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4章顾淮最擅长什么?敲竹杠(1 / 1)真是正经人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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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二年腊月二十八的夜是玉京城近十余年来最热闹的夜晚。

上一次如此热闹还是北方前线传来“虎帅大胜北蛮娘子军”的捷报。

今晚虽没什么举国欢庆的捷报传来,但畅春会上玉芙蓉拔得头筹、京城少爷大战江南少爷、秦家子打赏顶品玄晶、李督帅登上芙蓉画舫、勋贵纨绔大战七大家子弟、铁旗门帮主卫小刀当街刺杀镇抚司指挥使顾淮等等一连串的消息令人目不暇接。

在极短时间内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四九城,不用通政司的三眼鸽发出呼呼风吼声已变得家喻户晓。

消息之多之杂之热闹令好事者们恨不得多长两张嘴,已有些谈论不过来了。

深夜时分,永安大街上依然车水马龙,显得镇抚司门前小街极为冷清,倒有两个人、三匹马等候在大门外。

台阶下,杜时简背着手踱着步子,足下战靴踩地青石路面咔咔响,手里马鞭摇晃地有些焦急。

终于,小门开了。

他抬头看去,从随行亲卫的苦脸上就猜到了结果。

“大人,顾指挥使不见客。”亲卫双手捧着名帖低声道。

杜时简摆了摆手也不说话,回身轻轻一跃上马,脸色阴沉得可怕。

身为靖国公府世袭小公爷、金吾卫指挥同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顾淮真不给面子!

杜时简倒不怎么恨顾淮,陛下心腹宠臣嚣张惯了,闭门不见也算正常。

他恨的是胞弟杜时锦。

‘靖国公府千年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更恨谢南继。

治安案件归你京兆府管辖,你他娘的把人送到镇抚司来算哪门子本事!

兵部大堂也敢闯,但站在镇抚司门前杜时简却没有踹门的勇气。

弟弟被抓进去已经够丢人了,当兄长的再被关进镇抚司?

老爷子可就真没脸见人了。

马头一转,杜时简刚想回府却见街口冲进三骑。

前面那头铜角金锋豹在路灯照耀下浑身散发着金属光芒,钢爪踩踏的青石冒出阵阵火星。

杜时简又下马,静等那人到来。

铜角金锋豹是安西提督府特产妖兽,数量极少,兑换所需的人头军功也极高,每一头铜角金锋豹的主人都是战场上的杀人魔王,如今玉京城里只此一头。

等那人来到近前,杜时简抢先抱拳,“迟弟,你来了。”

铜角金锋豹上的年轻人就是豫国公府世袭小公爷、虎帅长子,东方迟。

在这一辈各勋贵府长子之中杜时简是大哥,年纪也比东方迟大十几岁,当年他叱咤玉京城的时候东方迟还穿着开裆裤呢。

不过十年未见这位小弟,杜时简极为恭敬礼貌。

不单是因为千年来豫国公府都是勋贵第一、位列靖国公府之上,更钦佩这位小弟的文韬武略。

勋贵子匿名从军十年已实属不易,能从一介小卒坐到边军统兵十万的偏将军位置上,那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功绩。

在大虞西北前线,穆迟的名字令蛮匪闻风丧胆,令西乾军望而却步,只是没人知道穆迟是虎帅东方崖的长子。

别看东方迟长得俊秀如美女,这是一位活阎王,修为也达到了五品巅峰,寻常三五个四品修士也不是他的对手。

因相貌过于俊美显得有些娘,素来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只是回京之后摘了下来。

“简兄。”

东方迟跳下铜角金锋豹以军礼相见,看得出来杜时简也是来要人的,不由道:“这是……”

“吃了闭门羹。”杜时简叹道,“顾淮不见客。”

东方迟皱起好看的细眉。

“迟弟来了,顾淮必开门。”杜时简忽然间有了信心。

东方迟名声不显,但不离陛下左右的顾淮一定知道这次陛下点名调回“穆迟”代替被抄家的邱鸿出任前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主持大虞北线军务。

年仅二十六岁就成为从二品大员,已不逊于李隆观等国之三重器,已成为年轻一辈勋贵党领军人物。

虎帅把东方迟派来,这跟虎帅亲自来没什么差别。

杜时简不信顾淮敢不给虎帅面子。

东方迟看着紧闭的镇抚司大门却摇了摇头,“试试吧,我也未必能行。”

说着迈步走到小门前扣响门环。

当、当、当。

黄铜门环有节奏地敲击兽口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在小街上空飘飘荡荡。

门里传出一声不耐烦的呼喝。

“又他娘的谁啊!”

