愿意放了我，我不介意带你们一起前往神国。”

“你前面铺垫那么多，原来是为了让我们放了你。不过这种说法骗骗林枫、楚子航这两个单身狗就差不多了，别拿来骗我。你的圣女大人绝对没有超过20岁，她和不再随时间老去没什么关系。”恺撒说。

林枫同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单身狗又没吃你加图索家的大米，干什么呢。

文森特也因为恺撒的话一噎，他已经将神国的存在抛了出来，但眼前的几个年轻人完全不为所动，神国对他们的诱惑力似乎还不如楼下餐厅里的炸鸡。

而他以往接触的那些高危混血种们，只要抛出神国这个引子，再将“死而复生”的把戏和基于圣女那神奇的血而产生的圣杯仪式表演一整套，就都对文森特深信不疑，送上大把的金钱了。

“你们难道不想成为新神吗？你们将获得至高无上的力量，甚至可以不依靠圣女的血而安稳的越过临界血限，实现进化。”文森特难以置信。

“跨越临界血限？进化？所谓的成为新神，其实就是成为龙对吧。你说漏嘴了啊，奥丁如果真是黄昏教条信仰中所说的神族的话，祂何必将人类变成祂敌对的龙族呢？”林枫笑着问。

文森特猛地闭上了嘴，他当然知道所谓的神国能让人变成的“新神”是什么，因为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就被他囚禁在底舱里。但他居然对着几个年轻人将这个秘密说了出去。

不对，是那个拿着枪的黑发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的那双眼睛有问题，自从直视过那双黄金瞳之后，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文森特醒悟了过来，他双目充血，猛地看向那个年轻人的位置，但那个年轻人却消失了，一股困意突然袭来。

“多谢你的信息，留着你还有用，我先不杀你。”

这是文森特昏倒前脑海里响起的最后一句话。

“咦，他怎么晕了？”恺撒看着面前突然头就垂下去了的老人吓了一跳。

林枫耸耸肩，“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打击太大把自己气晕了吧。”

“所以黄昏教条兜兜转转研究的还是翠玉录所要研究的成神之路，难怪圣女卧室的书桌上摆着解读翠玉录的书籍。只不过翠玉录是想通过炼金术来让混血种进化为龙族，而黄昏教条想的是借助奥丁和神国的力量。”恺撒说。

“‘下如同上，上如同下；依此成全太一的奇迹’。按照翠玉录的理论，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只要突破极限就能抵达完美的‘太一’，进化为龙类的道路并不是唯一的。”楚子航点头。

“虽然进化的路不唯一，但我想信仰奥丁这一条应该行不通。黄昏教条那么多狂信徒哪个进化成功了？”林枫吐槽道，但凡信仰奥丁就能成功进化，奥丁还用去抓有可能和封神之路有关的楚天骄？

恺撒沉吟了一会儿，看向林枫，“如果你知道了进化的方法，会不会想要试试？”

“你这么问我当然是说不想试才能体现出自己是个坚定的屠龙者，但这不是仗着事情没发生乱说嘛。讨论这种发生不了的假设没什么意义啊。”林枫回答。

一只龙和另一只龙讨论要不要进化为龙，是在写什么绕口令吗？这个事是不是有点太地狱笑话了，讨论个毛线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