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李炎回想着刚刚的体验,以及伍江这个人。
毫无疑问,那是个怪物,甚至合理怀疑是全世界所有融灵能力者里,最接近灵子“本质”的存在。
如果李炎变成老妈潘慧忻,应该为了大的安全秩序,第一时间就举报他。
但李炎不是她,他知道伍江身上有很多人性闪光点,只要不去碰他的逆鳞,他比任何灵子能力者都安全。
似乎不会说谎,只是伍江身上还未被确定的点,最明显的反而是掩盖在贪财外表下的“善意”。
伍江找他要能量型融灵能力者的互动机会,和大学灵子课教材,报酬却是当场就给了。
这一次也一样,他展现了多种能够实现飞行的能力,却没有像最早接触时那样要求先付一半。
对于内心阴暗者,这或许是傻白甜,放在伍江身上这個评价却不合适,因为力量!
伍江说过,他在融灵方面已经走不动了,李炎至今还未理解到这个极限在哪里,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正常的人类理所当然能达到的水准。
这样的他,依靠单纯的力量可以获得他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官方,也不会想冒着城市被血洗的风险进行“拆除”。
当然可能单纯是伍江的生活圈子里没有公务员,以他的年龄见识不知道要怎么规避风险。
总之伍江有足够强的实力来承担一切行为的结果,选择“善”只是他想要如此。
问题也随之而来,伍江与他李炎同岁,如何走到今天的地步?
而且伍江还亲口说过接触不到好的信源,所以大学教材这种事都要拜托他。
就靠着《灵子》杂志和公开论文达到现在的水平?甚至能模拟出其他灵子能力的体感。
综合这些信息,李炎总觉得如今灵子学的方向上出了大问题,否则没道理这么多国家的灵子研究者都干不过一个学生啊。
伍江亲口对他说过等他到等级四,才会解答某些问题,说明等级四在其眼里并非难以触及。
可在自己接触到的公开信息里,似乎没有以等级四为目标的研究和训练,不知其中是有着某种隐秘还是瓶颈。
李炎想着想着就已经到家,甩甩头不再去想,未知太多,也许等他实力到了才能意识到并提出那个层级的问题。
今天因为在教室等了一阵,回的有点晚,开门进屋时,刘婶已经在厨房里了。
之前请伍江过来后,他和老妈谈过。
老妈实力更强,也能感知到刘婶融灵水平快速上升,却没当回事,因为单纯融灵水平提高并不会产生威胁,威胁来自于灵子能力,而类似的自然提升融灵的事情太多,警察管不过来。
李炎又不可能把伍江眼里的“异常”拿出来做证据,至今他认识的人还没有第二个能察觉到异常。
反正刘婶仍然在他家做晚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李炎也不是毫无恐惧感,好在他和刘婶同处一屋的时间,每天也就一个小时,风险并不会比学校里更大,那里可是有两个呢。
今天练拳时间不够了,做两组波比跳,洗个澡,老妈回来。
上餐桌,老妈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案子似乎仍没有进展。
李炎吃了一碗饭,盛第二碗的时候安慰说:“还发愁呢,能飞也不一定是很厉害的能力。”
潘慧忻挑眉看儿子一眼,问:“噢,我儿有什么高见?”
“我之前跟您说过,融灵水准上我们的差距没有二十几级那么夸张,把融灵看作魔法值和控制力,如果具有比较特殊的能力,也许都不需要达到您的实力,就能飞了。”
“不错,我儿子比警队某些人精明多了。”潘慧忻有了笑脸,顺口给李炎说案子的事,“上周的嫌疑人被拍到了清晰视频,即使正脸被挡住,警队的技术力锁定嫌疑人只是早晚的事。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想要把他和前几周工业园飞行事件的涉案人并案处理。”
自家的教育方式,是由李炎的兴趣驱动,他要了解什么事情,要问到点上,两口子才会跟着说些信息。这也是规避自己胡乱开口,更容易触及涉密信息的解决方案。
李炎当然知道几周前工业园飞的是谁,他自己都体验了一把。不过这事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一点没表现出来,说:
“工业园不归老爸他们管吧。”
潘慧忻用筷子点了点碗口:“就是说啊,我看了他们的档案,没有录像和照片,仅从目击口述看,两边的飞行方式、外观都完全不同,明显是西区那帮家伙要借我们的嫌疑人结案。”
这里用“我们的”,指的不是潘慧忻的部门,还是老李所在的刑警队。
“结案?”李炎对警察用语很敏锐,“那边是什么罪?”
