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55.第155节、纵国士无双,儿女情长(五)(1 / 1)野兔窟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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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是这样说的。柳必辉道:世伯官至太师,总领天下兵权与这位都统一方的何总兵听说私交还不错我倒怕伤了两家的和气!

裴师昭此时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事。每次重峻被招入宫,都没好事。所以,下午见重峻还没回来,他就有些心浮气躁。裴师昭随口道:那我回家先跟我爹交代一声免得这人再与他使绊子。

柳必辉道“这也好免得措手不及。”

这天直到傍晚,所有比试已过,重峻还没回来裴师昭就想去宫外候着他。

柳必辉劝道:咱们又没个一官半职的也进不了宫,去那里能做甚么?那边出入往来的都是高官显贵,就你这性子万一再惹出事来。眼下多事之秋,说不得有几起子人要冲着秦王来,大哥又受了伤,凡事还要靠你你万不可再有事了!

经了些事到底不同,二哥果进益了!裴师昭笑道:这要搁以前得是你先要打上门去了!

柳必辉笑道:“你还提那些老黄历作甚?!”

两人说笑几句倒觉得还好些裴师昭就决定先去王府里等着重峻。

却说裴恩成处理了公务回到家中,吃罢饭,裴明来回了些杂事。

裴恩成想起一事,就将旁人都摒退了。

裴明见老爷这是要问他话的意思,忙平心静气,恭敬立在堂下。

裴恩成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慢条斯理道昭儿他,最近晚上可是经常不在家中?

裴明一怔,也不敢装腔作势叫绿野堂的人来问话,便直接回道:是,老爷,昭少爷他,最近时有在外歇宿。

裴恩成垂眸道:可是在弘义宫?

裴明不敢隐瞒,小的有次偶尔查夜,问过一次,是。其他的,没再问过,并不晓得,不敢随意猜测。

裴恩成放下茶碗,道:为何你等不早来回?

裴明颤声道:家中虽有二更的门禁,老奴想着,昭少爷近年也大了,在外结交些同辈的朋友,有些交际往来,也不算太出格……

糊涂!裴恩成喝道:门中子弟结交纨绔,以至于丧德败家,原是常事,就该谨慎。况,旁人也还罢了,我家与皇家来往,乃是皇上大忌,这你也不知?如何不早来回我?!

裴明慌忙跪下告罪:原是老奴一时想差了,还请老爷责罚!

起来吧。裴恩成道:也是我最近忙于筹备与吐谷浑的战事,疏忽了家中之事。罢了,你下去吧。

待裴明退出去了,裴恩成独自坐在屋里,略抬头看了看屋中威武中有几分森冷的陈设,不由一阵苦笑,这都是什么缘法?!

当年北征,他被一名女子一箭射中盔缨,险些丧命。后来他才知道,她是大燕最珍贵的珍宝,三公主慕容璃。那场仗,虽然他仍旧赢了,却好像失落了什么东西,在漫漫雪原之上。

当时的大燕国主,还不是慕容瑰。两国议和,老国主压着慕容璃来和亲。为了两国子民与她亲哥哥的皇位,骄傲的慕容璃答应了,答应嫁给一个早已有妻有子的男人,大晋国君重玦。

只是,这里头,还有没有一丝半毫的为了他,却不敢想。说是不敢想,却还是想了。只因为她说,我这一生中,最庆幸的事,就是那一箭,没有伤到你。

可是旁的,却不能够了。他那时候,也已经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了。当然,那时他也手握重兵,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强取到她,也不是不能够。可是裴家家法森严,停妻再娶?那他就是裴家与整个大晋的罪人,说不得两国要再起兵戈,血流成河。

以此,他也只能默默收起这份痴心妄想,长埋心底。

只是,若问他可曾后悔?却是说不清了。她也曾过得很好,万千宠爱在一身,皇上不顾满朝文武反对,也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可是,晋阳宫这个牢笼一样的地方,终究还是吞噬了她。那是一个,多么鲜活的生命。如果早知是如此,那时候,他会不会,不顾一切带她走?

这句话,午夜梦回时,他问过自己凭多遍,却终究没有答案。只是总隐隐约约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毕竟,是他亲手战胜了她的父兄,亲手将她带回了大晋。她被心爱的人猜忌,最伤心绝望之时,自己仍然在外头打仗。

也许就因为这点子愧疚,七年前,他明知道昭儿替秦王顶罪,却装聋作哑,听之任之,还拦住了想去向皇上讨个公道的妻子。

对妻儿,他亦深觉歉疚。这许多年,为了护国公府这块金字招牌,常年在外征战,对他们关心甚少。且他心里,还有这样一个影子,做不到全心全意四字。

只是,万想不到,昭儿居然倾心于秦王。也是,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她的儿子,招人喜欢,也没什么出奇。可是,为何偏偏是昭儿?莫非这就是那戏文里说得,冤孽二字?