“劳烦通禀一声,在下东方迟求见顾大人。”世袭小公爷极为谦逊地的答道。

“……请稍等。”

门里随即隐约传出急促脚步声渐行渐远。

等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行渐近看来守门军卒回来了,站在门里却不说话。

“这位袍泽?”东方迟试探着问道。

小门里传出一声重咳。

随即嗷地一嗓子吓了东方迟一跳。

“奉我家顾大人之命告知门外的人,‘管你什么东方西方,没有陛下旨意,本大人概不见客!’”

以魂炁运出的爆吼声穿过门板依然震的人耳鼓微痛。

门外,东方迟不由后退一步,不逊于美女的俏丽脸庞上微微睁大了眼睛,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怒气。

边军中也盛传京城小霸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但不得亲见。

多年未回京的东方迟这下算是亲身领教了。

难怪秀弟频频与顾淮起冲突,这他娘的也太霸道了些。

不见客也就罢了,至于让门房如此嗷嗷喊吗?

东方迟也才理解临出门前父帅那句“迟儿,难为你了”的真正含义,估计父帅亲来也是这么一嗓子,这一巴掌抽过来脸面实在没处放。

火气一压再压,他无奈转身走下台阶,与杜时简相视摇头。

两位大虞最尊贵的世袭少公爷相对无言,默然叹气。

沉默间接过随从递来的缰绳,两人各上坐骑并排慢行。

杜时简叹息道:“这年怕是过不消停了。”

明天二十九,后天年三十,顾淮丝毫不给面子,各府顽劣子们要在牢里过年了。

当兄长当爹的还没什么,当娘的只怕要哭天抹泪指桑骂槐,搅的满府鸡犬不宁。

“慈母多败儿。”

转眼间东方迟的火气已消失了,语气淡淡说道,“借顾淮的手教训一番也是好事。”

他样貌像极了母亲,性格像极了父亲;胞弟东方秀刚好相反,又是幼子,从小被母亲娇惯的不成样子。

父帅秉承军伍之人风格,要么不说话,说话就是揍,东方迟倒是希望被顾淮收拾一通之后的弟弟能长大些。

杜时简却摇头道:“迟弟久在边军不了解……”手指了指身后,“那位的性子,以愚兄看来不见客只是在装样子。”

“简兄何意?”

“那位极擅长敲竹杠。”

“是吗?!”东方迟有些诧异。

杜时简叹道,“你是不知道一条裤衩子卖给咱们三万两银子是何等滋味。”

噗地一声东方迟笑出声来,换上女装就是大美女的白皙俊脸上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咬着唇,反而显得腼腆可爱。

知道这是指岫云居那件事,却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多故事。

杜时简连连摇头哀声叹气。

正走着,忽听身后传来声响。

两人都回头看去,却见镇抚司一侧旁门开了,一人从家丁手中接过缰绳上马,带着随从向这边而来。

“前面可是两位少公爷?”

马上之人没穿官服,一身儒生装束显出文质彬彬气度来。

不认识此人,东方迟看向杜时简,发现杜时简脸色有些发黑。

“韩公子。”

杜时简强自挤出笑容,遥遥抱拳。

没什么来往也认得都察院驻镇抚司监察使、五城兵马司韩大人的二公子,玉京城大名鼎鼎的斯文败类。

韩不器提马赶上抱拳笑道:“两位少公爷好。”

“韩公子这是……”

“回府,刚巧顺路。”韩不器摇了摇羽毛扇,“方才之事在下也听到了,还请两位少公爷体谅我镇抚司的难处,两方斗殴伤及无辜近百人,几十家店铺被砸烂,得月楼也塌了半边,如今满天下都瞅着我镇抚司,淮哥儿也是难办。”

话未说完,杜时简和东方迟已听懂了韩不器的意思。

顾淮唱完黑脸,这個韩不器是来唱白脸的。

说什么伤及无辜、店铺被砸、得月楼塌半边,这是在要价!

杜时简苦笑着看向东方迟。

‘你看,我说怎么样,顾淮最他娘的会敲竹杠了!’

东方迟抖了下缰绳,不动声色地道:“便是烧了整个西四环城也是治安事件,本公子倒是好奇,镇抚司怎么抢了京兆府的生意?”

