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一下现有信息，所谓的极北之地就是黄昏教条，他们是奥丁的信徒。这艘被黄昏教条控制的船正在驶向位于北极内的名为英灵殿的神国，黄昏教条和船上的混血种都相信奥丁会在那里帮助他们进化为龙。”

昏暗的圣堂里，林枫三人凑在长桌边，低声交谈。

“所谓的神国就是指某个北极境内的尼伯龙根，黄昏教条正在寻找重返那个尼伯龙根的路。”林枫抬起头看着另外两人。

“你确定？北极境内存在尼伯龙根一直只是我们的猜测。”恺撒问。

“本来确实是猜测，但是刚刚文森特提到了他们见到了神国的‘门’。‘门’这個词语在炼金术里指向的就是尼伯龙根，副校长在课上和我讲过。”林枫半真半假地说。

“我没有选上守夜人的炼金原理课。‘门’这个词特殊在哪里？”恺撒虚心求教，楚子航也看了过来。

“所谓尼伯龙根，其实是用炼金术构造的扭曲空间，虽然神奇，但依然有自己的规则，它无法脱离现实而独立存在。也就是说，尼伯龙根的建立必须依托现实的空间，它可以理解为现实空间在另一个维度的倒影。倒影和真实之间以水平面作为分界，那么怎么样才能跨越这个水平面，往返于两个不同的纬度呢，炼金术的想法是在平面上开一个‘门’。”

“所以只要找到门，他们就能进入尼伯龙根。”恺撒恍然大悟。

林枫摇了摇头，“不，只找到门是不够的。所谓的尼伯龙根其实可以理解成龙的房子，你只找到了房子的门有什么用，房主不一定会愿意让你进去。按照副校长的说法，唯有被龙类选择的人才能进入尼伯龙根。如果文森特确信他们能重返尼伯龙根，那么这艘船上必然有一个被龙选择的人，她的地位在黄昏教条里至高无上。”

黄昏教条里至高无上的存在——

在场三个男生的目光同时转到了在圣堂长桌上坐在主位的那个女孩身上。

黄昏教条的圣女。

“唔！”被宽大的胶带贴着脸的圣女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声音。

“我其实刚才就想问了，你从哪里搞出来的胶带，绑人也很熟练啊林枫同学，你不会是真的做过劫匪吧。”恺撒看着面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圣女，摸了摸下巴。

“不要在这种时候大开你的脑洞了，这胶带就是普通的医用胶带，我包里还有纱布呢，防受伤才带出来的。何况要是不把她的嘴贴起来，刚才在你说你潜入了人家卧房的时候，你就会被高分贝尖叫轰炸。”

此乃谎言！

这看起来是普通的医用胶带，其实也是能挡住传说中的因果律武器乌鸦嘴的神器。自从和路神人下过一次青铜城副本，期间数次被路神人用乌鸦嘴重创之后，林枫就学会了往包里塞一卷此类神器以备不时之需。

就是没想到这神器的第一次不是给路神人，而是给了圣女大人。

“等等，什么时候变成‘我’潜入了，难道不是你们…”

林枫瞬间打断了恺撒的话，对圣女说道：“我现在帮你把胶带撕下来，你配合回答我们问的问题，我们不会伤害你。”

圣女沉思片刻，眨了眨她那双蕴含着群星一般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合拢又打开。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林枫小心地将她脸上的医用胶带撕了下来，被医用胶带贴得有点久，女孩白瓷一样细腻的脸上出现了红印，但她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却闪着兴奋的星光，一张口就直接问：“你们是卡塞尔学院的人？”

三个男生都点了点头。

“黄昏教条、神国之门，还有圣女，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可以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偷听过船上的高危混血种讨论学院，我知道你们无所不能。”

女孩眨着那双银灰色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林枫他们，“帮我离开这条船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我要一架直升机，一箱查不出来历的钞票，还有一本护照！”

“你这个要求听起来像是抢完银行要跑路的标准配置，但你不是这里的圣女吗？按照萨沙船长的说法，你才是整个船上地位最高的人。”楚子航问。

“地位高和有自由不是一回事。”女孩咬着牙把这句话从嘴里挤了出来，银灰色的眼睛里有怨毒闪过。

“你的信徒限制你的人身自由？”恺撒反应了过来，“不少研究黑魔法黑巫术的教派确实会这样做。”

“你们是来找星之玛利亚的吧，她是我的曾祖母，我叫瑞吉蕾芙。他们说我继承了曾祖母的血，和我的曾祖母一样是圣杯，所以奉我为圣女。从我记事起，我就住在船上，对我来说世界也就顶层船舱、圣堂和两者中间的通道那么一点大。这艘船上人来人往，但除了特定的客人外莪见不到任何外人。”

女孩的头抬起，她看着穹顶那片用璀璨宝石拼凑出来的星空，“十四岁那年我从窗子看见前甲板上有个男孩表演弹尤克里里，我对那个乐器很好奇，就从舷窗钻了出去想问他怎么弹。但他们却非常紧张，甚至差点把那个男孩杀掉，他们那副恐惧又慌乱的样子就好像我只要和外人说一句话我都会失贞，然后世界就会毁灭。”

“所以你要离开这里。”林枫说。

“没错，我烦透了这样的生活！只有离开这条船，我才能自由，我还那么年轻，并不想像我的曾祖母那样为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神国付出自己的一生，我连个真正的恋爱都没谈过！只要你们能帮我离开这里，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瑞吉蕾芙的神色极为郑重。

“那如果我问你船底那个是什么东西，你能和我说吗？”林枫问。

瑞吉蕾芙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在林枫的注视下，女孩将视线移开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圣女殿下，你一分钟前的原话可是我们想知道什么，只要是你知道的，你都会说。这么快就食言不好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只有这个绝对不能告诉你们，反正我也不是男生，没什么必要做君子。”瑞吉蕾芙看着面前显得有些苦恼的黑发男生，“你就不能问点我能说的吗，比如神国的大门是什么样的之类的问题。”

“什么神国啊黄昏教条啊和底下那个东西相比优先度没那么高。就算知道秘密，也得有命活着才有意义啊。我坐在一个核弹上，然后你问我想不想找神国，我只能说我想先活着。”林枫耸耸肩。

“她不会伤害你们的！”瑞吉蕾芙大声说。

恺撒皱起眉，“你还真的知道底下那个是什么，那前面你说的那些话难道是为了装可怜吗？”

刚刚在瑞吉蕾芙说完自己的遭遇后，如果不是楚子航拉住了他，恺撒几乎就要答应女孩的请求了。毕竟一架直升机和一笔钱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且恺撒·加图索的正义也不允许他坐视一个女孩为了某些人的那不切实际的奢望而失去自由。

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是被骗了。

瑞吉蕾芙用祈求的眼神看向面前的三个男生，试图重新争取他们的信任，“我知道底下那个是什么，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的，我保证。”

“你用什么保证？你知道那个东西正在往核动力舱蔓延吗？那个东西正在接管这艘船，而这艘船上并非只有黄昏教条和高危混血种，还有萨沙船长那样的普通人。”林枫的话语如刀锋般斩开了瑞吉蕾芙努力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瑞吉蕾芙的头低了下去，她抿紧唇，一言不发，但她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挣扎。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只好采取武力手段了。”林枫叹了口气，挺直背。

瑞吉蕾芙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你们要拷问我吗？”

“你不说就不说呗，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拷问你。有这个功夫，我去杀掉船底那个东西不是更快？你不会以为我杀不掉它吧。”林枫摊手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