这事想起来,便着实为难。他现在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知这是颠倒乾坤,大错特错之事,又不愿叫昭儿伤心,更不忍与她仅剩的这一点血脉为难。何况,重峻是今上亲子,于他是君,他只是臣,于情理法,皆万无伤损重峻的道理。

想到这里,裴恩成不觉有些心惊肉跳,他是这般畏首畏尾,左右为难,皇上呢?皇上单名一个“玦”字,当真是英决果断,雷霆手段,可不会像自己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不得不防。

裴师昭在秦王府直待到深夜,重峻才回来。他急忙迎出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重峻微笑着与他轻轻摇摇头,进去再说吧。

裴师昭左右看看,见背琴、理墨脸上皆有忧色,不觉更加担心。

重峻去梳洗过回来,琉璃、翡翠二人就送来了安神茶与安息香。

重峻喝了口茶,就叫他们都下去了。

此时重峻脸上,才透出些疲惫来。

裴师昭已经不忍再问什么了,重峻这样子,倒像是被拷问过的。重峻坐在椅子上,他过来,将重峻揽在胸前。

嗯……

重峻不自觉搂紧他的腰,在他怀里靠了好一会,才拉着他坐下,道: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我一时不慎,没想明白,那林如晦究竟是何意罢了。今日皇上找我去,只因为刑部动刑之后,林如晦招认,是受我主使,谋得武状元之位……

什么?!

裴师昭大怒道:真正岂有此理,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自然是有好处的。重峻笑笑,说:谋得武状元,便可至军中效力,然后拉拢同僚、上官,为我卖命。

这……裴师昭气道:你若是当真想要军中的势力,有我裴家不就完了,还用得到旁人,尤其是这种不文一名的宵小之徒相助?!

重峻淡淡道:你这等话,如何能与我父皇说?

裴师昭瞬间已经明白了,那厮是不是还说,你是今科武举主考,与他承诺,定可保他无虞,他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做此等事?!

不错。重峻点头道:确是如此说。不仅如此,林如晦还交出了一支秦王府的令牌,说是,可以出入我府中议事。此人所言,有理有据,入情入理。且,按大晋律,诬陷当朝亲王,凌迟处死,罪诛九族。你说,我父皇会不会相信,他拿阖家性命来诬陷我呢?

裴师昭不由悲愤道:难道你不该问,你父皇是不是相信你?!

重峻垂眸道: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他谁也不信,甚至不信证据,只信利益。林如晦的指控,等于挑明了说,我有争位之心,无论真假,父皇都会对我起戒心。

不比了!裴师昭跳起身,怒道:我这就上金殿去与皇上说,你早就看出那人不对劲,一直叫我们盯着他的行迹。那厮形迹败露,明明是因为你叫我们捉拿他!我跟纪泽敖等人都可以作证!

你万不可莽撞行事!重峻拉住他道:眼下,这已经是我唯一可以自证的东西了,不可轻用。

裴师昭奇道:这是为何?

你是不是傻?!重峻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若是旁人,倒无碍。你跟纪泽熬,都是权贵重臣之子,裴、纪两家,皆掌兵权。这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我确是结连重臣,有心图谋不轨?!

这……裴师昭一怔道:可那日我跟纪泽敖一起上台擒下了林如晦,下面的人都见了,认不认都没用啊!

重峻笑道:所以,你跟纪泽敖,就静候刑部的问询便是。也许会下文书,请你们去说明情由的。一切按规矩来便可,不找你们,就是时候未到,你莫轻举妄动。刚才我与父皇说,要与这林如晦当堂对质,我是何日何时与他密谋的,都密谋了什么,父皇自然是说信我。

就像你所说,事是我查出来的,人是我叫抓的,外头无论如何,也遮掩的过,任谁也疑心不到我头上。单处置了这林如晦便可,影响不到皇家体统。以我父皇的脾气,也可能就像行馆之事对齐王一样,压下来就算了。所以,事情未必就到了那一步。郑王也只是要父皇疑心我罢了,未必就是想着能一举剪除我。

裴师昭听了,略松了口气,见重峻着实累了,就说:这么晚了,你饿了吧?我叫温酒给你做了鱼片粥,不如,再拿鸡丝鸡汤煨个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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