“没有罪,甚至没有报案人,就算较真,那也是军方根据‘飞行器管制条例’来推进,可人又不是飞行器,真查出来了也都是麻烦。”
“那结什么案?”
潘慧忻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这种是“大人的龌龊”,没有必要跟儿子说。
李炎又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问:“妈妈你刚刚发愁,因为我们这边也有人觉得两个案子是同一波人?”
“对,这事很麻烦,我能和对方的头头推诿,可我到底不是办案人员,如果你爸那边执意要并案,我也挡不住。”
娘俩吃完饭,李炎帮着收拾桌面,潘慧忻去洗碗,回来时李炎没回房,坐在客厅里,看来还有话说。
她走过去坐在儿子斜对面:“咋了?不想学习?”
李炎摇头:“你有事瞒着我。”
“呵,什么事?”
“就从今天,你情绪和昨天不一样。”
“刚刚你不是已经破解了原因吗?”
李炎思考了一会才说:“警队并不并案,与你都没有关系,即使有人要白嫖功劳,也是我老爸和赵伯伯的事。”
老爸和赵伯伯就是刑侦队的一二把手,老妈是市警察署文职系统,不管东区西区,只要结案,对文职系统的评分都没有影响。
“我破绽这么明显吗?”
“没看出破绽,但你这两天有什么很坏的消息。”
潘慧忻身体放松下来,靠到沙发背里,没有再藏着那份忧虑。
“对,有很糟糕的消息,你让我想想能不能告诉你。”
李炎没去打扰。
潘慧忻的顾虑在于,那东西是公安系统内部文件,虽然没有具体的刑事案件,没设保密等级,也属于绝对不能公开讨论的信息。可事情就在家门口发生,这份潜在危险也是父老乡亲们担着,本地人不可能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儿子的保密能力不用怀疑,虽然破绽在她看来不少,可也不会有人专门找他审问相关信息,所以没有泄漏风险。
“跟你说说吧。上周末,南边浪花镇出了大状况,有人使用灵子能力捅破天了……不是官面层级,是字面意义上的捅破天。”
“!!!”
李炎张了张嘴,脑子回馈出个今天下午才得知的信息:伍江说他上周末去香兰河了!
潘慧忻却会错意,问:“怎么,不信有人能捅破天?”
“是有点不信,而且……太震惊了。”
潘慧忻没有怀疑,因为她自己看到档案的时候也震惊到不行,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啥表情。
“那份档案的名字,叫『斩天』,我当时看到这标题还笑说‘嚯,好大的口气’。结果你猜怎么的,就是字面意思而已,上周末上午,国家气象局发现我市南面高空出现异常高热点,联络军方无果后就有上面的人来查,发现是有人在香兰河上发射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上天。”
〖上午去下午回的〗
李炎嘴张大,想不出来低调如“普通学生”的伍江,能干出捅破天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来,与之前带着他起飞所表现出来的危险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潘慧忻继续说:“这件事和工业园的飞行事件一样,没有伤亡,案子压在治安所里,河边钓鱼的报案人也完全没看到目标的身形,查不下去了。为避免之后本地区遭受该能力者威胁,形成了文件,要求在我市各地公安系统备案。”
还行,没被抓到现场。
李炎也没打算举报伍江,毕竟人没犯罪不是,就是往天上丢了个东西影响大了点。
在此前提下,伍江作为李炎灵子学“老师”的身份,就至关重要。
没必要一点“小”事就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