人要是在京兆府就好办了,镇抚司抓捕斗殴人员于理不合。

“东方少公爷有所不知。”

韩不器笑道,“此案并非治安案件这么简单,我司接到线报,疑似有江湖势力挑唆双方争斗,试图挑拨勋贵各府与七大家之间的矛盾。”

打架属于治安范围,涉及到江湖势力插手就归属于镇抚司管辖了。

这么一说,东方迟和杜时简都有些纳闷,这种事放在从前还有可能,如今京城江湖大一统,谁敢太岁爷头上动土?

杜时简奇怪问道:“哪个江湖势力如此大胆?”

韩不器摇着羽毛扇正色点头,“我们怀疑是风云楼做的。”

“……!”

东方迟和杜时简差点气吐了血。

玩,是吧!

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是吧!

聋子都知道风云楼是镇抚司的狗,风云楼少帮主是顾淮的小情人,风云楼替镇抚司替陛下掌管庞大产业,你们跟我扯这个?

玩傻子呢!

心里再有气也不好挑明,东方迟沉声道:“韩公子的意思?”

“团团圆圆才是年,都是世代忠良,总要让各位公子们回家过年嘛。”

韩不器显得语重心长,话锋一转:“不过无辜百姓需要救济,被毁店铺需要补偿,几万人都看到了,上上下下总要打点一番,大过年的我镇抚司哪里好意思空手上门。”

随着坐骑一起一纵,杜时简身躯微微一抖看向东方迟,仿佛在说;

‘你看,我就说是这样吧!’

东方迟也看着杜时简,‘简兄,你说的真对!’

两人相视又默默转头目视前方。

杜时简道:“打点上下自然不能让镇抚司破费,多少银子,韩公子开个价。”

其实两人储物指环里都揣着大把银票,大过年的上门要人怎么可能空手,也做好了打点顾淮的打算。

韩不器却摇头笑道:“别提钱嘛,你我同朝为臣一心为了大虞江山社稷,提钱多伤感情。”

这又是什么意思?

东方迟和杜时简都看着韩不器。

韩不器淡淡一笑,图穷匕见,“咱们还是说说玄晶的事吧。”

“……!”东方迟。

“……!”杜时简。

两人同时长了脸。

顾淮,算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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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不器与东方迟杜时简二人讨论一条裤衩子值多少中品玄晶的时候,此时的顾淮刚好踏进牢房院一间单人牢房。

在他身旁,姜沫忽然打了个哆嗦,一双丹凤眼惊恐地扫过四周随即深深低下了头。

如果说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是一场噩梦,这里就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若说一切是幸福,幸福的起点也依然太痛苦了些。

本能地偷眼看向精钢栅栏门里的茅草,她又迅速闭眼,仿佛看到了一身鲜红嫁衣的自己跪在顾淮面前,流着泪、舔舐着他的靴子,娇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一旁,风萧萧的心也抖了下。

那也是她第一次进牢房,作为旁观者目睹了全过程,如今两个当事人“故地重游”,作为旁观者似乎也感受到了姜沫心底的痛苦。

随后,风萧萧看到一只大手搂住了姜沫的细腰。

姜沫顺势依偎过去,脸埋在顾淮胸膛里不敢抬头,

顾淮自然清楚姜沫触景生情记起了痛苦的那一幕,没有安慰也不想安慰,在她耳边低声道:“等这里安静了命人打扫一下,你穿上囚服,我扮演狱卒,主人隔着栅栏赏赐你,很刺激的。”

姜沫猛然抬起头,苍白脸颊肉眼可见地变得红润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升腾发酵。

“嗯!”

她重重点头,变得开心起来,“奴家喜欢。”

顾淮笑着轻轻拥吻了一下姜沫,才看向精钢栅栏里躺着的死狗。

那是东方秀。

秀哥被揍的很惨,从得月楼下一路“睡”到这里至今未醒,今后也不会再醒。

大年三十在午门外上演一场剐刑算不算是给过年助兴呢?

顾淮有点期待,却不悦道:“青云子还没来?”

“来了来了,贫道来了!”身后传来青云子的声音。

老道匆匆进屋深施一礼,“参见大人。”

顾淮没理他,兴致勃勃地目光落在青云子身后的中年道士身上,笑道:“青虚子道长出关了?”

青虚子不答,走到顾淮面前郑重一礼,“大人之恩无以为报,贫道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顾淮单手托扶,满面喜色,看着青虚子如同欣赏绝世美女。

这也算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一位阵道三品大宗师了,从此镇抚司实力大增。

“来吧道长,商讨一下夺舍方案。”

顾淮示意牢里的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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