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死了！

这是伊恩在接到利亚姆平安归来的消息后，从利亚姆口中得到的消息。

本身参与任务就需要在事后进行评估审核，这次又死了警察，还是由利亚姆亲手杀的。利亚姆在回来后第一时间被要求解除配枪，交出警徽，勒令在家休息，等待调查结果。

伊恩急匆匆赶到利亚姆家时，利亚姆正在楼下跑步，正好遇见。

他穿着件灰色连帽衫，运动短裤，绕着公寓楼一圈儿接一圈儿地跑。伊恩预见他时，已经跑的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儿？”

伊恩跟着跑着，问道。

实际上这时候利亚姆的速度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慢走。

利亚姆偏头看了一眼伊恩，没有说话。

伊恩没有再问，就这么跟着跑着。两圈过后，利亚姆突然停了下来，扶着膝喘了会儿气，直接坐在公寓门前的台阶上。

伊恩到旁边便利店买了两瓶水，递给利亚姆一瓶，自己挨着他坐下。

“他要杀我。”

利亚姆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冷不丁地开口道。

“什么？”伊恩闻言一愣。

“他要杀我。”利亚姆重复一遍，微微仰着头想了想，将当时的场景复述出来“我追着头目，开枪打伤他的大腿，正准备用腰带捆起来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我本能地往侧边闪躲，掩蔽，开枪。两枪分别击中他的左胸跟右胸。”

利亚姆耸了耸肩，看向伊恩“然后他就死在了我怀了。”

利亚姆表现出来的状态并不低沉，好像就是在述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好像他口中那个开枪杀死搭档的不是他一样。

“走吧。我得写报告，要求我明天提交上去呢。”

利亚姆似乎休息够了，站起来朝楼里走去。

伊恩有些担忧，但并不是特别担心。

像利亚姆这次这样，警局会给予心理干涉的，就是强制要求当事人必须去看心理医生，并且只有心理医生签字确认没问题，当事人才能回归警队。

至少利亚姆的状态在伊恩看来还好，他应该已经想开了。

对布兰登已死的消息，伊恩心情是比较复杂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好像随着他的死讯，之前对他的所有恶意与怨念也随之而去了。伊恩感觉自己突然就大度起来了，连布兰登算计自己的那些事儿都再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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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登家。

几名警员换成了便衣，站在布兰登家门口已经好长时间。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上前敲门。

最终还是那位工厂里主持大局的，来自内务部的警员上前敲响了门。

“你们是……？”

一个金棕色长发的女人警惕地将门欠开一条缝，打量着门外的几人。

“你好，布兰登夫人，我们是罗斯福的同事。”

内务部的迟疑片刻，伸手道。

女人没有握手，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然后瞪大眼睛，愣在了那里。

“我很抱歉，布兰登夫人，我们是来通知您，罗斯福·布兰登警探在一次卧底任务中不幸牺牲了。请您节哀。”

“不。”

女人悲切地叫了一声，用手捂住了嘴巴，无声地哭泣起来。

“妈妈，你快来呀，蛋糕是不是烤好了？爸爸说他今天就会回来……妈妈，你怎么了？”

屋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个大约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儿咯咯咯笑着边跑边叫着冲了出来。

布兰登夫人保住女孩儿的脑袋，哭声再也止不住了。

门外的几人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内务部的警员率先打破了沉默。

“布兰登夫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我们跟罗斯福关系很好，得知罗斯福的消息后我们也很难过。”

“这是我们几个凑出来的钱，希望能帮到你。”

将信封交到布兰登夫人手里，他再没有勇气说下去，轻声道了句‘打扰了，请节哀’后，转身逃跑似的下了楼。

一直站在他身后充当背景板的几人纷纷跟着道一声‘打扰了，请节哀’，跟着狼狈离开。

几人在楼下重新聚在一起。

内务部警员仰头望了一眼，恨声道“伯格家的，必须付出代价！”

这话没有人附和。

“你们怕了？”内务部的扫视众人，问道“别忘了布兰登是被利亚姆·伯格杀死的！”

“利亚姆也是警察。”有人小声提醒。

“可他杀了布兰登！”内务部的尖声道“布兰登很看好他，想要让他加入我们，他不仅拒绝，还向我们举报了布兰登！”

“如果他不举报布兰登，也不会逼得布兰登不得不采取备用计划！”

“这么多年来，备用计划只采用了两次！”

“我不同意。”有人站出来反驳道“我们不是什么复仇组织，别人不愿意加入，就非要杀死别人。我早说过，这太霸道了！”

“现在布兰登已经死了，这件事应该就这样过去。利亚姆也是我们的同胞，只是他没有参加我们的组织而已。我们早有约定，不向同胞举刀。”

“实际上你们已经越界了！”

内务部的警员忽然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走到发言的这人面前，伸手戳着他的胸口。

“不向同胞举刀？”

“谁告诉你的，我们还有这样的规定？”

“你不知道吗，我们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调查警队内部？”

“我们最初就是为了向同胞举起屠刀才成立的组织！”

成功将人怼得哑口无言，他转身环顾四面，微微提高声音道

“若有别害，就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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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男人再次站在几日前的楼下。

还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垃圾桶，同款香烟。

楼上的灯逐渐熄灭，很快整栋楼都陷入黑暗之中。

男人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家里来的电话。

“亲爱的，恐怕你们得等我一下了，我这边临时有事，可能要加班。”

“多久？嗯，两个小时吧。”

“好的，拜拜。”

挂断手机，男人顺手将手机关机，卸下背包，穿戴完毕后走进楼里。

注：【若有别害，就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出埃及记21章2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